禮部尚書『毛』澄領到籌備新皇祭天大典的聖旨後,就開始積極的準備起來。


    擇吉日,這是祭天大典的第一個環節,在這裏麵的學問也是也是很多的,若是擇定的吉日太近匆忙準備之下難免會出現差錯,那樣就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埋了;若是擇定的日子太遠,皇上也不會滿意,自己的人也拖不起,而且麵對的困難會更多。


    欽天監是禮部下屬的一個部門,它就是專為皇室擇定吉日,設定時鼓的。


    『毛』澄迴到禮部衙門,第一個傳見的就是欽天監的監正趙得宗和司設監的謝天。


    “新皇下詔,欲舉行祭天大典,今天傳你們來就是為了這事,我們需盡快的做出方案來奏呈皇上。”在『毛』澄手裏舉行這樣級別的祭天大典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對他來說是輕車熟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對『毛』澄是這樣,對趙得宗和謝天也更是如此。


    “尚書大人直接叫人傳個話就行了,何必還親自『操』勞這事。”欽天監監正趙得宗是最會拍『毛』澄馬屁的,所以此時又是不失時機地奉承道。


    對於趙得宗的奉承『毛』澄還是很受用的,“這次新皇祭天大典可不同於往日,所以你們還是要倍加小心。特別是司設監謝天那裏,千萬不可出現差錯。”這才是『毛』澄最為擔心的地方,也是他召這二位來的真正原因。


    謝天原本也是覺得無所謂的,聽尚書大人點了自己的名,還是一頭的霧水,心想:怎麽這次自己的司設監卻成了重點關注的對象了?


    『毛』澄見謝天還是那麽朦朦的樣子,心裏就生起一股自傲感,難怪到現在他們也還隻是一個正五品的官員,這就是差距之所在。


    『毛』澄也不想為難自己的下屬,便直接挑明了說:“新皇是弟繼兄位,乃是過繼給孝宗先帝的,這先帝們的牌位設置是應該有所區別的。”


    聽『毛』澄這樣說,司設監監正謝天才恍然大悟,也在心裏感謝尚書大人的提醒。


    打發走趙得宗和謝天後,『毛』澄才真正覺得把首輔楊大人交待的事情完成了。隻待祭天大典的祭文出爐得到楊首輔首肯後就一切大功告成了。


    這幾天是長史袁宗皋最為鬱悶的幾天,他原本也是首輔楊廷和的人,可自從上次朱厚熜在入宮前與首輔大人發生碰撞後,首輔楊廷和就責怪上了他,並且開始有意的疏遠和排擠他。


    袁宗皋尷尬的不僅僅是這,現在他靠不上首輔楊廷和,可皇上對他也不是完全相信的。可現在皇上剛下朝就傳他,他的心一跳,不知這皇上又有何事。


    朱厚熜雖自幼隨父王參加王府的祭祀和典禮,已熟悉了各種禮儀和規範,但皇室的祭天大典卻還是第一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現在成為禦林軍帶刀侍衛的護衛隊長胡長浩雖是對朱厚熜忠心,但在祭天大典這事上卻是幫不了他,所以他就傳袁宗皋前來詳細講解一番。


    “長史袁愛卿,朕下詔進行祭天大典,你現在可詳細向朕講解一下這個皇家祭天大典的程序。”朱厚熜對站在麵前的袁宗皋說。


    “皇上,這皇家的祭天大典除了在規模上比王府時祭天有所區別外,就是祝版上的祀文,它從數曆代先帝功勳開始,到皇上承天氣運,繼位於大明十一代皇。”袁宗皋也毫不隱瞞地把關鍵點說了出來,這也是袁宗皋現在最為擔心的事。


    袁宗皋在楊廷和身邊還是有幾個相識之人,他從他們的口中得知,那祝版上的祀文是不可能出現皇上父王的名諱的。袁宗皋從良鄉事件中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這個矛盾衝突恐怕還會再次發生。


    袁宗皋別的不說,獨獨提到了祭天大典時的祝版祀文,朱厚熜就意識到這裏麵可能有什麽問題,“袁愛卿可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袁宗皋沒想到自己就是這麽一句話,就讓朱厚熜覺察到不妙。袁宗皋聽皇上這樣問,他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微臣並沒有參與此事,請皇上恕罪。”


    “說吧,你有何罪需要朕饒恕。”能使袁宗皋產生如此這麽大的反應的事一定不是小事,朱厚熜必須知道,否則被他人算計了還笑著臉,這是朱厚熜不能容忍的,他是一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


    “皇上,微臣昨日與過去的舊僚在一起喝酒,得知他們說首輔楊大人欲以皇上過繼孝宗先帝為繼子之禮朝中之事。微臣現在想來那祭天大典上的祝版祀文一定是會這樣刻錄的了。”袁宗皋也算是一個聰明透頂之人。他原來與同僚們在一起喝酒,是想讓他們在首輔楊大人麵前為自己說好話,就從同僚泄『露』出來的片言片語就猜出了祝版祀文的關鍵內容。也正是皇上所關心的事情。


    “朕的意思袁愛卿是知道的,袁愛卿說朕要從哪裏著手才好?”朱厚熜如此年幼卻聰明如這般,其根本一點就是他勤學好問。


    “臣不敢枉猜聖意。”袁宗皋聽皇上說自己明白皇上的心思,他嚇得又跪了下去,不停地給朱厚熜叩頭。


    “朕恕你無罪,袁愛卿大膽地說。”


    袁宗皋到所以被朱厚熜的一句“朕的意思袁愛卿是知道的”嚇得如此狼狽,是因為在大明律中明確規定臣子枉猜聖意,輕重革職、重則殺頭。


    袁宗皋見皇上恕了自己無罪,謝過恩後才又顫顫驚驚地站起來。


    “首輔楊大人既引經居典以禮儀束縛皇上認可過繼繼位之事,皇上也可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袁宗皋在皇上繼位封賜時就改任了吏部侍郎,現在又深受楊廷和的排擠,他也隻有全心全意地為皇上謀劃,才能掙得出頭之日了。


    “好,甚好,這事朕就交由袁愛卿去辦吧。”朱厚熜也正好利用此事再一次檢驗袁宗皋的忠心。朱厚熜非東宮出身,在朝中也沒有太子黨類來輔佐,所以他深感勢單力薄。


    朱厚熜知道自己現在還無力與朝中閣老們抗衡,隻要現在保留下一點希望,自己不久的將來才有進一步的可能。


    從朱厚熜的內心來說,他給自己劃下了一條底線,也就是做好了一定退讓的準備。朱厚熜想到這些就覺得有些悲哀。


    朱厚熜讓袁宗皋下去準備了。這時太監穀大用追著威武將軍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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