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方本初皺著眉頭問道“既然這次是有縣丞親自送去的，那麽上麵的人應該會有迴應吧？”
“是啊，這次是有了迴應。”縣令點了點頭，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確實無比的無奈。
“縣丞將我的折子送到府上去後，上麵的人也收了。然後就告訴縣丞，讓他等上麵的消息。縣丞於是就在府上待了三天。結果，整整三天，府上沒有給我們一點消息。”
聞言，方本初皺了皺眉頭。
“那三天，縣丞也是一直住在驛館裏麵。若是在沒有迴應得話，他帶過去的路費就全都要花完了。於是，他又去了府上進行詢問。”
方本初清楚的感覺到，縣令周身的氣場好像變得憤怒起來了，方本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估計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麽好事。
“縣丞又去見了，接待他的還是府衙上的一個小文官。縣丞問他，為什麽我們金牙縣的折子都遞上去三天了，還沒有人通知他後續的事宜？知不知道很有可能在這三天裏，我們金牙你又有百姓死在了那些窮兇極惡的土匪手裏麵？”
“當時縣丞他很憤怒，直接斥責了那個小文官。可能就是因為縣丞的斥責，那個小文官也生氣了，於是他就衝動的將實情說了出來。”
猶記當時的情況是：小文官看著麵前這個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舊官袍的小縣丞，看著他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副怒氣的樣子，他的心頭也立即有著怒火上升！這麽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有外麵的官員敢對他發脾氣呢。
“你吵什麽吵？這裏是你發火的地方嗎？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樣子？就然還敢指著老子的鼻子罵！你算個什麽東西！”小文官的一番話直接把縣丞給暈乎了。
雖然縣丞隻是金牙縣這個小縣裏麵的一個小縣丞，可是好歹這也是朝廷正版授權有編製的職位，自己可是國家官員！
麵前這個小文官，不過是府衙裏麵雇傭的一個文書而已，沒有任何的編製，不過是一個臨時工而已，竟然敢指著朝廷命官的鼻子罵人！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嘿！”還沒等縣丞反應過來，那小文官突然一笑，湊近了縣丞的身邊，低聲笑道“你不就是一個金牙縣的小破縣丞嗎！？我告訴你，我還真就不怕你！另外在告訴你一件事，你們縣裏上次送來的那個折子也是我扣下的。你們連府上的規矩都不懂，竟然就敢上折子讓府上給你們援兵。簡直就是做夢！”
雖然麵前小文官的這番話已經惹得縣丞憤怒無比，但他暫且先壓下了怒火，看著小文官冷冷的問道“那本官倒要問問，本官按照朝廷的規矩，向府上上交折子申請救援，本官又犯了什麽規矩？”
“規矩？！”小文官看著縣丞嗬嗬笑了一聲，站直了身體，與縣丞對視起來。
縣丞一臉的憤怒，而小文官則是滿臉的嘲弄。
“我告訴你，要想將折子送上去。怎麽也要來個一百兩的辛苦費呀！”
“放肆！”這是縣丞和方本初同時喊出來的話！
“這個小文官實在是放肆！竟然敢以此來收受賄賂！耽誤正事！實在是膽大包天！”方本初直接拍案而起，將正在講述的縣令也給嚇了一跳，差一點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小吏竟然敢如此放肆？難道府上的人全都是瞎子嗎？”方本初看著縣令一字一句的問道。
縣令還是第一次看見方本初如此憤怒，再加上方本初有意無意的釋放出了幾分自己的氣勢，這讓縣令感覺壓力蠻大的。
縣令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既然他敢如此放肆，身後定當是有靠山的。縣丞知道此事之後，連忙就想向上麵的人反應。可是這些反應根本就是石沉大海，那天之後，縣丞他也被一些地痞流氓從府上趕了迴來。後來，我們金牙縣的折子根本就遞不上去了。”
“然後呢？您們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啊？”方本初不敢相信的說道。
“嗬嗬。”縣令淡淡的笑了兩聲，笑聲中滿是嘲弄“不瞞少俠，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朝廷命官也會有如此窩囊的時候。我也想反應，我也想向其他地方反應。可是……可是全都沒有迴應啊！後來那些土匪又傷了不少縣裏麵的百姓，我真的是……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找到城內的百姓和縣衙裏麵所有的官員，東拚西湊的，終於湊齊了這一百兩銀子！”
縣令的話語裏充滿了難受與自責，身為一縣百姓的衣食父母，他不僅無法照顧好百姓的生活，就連這一百兩銀子，他都要去找縣內的父老鄉親們去湊，他這個縣令當的實在是太失職了。
“真是慣著他！”方本初憤怒的說道，顯然他很不喜歡這種妥協的做法，他轉頭看向縣令，立即問道“那後來呢？大人你們已經將那一百兩銀子湊齊了，那家夥辦事了沒有？”
