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本初一臉乞求的看向明禪方丈。


    明禪方丈看著方本初,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不過腦袋還是緩緩的搖晃了一下。


    方本初的表情立即就跨了下來,伸出手將自己懷裏的那十幾兩銀子全都拿了出來。


    “拿來吧。”明禪方丈伸出手,悠悠的講道。


    方本初一臉的不舍,又一次麵色乞求的看向明禪方丈,不過明禪方丈沒有任何的改變,手仍然伸在方本初麵前,好像方本初今天要是不把錢放在他手上,他是絕不會伸迴來的。


    方本初咬了咬牙,臉上變成了一副肉疼的表情,然後閉上眼睛,一咬牙就把手上的碎銀全都放到了明禪方丈的手裏麵,隨即轉過身去,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明禪方丈掂量了幾下手上的銀子,臉上的表情比較滿意,然後突然向方本初問道“本初,你確定你身上沒有多餘的錢了嗎?”


    “沒有了。”方本初氣唿唿的說道,捧著臉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現在開始思考自己明天的飯應該怎麽解決了。


    明禪方丈好像是看穿了方本初心裏在想些什麽,於是走到他身後,彎著腰笑道“放心,等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我會讓膳房給你準備一些幹糧的。足夠你吃一段時間的了。當然,你可要省著點吃。吃完之後,你就要自己去想想該怎麽去賺錢了。這也是雲遊當中你必須要克服的一道難關。若是讓你身上帶著錢,那豈不是太輕鬆了嗎?”明禪方丈掂量著銀子笑道,銀子在他的手裏麵發出了嘩啦嘩啦的響聲。


    聲聲脆響敲擊著方本初的心髒,方本初的心不由得陣痛起來。


    “好了,都十幾歲了,還是個七品武者,怎麽?身上沒錢就活不下去了?”明禪方丈敲了一下方本初的腦袋。


    方本初捂著腦袋,一臉鬧挺的看著明禪方丈說道“肯定能活下去,不過就是有點麻煩。”


    明禪方丈嗬嗬一笑,將手上的銀子高高拋棄,銀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方本初不由得拿手擋在了自己的麵前,等到他把手在放下時,明禪方丈將銀子又接了下來。


    “如果雲遊很簡單的話,那他的意義又何在呢?”明禪方丈笑問道。


    方本初稍微低了一點頭,好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明禪方丈笑道“方丈,放心吧。我的雲遊一定會精彩萬分的。”


    “那我就提前祝你有一個豐富多彩的旅途了。”明禪方丈嘴裏的豐富多彩可不是這個詞表麵的意思。


    方本初微微一笑。


    早晨在一片“兵荒馬亂”中走了過去,方本初從廢墟裏麵將自己的包裹還有長劍給找了出來,弄幹淨後便背在了背上,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後環視了一眼已經千瘡百孔的院子,好像是要記住這個院子的模樣。


    方本初站直了自己的身體,對著院子拱手行禮,仿佛是在與一位老朋友告別似的。


    方本初隨即走了出來,明禪方丈已經在院子外麵等候,這一次明禪方丈的身邊沒有看見小和尚的身影。


    “收拾好了?”明禪方丈慈祥的問道。


    “嗯,收拾好了。”方本初點點頭。


    “好,那就走吧。”明禪方丈走到方本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兩人一同朝著寺外走了過去。


    路上,遇見了不少僧人,看見明禪方丈紛紛朝著明禪方丈行禮,當看到一旁的方本初後,每個人的眼裏全都抱著打量的神色,方本初雖然在白馬寺待了很長的時間。但也算是深居簡出,寺裏麵不少和尚都沒有見過他。


