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成夾擊之勢,護法有苦難言,隻能硬著頭皮頂上。


    他單單是應付寶奎真君一人,便已經很吃力了,眼下以一敵二,其中艱險自是不用多說。


    但血種還在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元嬰女修手裏,若他就此離去,便是僥幸逃得一條性命,日後也定逃不開聖宗的問責。


    聖宗手段厲害,他這個護法如何能不知。


    這也是他一直苦苦守在此處的緣由。


    然而,寶奎真君和葉翩然雖是初見,雙雙聯手之下,卻是默契十足,打得護法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護法心知不妙,當即便下了決心。


    能修煉到他這個地步,自然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不會是什麽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輩。


    他隱晦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冰雕,雙腿一錯,身體一扭,體內爆發出強大的勁力,從二人的包圍圈中掙脫出來。


    此時他的位置,正正好在他前不久自上而下轟出來的大洞下方,仰頭可以清楚地看見微亮的天空。


    八陰連角玄魔陣被破,血月自然也煙消雲散。


    隻見他雙手掌心相對,狠狠一搓,身後竟有一輪嶄新的血月冉冉升起。


    寶奎真君眉頭一皺,正想擊破護法的無謂掙紮,卻是猛地神色一變。


    原來,護法並非是想重現血祭大陣。


    他身後的血月,不過是一記障眼法!


    此人真正的圖謀,在他手中不斷變化的掌印上,而借著血月光輝的掩護,寶奎真君發現異常的時候,他的殺招已經成型了。


    “血煞印!”


    護法怒喝一聲,身後血月頓時潰散。


    而他掌中卻是亮起刺目的血光,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掌印,朝二人而來。


    所過之處,錯綜複雜的地洞甬道層層潰裂,連同這血煞印一起,要將二人埋葬其中。


    “不好,他要跑!”


    寶奎真君洞察護法的計謀,急喝一聲,飛身上前,擋住血掌印。


    “這位道友,你有異火,血煞印攔不住你,請速速去攔截此獠!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神君沒道理拒絕他的請求,渾身上下蹭的一下燃起一層薄薄的澄黃火焰,向他點頭示意後,便從兩側的薄弱處衝了過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發生在短短幾個眨眼之間。


    護法使出血煞印的時候,便已經準備好跑路,此刻已然出現在地麵上空。


    見她追來,大手一揮,掀起地麵上的房屋廢墟,直接往地洞中砸去。


    “雕蟲小技。”


    神君一聲低哼,腳踏虛空,也不見如何動作,整個人便瞬間出現在地麵之上,任由砸下的房屋廢墟落入地洞,引得地麵開裂,飛沙走石。


    見到這一幕,護法瞳孔一縮,失聲驚唿道。


    “空間之術!這怎麽可能,你究竟是何人?!”


    “咳咳……將死之人,何須知曉。”


    神君咳嗽一聲,壓下喉中猩甜。


    他用著葉翩然的身體,已經使了兩次空間挪移,要不是她曾以龍血珊瑚鍛體,此刻別說吐血,怕是早被空間之力撕成了碎末。


    即便如此,這具身體也是強弩之末,不能再久撐了。


    “等等!道友既然會空間之術,想來必是這蒼古大陸上響當當的大人物,以你的能力,自是無需看天衡宗臉色行事,又何必對我苦苦相逼呢?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護法的麵容被黑袍遮擋,可即便看不見,也不難想象此人滿臉的陰險狡詐。


    他繼續勸說道。


    “不如這樣,你放我離去,左右那天衡宗中人也不敢對你怎麽樣。我若能成功脫身,三日之後,你可以在……”


    “廢話真多。”


    神君一句也不想聽,單手托著冰藍珠子,召出三條足有丈許的巨型冰蟒,將護法團團圍住。


    而他自己則是站在原地未動。


    身體條件不允許,他自然是能少做事便少做,打鬥擒拿這種累活,還是交給那天衡元嬰自己幹罷。


    他隻需要將此人拖住,便可以了。


    護法沒想到這女修,根本不上他的圈套不說,還不由分說將他拖住,氣急敗壞之餘,心中也升起後悔之意。


    早知如此,他就不廢那無用的口舌,應該直接跑路才是。


    這三條冰蟒看著體型駭人,實際上卻中看不中用,對他造不成多大的威脅。


    可就這破除包圍的一點功夫,那天衡宗的匹夫便已經破開血煞印,追上來了。


    這下,護法是真的插翅難逃,一番混戰之中,被寶奎真君斬斷一臂。


    “道友,借你異火一用!”


    神君會意,及時送出一縷地泉之火,當著護法的麵將那截斷臂燒成灰燼。


    “你們!啊啊啊……!”


    護法慘叫出聲,而寶奎真君則是趁他不備,一劍穿心,再反手一掏,直接將他丹田攪碎,往元嬰探去。


    元嬰的靈活性和機敏性更甚本尊,是以寶奎真君這一抓,落了個空。


    失去元嬰的肉體,隻一瞬間便萎靡下來,而元嬰則是不見蹤影。


    寶奎真君反應也快,一絲猶豫都沒有便拋棄護法的屍身,直追元嬰而去。


    神君沒動,留在原地照看屍體。


    一尊元嬰級別的存在,即便隻是一具死去的肉身,也有難言的價值,更說不準有什麽隱藏的線索。


    燒那截斷臂不過是情況所需,護法的肉身需要送迴天衡宗,再做定奪。


    神君雖已死去多年,對這些大宗程序還是很了解的。


    當然,他這麽做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葉翩然的身體,已經要撐不住了。


    所幸,寶奎真君沒去很久,不多時便折返迴來,麵色淡漠,不知是抓到了還是沒抓到。


    他也無意提及此事,隻是抱拳道。


    “感謝道友全力相助,此番能解決陳府禍事,道友居功至偉。隻是此去我宗山門路途遙遠,若道友不嫌棄,便收下此物作為謝禮,如何?”


    說著,寶奎真君取出一枚玉瓶,輕輕掀開瓶蓋,露出一條縫隙。


    霎時,有沁人心脾的丹香流溢而出,隻聞上這一口,便覺身心舒暢,經脈舒張,靈力自生。


    就連渾身酸痛難忍,也在這丹香的撫慰下好受了不少。


    “九轉還魂丹!”


    葉翩然瞳孔一縮,隨即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想不到,天衡宗還真是大手筆,連此等寶貝都願意拿出。既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送上門的寶物豈有不取之理,再者說,她和神君也確實在這件事中出了不少力,收下此物,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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