縣令低著頭搖了搖，聲音裏麵充滿了苦澀“沒有，沒有啊！”
“又怎麽了？那家夥不是說了交上一百兩銀子後，就可以幫你們做事嗎？”方本初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
“我們後來拿著銀子去找他，但是……但是那個混賬家夥卻說，對於其他縣是這個價錢，但是對我們金牙，他則是要收取一千兩的銀子！”說道最後，縣令簡直氣憤的都要將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了，大手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膝蓋，他看起來是無比的自責！
“什麽！”重新坐迴到椅子上的方本初，聽到那個小吏竟然又敢獅子大開口！簡直怒不可遏！
“他怎麽敢如此去做？”方本初一臉的不可置信“朝廷上下有律法！舉頭三尺有青天！他這麽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方本初實在是憤怒，這麽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這樣得事，心裏不由得冒出了一些想法。
“沒辦法呀。”縣令歎了口氣，聽他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已經認了命了“一百兩銀子，我們全縣上下湊一湊，還是能夠湊出來的。可是……可是這一千兩！我們實在是拿不出啊！即使能拿的出，那我一縣百姓可是就沒有丁點積蓄了！唉！”
縣令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雖然他是朝廷命官，但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不過是府衙裏麵一個沒有品階的小吏都敢堂而皇之的威脅他，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過分！”方本初聲音比較低沉，但是話語中的憤怒就像是已經隱忍多年的睡火山，即將就要噴薄而出！
“那些知府衙門都是擺設嗎？”方本初悠悠的問道。
“有這幫人在門口把守著。我們怎麽可能見到上麵的大人呢？”縣令搖了搖頭，其實他心裏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來，不說就是為了照顧上麵的顏麵。
這種遠離大明中心的偏遠地區，你想幹點事，那真的是一筆一筆的往上交錢！
“他們真是反了天了。”方本初手指敲打著桌麵，眼睛眯了起來，眼神中好像有著精光在不斷閃爍。
縣令和方本初就這樣沉默了起來，直到縣丞來通知兩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兩人這才結束了堂上沉悶的氣氛。
“哈哈。少俠，我們金牙縣比不上外麵那些大地方，所以這飯菜有些簡陋，少俠您不要介意啊。”縣丞坐在一旁笑道。
飯桌上的飯菜確實是比不上像是江陵城，江城，荊城這些大地方飯館的飯菜，但是依舊是色香味俱全，聞起來讓人忍不住的食欲大振！
“多謝二位大人款待。”方本初朝著縣令和縣丞拱手笑道。
“無妨。”縣令擺擺手，指著滿桌的飯菜說道“還請少俠用餐吧。”
“那本初就卻之不恭了。”方本初笑道，然後立即拿起碗筷吃了起來，這些飯菜的香味早就將他饞的不行了。
方本初直接夾起一塊兒紅燒肉，就著米飯直接就送到嘴裏，方本初立即感覺自己全身都舒暢起來了，人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二位大人也一塊兒吃啊！這一桌子飯菜不能光讓我一個人吃啊。”看見縣令和縣丞都不動筷子，方本初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說道。
“好好。我們吃。”縣令笑道，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先是看了一眼桌上僅有的兩個葷菜——紅燒肉和一隻燒雞，然後將筷子對準了一旁的炒青菜夾到碗裏麵吃了。
縣丞也是如此，先是看著紅燒肉和燒雞吞咽了幾下口水，然後才將目光放到周圍的幾個素菜上。
方本初一邊吃著飯，一邊注意到了兩人的小動作，看著桌上的那一盤紅燒肉和燒雞，機靈的方本初立即就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方本初放下手上的碗筷，想到了某些可能後，他立即感覺麵前的這些飯菜都不香了。
看見方本初放下碗筷，一言不發的看著桌上的飯菜，縣令和縣丞心裏感到奇怪，他們以為是不是東西做的不好，讓方本初心裏起了不滿。
“少俠，您怎麽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啊？”縣丞小心翼翼的問道。
方本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縣令又問道“少俠，是怎麽了嗎？”
“唉。”方本初歎了口氣，重新將碗端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就將碗裏的米飯全都塞進了嘴裏麵，放下碗筷時，方本初的嘴巴還鼓鼓的，正在咀嚼著嘴裏剩餘的飯呢。