    “實意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明禪方丈悠悠的說道。


    “可能是受不了分別時的難過吧。”方本初笑著說道,但是感覺他笑得有些勉強,看來他的內心跟他的表情很不相配。


    “你啊。”明禪方丈搖搖頭道。


    “本初師弟要離開了?”明台大師兄突然從另一邊的路走了出來。


    看見明台,方本初有些驚喜,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過明台了。


    “明台師兄。”方本初緩緩行禮道,明台也是迴禮。


    “今天剛一迴寺裏,就聽實意說方師弟要離開了,所以特地前來送方師弟一程。”明台師兄柔和的笑道。


    “多謝明台師兄。”方本初再度行禮道,隨即三人一同朝著寺外走去。


    “剛剛我本來想讓實意跟我一塊兒來送送方師弟的,不過這小子什麽話也不說就離開了。唉~”說著,明台師兄還歎了一口氣,想來他也看出小和尚心情不好了。


    方本初臉上笑容微斂,迴頭看了一眼出寺的路,好像是在看小和尚會不會突然從那邊跑過來。


    “哈~”方本初輕笑了一聲“昨天晚上我已經和小誠道好別了。想來小誠他也不想在經曆一場分別了。沒事兒的。”說完,方本初迴過頭繼續向著寺外走了出去。


    看著方本初這張勉強的笑臉,明台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明禪方丈,明禪方丈對著他笑了笑,好像是在說跟他說不要擔心。


    明台點了點頭。


    一會兒後,三人就走到了寺廟門口,此時不少香客正紛紛的走進白馬寺。看見明台出現在門口,不少人看起來都很激動,紛紛衝著明台行禮,如若不是看到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估計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圍上來了。


    “方丈,怎麽看起來明台師兄好像比您還有名啊?”方本初湊到明禪方丈的耳邊問道。


    明禪方丈笑著解釋道“我平常都是深居簡出的,外人很少有人知道白馬寺的方丈是什麽模樣,現在明台負責了寺內大部分的食物額,所以這些香客們認識他也是一定的。”


    “這樣啊。”方本初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將不少香客們都送進寺裏麵後,明台師兄這才走過來,有些抱歉的說道“本初,不好意思啊。耽誤了一些時間。”


    “我不在意的。”方本初微微一笑。


    明禪方丈迴頭又看了一眼寺內,然後轉過頭來說道“估計實意他不迴來了。本初,這個給你。”說著,明禪方丈將背在自己身上的一個包袱拿了下來,遞給了方本初。


    “這是膳房給你準備的幹糧,省著點吃啊。夠你吃一段時間的了。”


    方本初接過包袱,手摸在上麵,還能感受到幹糧的熱乎勁兒,估計是今天早上剛做好的。


    “謝謝您了方丈。”方本初笑道。


    方丈嗬嗬一笑,拍了拍方本初的肩膀,一臉慈祥的說道“記住一句話,雖然前路艱險,但我輩武者,仍舊迎難而上,敢於出拳。”


    “嗯。”方本初用力的點點頭,還衝著明禪揮了一拳,不過被明禪方丈輕鬆的躲了過去。


    “你個臭小子!”明禪方丈笑罵道。


    方本初嘿嘿一笑。


    “時間不早了,本初,走吧。”明台走過來,笑道。


    聞言,方本初的笑容一頓,視線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寺內。


    此時仍舊沒有看見小和尚的身影。


    方本初遺憾的歎了口氣,想來今天是見不到小和尚了,他也隻能離開了。


    “方丈,師兄,山水有相逢,我們日後再見。”方本初站直了身體,朝著明禪方丈和明台師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明禪方丈站在原地淡淡一笑,明台則是朝著方本初微微躬身。


    方本初站直了身體,朝著兩人一笑,向後退了幾步,伸出手朝著兩人揮了揮,臉上的表情無比的不舍。


    但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方本初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好像強忍著眼睛中的酸意,然後立刻轉過身去,快速的離開了。


    明台大師兄放下了揮別的手,明禪方丈轉過身看向寺門,淡笑道“怎麽?你還不出來嗎?”