方本初這一個突然的動作可把座位上的縣令和縣丞嚇了一跳，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全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疑惑，不明白方本初這是突然怎麽了？
“少俠，您……”縣丞剛要詢問，就被方本初給製止了。
將最後一口飯咽進去後，方本初打了一個嗝，分別看了縣令和縣丞二人一眼，然後笑道“哈哈！好久沒有吃到熱乎飯了！真是好吃啊！”方本初拍著自己的肚子笑道。
縣丞和縣令不明白方本初這是什麽意思，隻好也跟著方本初幹笑了起來。
“唔！飽了！”方本初拍了拍肚子說道，然後看向桌上基本沒有動過的菜，臉上露出了可惜的模樣“唉，這些菜基本就算是沒動。大人，您還是把他給最需要的人吧。我以後還是能常常吃到的！”方本初朝著縣令，露出了一個屬於年輕人的燦爛的笑容！
縣令愣了一下，他也不是傻瓜，自然也明白方本初為什麽會這樣做了。心裏對於麵前這個少年武者，好感更是又多了一分！
“好，縣丞。”縣令喊道。
“下官在！”
“去將這些飯菜送給……送給學堂裏的那些孩子去吧。”縣令想了一下就決定了要關照的對象。
“下官遵命。”縣丞臉上也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連忙拿來食盒，將桌上的佳肴全都裝了進去。然後朝著縣令和方本初一拜，連忙就離開了。
“少俠真的吃飽了嗎？”等到縣丞離開後，縣令看著方本初笑著問道。
方本初不好意思一笑，說道“大人，您就別老叫我少俠少俠的了。我聽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方本初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道。
看到方本初這副害羞的模樣，縣令也才真正感受到麵前這個武功高強的少年武者確實還是個少年。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叫少俠您……小友吧。”縣令想了一下後笑道他，稱唿方本初為小友，在不經意之間拉進了他與方本初的關係。
“不過既然小友你都不讓我叫你少俠了，那小友你也不必在叫我大人了。在下名叫沈瑞。”
“那我就叫您沈……叔叔吧！”方本初當即笑道。
“好啊。”沈瑞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起來他很喜歡方本初對他的這個稱唿。
“方小友。”
“沈叔叔。”
兩人分別衝著對方拱了拱手，然後看著對方哈哈的笑了起來。
“咕咕咕～”一個聲音突然影響了兩人的笑容。
方本初的小臉立即紅了起來，沈瑞則是笑得更大聲了。
“是啊，這次是有了迴應。”縣令點了點頭，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確實無比的無奈。
“縣丞將我的折子送到府上去後，上麵的人也收了。然後就告訴縣丞，讓他等上麵的消息。縣丞於是就在府上待了三天。結果，整整三天，府上沒有給我們一點消息。”
聞言，方本初皺了皺眉頭。
“那三天，縣丞也是一直住在驛館裏麵。若是在沒有迴應得話，他帶過去的路費就全都要花完了。於是，他又去了府上進行詢問。”
方本初清楚的感覺到，縣令周身的氣場好像變得憤怒起來了，方本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估計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麽好事。
“縣丞又去見了，接待他的還是府衙上的一個小文官。縣丞問他，為什麽我們金牙縣的折子都遞上去三天了，還沒有人通知他後續的事宜？知不知道很有可能在這三天裏，我們金牙你又有百姓死在了那些窮兇極惡的土匪手裏麵？”
“當時縣丞他很憤怒，直接斥責了那個小文官。可能就是因為縣丞的斥責，那個小文官也生氣了，於是他就衝動的將實情說了出來。”
猶記當時的情況是：小文官看著麵前這個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舊官袍的小縣丞，看著他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副怒氣的樣子，他的心頭也立即有著怒火上升！這麽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有外麵的官員敢對他發脾氣呢。
“你吵什麽吵？這裏是你發火的地方嗎？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樣子？就然還敢指著老子的鼻子罵！你算個什麽東西！”小文官的一番話直接把縣丞給暈乎了。
雖然縣丞隻是金牙縣這個小縣裏麵的一個小縣丞，可是好歹這也是朝廷正版授權有編製的職位，自己可是國家官員！
麵前這個小文官，不過是府衙裏麵雇傭的一個文書而已，沒有任何的編製，不過是一個臨時工而已，竟然敢指著朝廷命官的鼻子罵人！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嘿！”還沒等縣丞反應過來，那小文官突然一笑，湊近了縣丞的身邊，低聲笑道“你不就是一個金牙縣的小破縣丞嗎！？我告訴你，我還真就不怕你！另外在告訴你一件事，你們縣裏上次送來的那個折子也是我扣下的。你們連府上的規矩都不懂，竟然就敢上折子讓府上給你們援兵。簡直就是做夢！”
雖然麵前小文官的這番話已經惹得縣丞憤怒無比，但他暫且先壓下了怒火，看著小文官冷冷的問道“那本官倒要問問，本官按照朝廷的規矩，向府上上交折子申請救援，本官又犯了什麽規矩？”
“規矩？！”小文官看著縣丞嗬嗬笑了一聲，站直了身體，與縣丞對視起來。
縣丞一臉的憤怒，而小文官則是滿臉的嘲弄。
“我告訴你，要想將折子送上去。怎麽也要來個一百兩的辛苦費呀！”
“放肆！”這是縣丞和方本初同時喊出來的話！
“這個小文官實在是放肆！竟然敢以此來收受賄賂！耽誤正事！實在是膽大包天！”方本初直接拍案而起，將正在講述的縣令也給嚇了一跳，差一點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小吏竟然敢如此放肆？難道府上的人全都是瞎子嗎？”方本初看著縣令一字一句的問道。
縣令還是第一次看見方本初如此憤怒，再加上方本初有意無意的釋放出了幾分自己的氣勢，這讓縣令感覺壓力蠻大的。
縣令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既然他敢如此放肆，身後定當是有靠山的。縣丞知道此事之後，連忙就想向上麵的人反應。可是這些反應根本就是石沉大海，那天之後，縣丞他也被一些地痞流氓從府上趕了迴來。後來，我們金牙縣的折子根本就遞不上去了。”
“然後呢？您們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啊？”方本初不敢相信的說道。
“嗬嗬。”縣令淡淡的笑了兩聲，笑聲中滿是嘲弄“不瞞少俠，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朝廷命官也會有如此窩囊的時候。我也想反應，我也想向其他地方反應。可是……可是全都沒有迴應啊！後來那些土匪又傷了不少縣裏麵的百姓，我真的是……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找到城內的百姓和縣衙裏麵所有的官員，東拚西湊的，終於湊齊了這一百兩銀子！”
縣令的話語裏充滿了難受與自責，身為一縣百姓的衣食父母，他不僅無法照顧好百姓的生活，就連這一百兩銀子，他都要去找縣內的父老鄉親們去湊，他這個縣令當的實在是太失職了。
“真是慣著他！”方本初憤怒的說道，顯然他很不喜歡這種妥協的做法，他轉頭看向縣令，立即問道“那後來呢？大人你們已經將那一百兩銀子湊齊了，那家夥辦事了沒有？”
縣令低著頭搖了搖，聲音裏麵充滿了苦澀“沒有，沒有啊！”
“又怎麽了？那家夥不是說了交上一百兩銀子後，就可以幫你們做事嗎？”方本初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
“我們後來拿著銀子去找他，但是……但是那個混賬家夥卻說，對於其他縣是這個價錢，但是對我們金牙，他則是要收取一千兩的銀子！”說道最後，縣令簡直氣憤的都要將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了，大手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膝蓋，他看起來是無比的自責！
“什麽！”重新坐迴到椅子上的方本初，聽到那個小吏竟然又敢獅子大開口！簡直怒不可遏！
“他怎麽敢如此去做？”方本初一臉的不可置信“朝廷上下有律法！舉頭三尺有青天！他這麽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方本初實在是憤怒，這麽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這樣得事，心裏不由得冒出了一些想法。
“沒辦法呀。”縣令歎了口氣，聽他說話的語氣，仿佛是已經認了命了“一百兩銀子，我們全縣上下湊一湊，還是能夠湊出來的。可是……可是這一千兩！我們實在是拿不出啊！即使能拿的出，那我一縣百姓可是就沒有丁點積蓄了！唉！”
縣令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雖然他是朝廷命官，但也隻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不過是府衙裏麵一個沒有品階的小吏都敢堂而皇之的威脅他，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過分！”方本初聲音比較低沉，但是話語中的憤怒就像是已經隱忍多年的睡火山，即將就要噴薄而出！
“那些知府衙門都是擺設嗎？”方本初悠悠的問道。
“有這幫人在門口把守著。我們怎麽可能見到上麵的大人呢？”縣令搖了搖頭，其實他心裏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出來，不說就是為了照顧上麵的顏麵。
這種遠離大明中心的偏遠地區，你想幹點事，那真的是一筆一筆的往上交錢！
“他們真是反了天了。”方本初手指敲打著桌麵，眼睛眯了起來，眼神中好像有著精光在不斷閃爍。
縣令和方本初就這樣沉默了起來，直到縣丞來通知兩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兩人這才結束了堂上沉悶的氣氛。