    沒有話語傳出來,到是門口有幾分啜泣的聲音響起。


    明禪方丈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迴過頭去,看著方本初越來越小的身影,眼神中蘊含著一絲期待。


    書上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但是書上還說過,人生何處不相逢。


    ……


    清明時節雨紛紛(寫了這麽長時間,書裏好像隻過了幾個月)


    到了清明節這一天,南郡不少地方全都下起了小雨,雨滴猶如牛毛落在人們的身上。


    淒冷的環境又給這個日子添上了一絲涼意。


    雲山南家


    雲山是大明南郡靠南部的一處丘陵地帶,此處的經濟在南郡這裏沒有多高,但是也不妨礙雲山成為南郡一個非常重要的地區。


    畢竟這裏可是南郡無數武學世家居住的地方,甚至在南郡坊間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南郡的武者往上數幾代,一定會是雲山這些家族某個人的徒弟。雖然有些誇大,但也提現了雲山這些武學世家對於南郡武者的影響之深。


    南家則是在雲山這些世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家族,畢竟南家一一品,一二品,這樣的實力都可以與一些大宗門相比了,誰還敢不說南家是雲山最強的?


    南家也是雲山這裏,傳承最為悠久的家族,這片地區的標誌——雲山,就是南家私有的領地。


    南家劍法冠絕天下,這是天下無數人都承認的一件事,南家人用劍可能不是天下第一,但是南家的劍法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畢竟這是當年天下第一用劍高手,清溪宗小師叔林休親口說的。


    南家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家族人數並不是很大,南家嫡係人口不過一百來人,算上旁係各支,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三百多人,和一些動不動就上千人的家族來說,南家從某方麵來說也是個小家族了。


    南家劍法無論嫡係,旁係,男女老少皆可修煉,但絕不傳南姓以外之人;不過即使如此,真正得到南家劍法精髓的南家人加起來也隻不過有三十多人。


    當然,剩餘的這二百七十多人也有很多劍法高超的人,但是皆不得南家劍法的精髓。


    南家劍法的精髓才是南家劍冠絕天下的重要原因,如果沒有,南家劍也不過是一門稍微厲害的劍法而已。


    南家曆代先人全都葬於雲山南側的山腳下,每到清明時節時,南家人便帶著一家老小前來祭祀先祖。


    現任家主南近弈帶著自己的兒子南山還有自己的妻子沈氏和小女兒今日也前來祭拜先人。


    來到他們這一脈先人的墳墓前,沈氏帶著小女兒站在一旁,南近弈和南山走上前擺上貢品,灑了一些黃紙,然後點香下跪,隨即行大禮。


    一套終了,兩人又直起身子對著先人的墓碑說了一些抱有後世兒孫的話後便站了起來。


    “你和思兒先迴去吧。”南近弈走到沈氏麵前柔聲道。


    沈氏溫婉一笑,雖然她以年近五十,但是全身上下依舊有著足夠的魅力,透過臉上歲月的痕跡,依稀可以看出那一張年輕時足以稱為絕代風華的麵容。


    “不了,我也想姐姐了,想和她說說話。”沈氏溫柔的說道。


    “好。”南近弈沒有多說什麽,微微一笑,接過了沈氏手上的籃子,遞給了一旁的南山,然後他牽起沈氏的手朝著一旁的竹林裏麵走了進去。


    南山領著思兒走了進去。


    南家有規矩,外姓人要葬於竹林之中,南近弈他們現在要去祭拜的是南近弈的第一個妻子。


    走了幾百步,隻見一個空地出現在了幾人的麵前,一個保養良好的墓地靜處於此,周圍沒有其他的墓地,安靜的很。


    南山突然看見從墓碑前飄出了幾縷煙氣,他先是一驚,然後臉上又露出了一陣喜色,連忙跑了過去,來到墓碑前,之間用來燒黃紙的盆裏麵有燒過的黃紙,現在還冒著煙,墓碑前還插著三根香,看起燃燒長度,也隻是燒了一會兒。


    南山立即驚喜的喊道“爹!大哥他迴來了!”


    南近弈走過來,他也看見了墓碑前的這些東西,但是他好像並不是很在意,而是朝著南山訓斥道“墓地豈是你大聲喧嘩的地方?還不安靜下來?”南近弈看起來很是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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