“哈哈。少俠，我們金牙縣比不上外麵那些大地方，所以這飯菜有些簡陋，少俠您不要介意啊。”縣丞坐在一旁笑道。
飯桌上的飯菜確實是比不上像是江陵城，江城，荊城這些大地方飯館的飯菜，但是依舊是色香味俱全，聞起來讓人忍不住的食欲大振！
“多謝二位大人款待。”方本初朝著縣令和縣丞拱手笑道。
“無妨。”縣令擺擺手，指著滿桌的飯菜說道“還請少俠用餐吧。”
“那本初就卻之不恭了。”方本初笑道，然後立即拿起碗筷吃了起來，這些飯菜的香味早就將他饞的不行了。
方本初直接夾起一塊兒紅燒肉，就著米飯直接就送到嘴裏，方本初立即感覺自己全身都舒暢起來了，人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二位大人也一塊兒吃啊！這一桌子飯菜不能光讓我一個人吃啊。”看見縣令和縣丞都不動筷子，方本初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說道。
“好好。我們吃。”縣令笑道，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先是看了一眼桌上僅有的兩個葷菜——紅燒肉和一隻燒雞，然後將筷子對準了一旁的炒青菜夾到碗裏麵吃了。
縣丞也是如此，先是看著紅燒肉和燒雞吞咽了幾下口水，然後才將目光放到周圍的幾個素菜上。
方本初一邊吃著飯，一邊注意到了兩人的小動作，看著桌上的那一盤紅燒肉和燒雞，機靈的方本初立即就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方本初放下手上的碗筷，想到了某些可能後，他立即感覺麵前的這些飯菜都不香了。
看見方本初放下碗筷，一言不發的看著桌上的飯菜，縣令和縣丞心裏感到奇怪，他們以為是不是東西做的不好，讓方本初心裏起了不滿。
“少俠，您怎麽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啊？”縣丞小心翼翼的問道。
方本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縣令又問道“少俠，是怎麽了嗎？”
“唉。”方本初歎了口氣，重新將碗端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就將碗裏的米飯全都塞進了嘴裏麵，放下碗筷時，方本初的嘴巴還鼓鼓的，正在咀嚼著嘴裏剩餘的飯呢。
方本初這一個突然的動作可把座位上的縣令和縣丞嚇了一跳，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全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疑惑，不明白方本初這是突然怎麽了？
“少俠，您……”縣丞剛要詢問，就被方本初給製止了。
將最後一口飯咽進去後，方本初打了一個嗝，分別看了縣令和縣丞二人一眼，然後笑道“哈哈！好久沒有吃到熱乎飯了！真是好吃啊！”方本初拍著自己的肚子笑道。
縣丞和縣令不明白方本初這是什麽意思，隻好也跟著方本初幹笑了起來。
“唔！飽了！”方本初拍了拍肚子說道，然後看向桌上基本沒有動過的菜，臉上露出了可惜的模樣“唉，這些菜基本就算是沒動。大人，您還是把他給最需要的人吧。我以後還是能常常吃到的！”方本初朝著縣令，露出了一個屬於年輕人的燦爛的笑容！
縣令愣了一下，他也不是傻瓜，自然也明白方本初為什麽會這樣做了。心裏對於麵前這個少年武者，好感更是又多了一分！
“好，縣丞。”縣令喊道。
“下官在！”
“去將這些飯菜送給……送給學堂裏的那些孩子去吧。”縣令想了一下就決定了要關照的對象。
“下官遵命。”縣丞臉上也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連忙拿來食盒，將桌上的佳肴全都裝了進去。然後朝著縣令和方本初一拜，連忙就離開了。
“少俠真的吃飽了嗎？”等到縣丞離開後，縣令看著方本初笑著問道。
方本初不好意思一笑，說道“大人，您就別老叫我少俠少俠的了。我聽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方本初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道。
看到方本初這副害羞的模樣，縣令也才真正感受到麵前這個武功高強的少年武者確實還是個少年。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叫少俠您……小友吧。”縣令想了一下後笑道他，稱唿方本初為小友，在不經意之間拉進了他與方本初的關係。
“不過既然小友你都不讓我叫你少俠了，那小友你也不必在叫我大人了。在下名叫沈瑞。”
“那我就叫您沈……叔叔吧！”方本初當即笑道。
“好啊。”沈瑞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起來他很喜歡方本初對他的這個稱唿。
“方小友。”
“沈叔叔。”
兩人分別衝著對方拱了拱手，然後看著對方哈哈的笑了起來。
“咕咕咕～”一個聲音突然影響了兩人的笑容。
方本初的小臉立即紅了起來，沈瑞則是笑得更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