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笑容燦爛的衝著被霞姐拽著耳朵離開的言戌揮手道,估計言戌看到他這副笑臉時,心中指不定已經把李明給罵了多少句呢。


    言戌的求饒聲越來越小,霞姐和言戌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李明的視線之中。


    李明放下了揮動的手,拄著拐杖看向大殿那邊。


    “還是明天在找凱風商量吧。”李明心中如此想到,然後就轉身朝著自己的住處慢悠悠的走迴去了。


    北荒草原


    正如將軍今天說的那樣,最近這幾天,草原上的幾個部落的大漢全都離開了自己的部落,匯聚到了草原深處的某一個地點。


    北荒三大部落——韃靼,兀良哈以及瓦剌的部落首領也全都來了。


    這些人要是在草原上上跺跺腳,恐怕整個北荒的局麵全都要被改變了。


    幾大首領全都聚在了一個特大的營帳裏麵,烤肉的香味從營帳裏麵散發出來。


    大帳中央,一個巨大的篝火正在燃燒,眾首領圍繞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嘭!”酒壇相撞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皮襖,臉上蓄滿胡須的中年大漢看著坐在旁邊的一個長相粗獷的年輕人問道“也其,我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裏麵在想著什麽?聽到你派來的使者跟我說要商量反攻大明得事!老子差點沒把他當成瘋子推出去砍了!要不是他身上有你賜的狼牙,你那個手下我就把他扔到草原上喂狼了!”此人是韃靼的大汗覺哢賽。


    “是啊!也其,說說看吧,現在各大部落的大汗全都到了,你已經趕緊把你的話給大家說了,別在藏著了。”另一邊,兀良哈的大漢脫脫午先看著也其催促道。


    也其看著兩人,臉上微微一笑“二位怎麽如此著急呢?不著急商量正事,我們現在還是好好的喝酒吃肉吧!”說著,也其拿起手上的酒壇對著二人敬了一下,然後一壇酒立即下了肚!


    脫脫午先和覺哢賽互相對視了一眼,覺哢賽的眉頭也皺了一下,他是一個急性子的人,向也其這樣說話不正兒八經的迴答他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脫脫午先看出了覺哢賽的著急,見他就要發作,立即衝著他說道“來!覺哢賽!你我也好久不見了!來!幹了這碗酒!”


    脫脫午先突然的熱情讓覺哢賽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還以為脫脫午先和自己喝酒是真的因為他們兩人好久不見得原因呢。


    於是本想要質問也其有關此次反攻大明的事也立即被他拋到了腦後,專心的和脫脫午先喝起了酒!


    也其坐在中間,用手上的小刀割著麵前烤好的小羊羔,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也其每一次從小羊羔上割下的肉完全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長度,而且對於烤羊本身的影響也是非常小,完全不影響烤羊的美觀,與其他人吃的烤羊相比,明顯也其的手法更勝一籌。


    由此可見,也其的刀法也絕不簡單。


    酒過三巡,也其麵前的烤羊已經被他吃的隻剩下一副完整無好的骨架,在骨架上麵沒有一絲肉腥的殘留。


    也其擦幹淨剛才自己用來吃食的小刀,將其收迴進刀鞘之中,掃視了大帳裏的其他大汗,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


    “啪啪!”


    也其拍手的聲音即使在人聲嘈雜的大帳裏麵也依舊能夠聽得很清楚,這就將其他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各個部落的大汗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看向發出聲音的也其。


    也其依舊保持著拍手的姿勢,見所有大汗全都看了過來,他才一臉滿意的將雙手放了下來。


    “各位,不知道今天我這個瓦剌大汗給大家準備的吃食各位是否滿意啊?”也其看著眾人笑道。


    覺哢賽和脫脫午先一臉疑惑的看著也其,不知道也其怎麽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三人下麵,一名身形龐大的大漢拍著自己的大腿大笑道,在他那茂盛的胡須上還布滿了油水和酒液,看起來非常的肮髒。


    不過好像在場並沒有人在意他的這副樣子,因為在場很多人也全都是這副模樣。


    “是啊!好久沒有吃的,喝的這麽痛快了!”又有人大笑道,他的身體看起來要比在場人看起來都要瘦小一些,好像生活的並不是很好。


    其他位置上的大漢也相繼說話,說著非常滿意的話。


    在這期間,也其一直都保持著一副淡定的笑容,看起來他對於這些人的迴答很是滿意。


    “各位,去年的冬天過的怎麽樣啊?”也其繼續問道。


    聽到也其這個問題,覺哢賽皺了皺眉頭,到是脫脫午先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耐人尋味的神色。


    也其這個問題一說出來,在場一大半人的臉色立即苦了起來,歎氣聲也隨之想起。


    “唉,這個冬天我們過的很艱難啊。食物不足,不少牛羊和馬匹也全都凍死了!今年開春之後,我的子民們還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呢?”


    “你們還算好了,今年冬天,我們部落差不多有一半的牲畜全都凍死了。”


    “我的部落裏麵,好多奴隸和我的子民也全都沒熬過這個冬天,這個冬天實在是難熬啊!”


    “……”


    各部落的大汗七嘴八舌的說道,除了也其,覺哢賽和脫脫午先這三大部落以外,其他的隻有三四個部落沒有發言,但是發言的那些部落,加起來也得有個十來萬人了!


    “看來大家的生活都很難啊。”也其站起來,看著眾人,一臉痛心的說道。


    有些部族的大汗一想起自己部落子民的慘狀就忍不住的喝起酒來!


    “啪!”一位大汗突然將自己手上的酒壇砸在地上,酒壇被砸的粉碎,碎片和酒液四散飛濺!


    “媽的!要不是明軍把我們從原來的牧場趕到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們部落的生活也不至於這樣困難!每年也不至於有如此多的子民死去!”


    此人如此一說,大帳裏麵眾人的情緒就立即好像是一個被火星引爆的火藥桶似的爆裂開來!


    “媽的!當年明軍對我們部落簡直就是屠殺!我們部落有一大半的人全都死在了明軍的手裏!就連我們的草原他們也不放過,一把大火就給燒了!”


    “我們部落都逃的遠遠的了!明軍依舊要趕盡殺絕,逃跑的路上,我們不知道又被明軍殺了多少人!”


    “……”


    剛剛那些在說著如今生活困苦的部落大汗,此時又全都不約而同的數落起了大明,發泄著他們對於明廷的不滿,他們現在生活的如此糟糕,全都是拜明廷所賜,他們的心中不知道有多麽的憎恨明廷!憎恨大明的皇帝!他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看著眾人心中漸漸的升起對大明的怒火,也其的嘴角微微翹起,他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調動起這些小部落對於大明的怒火,那麽之後他要說的事辦起來就輕鬆了。


    覺哢賽和脫脫午先一臉詫異的看著帳內這些人的模樣。


    “沒有想到這小子隻說了幾句話就將這些人心中對大明的憎恨給調動起來了!這小子還是愛玩陰謀詭計!”覺哢賽雖然性子急,但是能成為一個部落的大汗,肯定都是腦袋好使的人!


    脫脫午先深深的看了也其一眼,眼裏略過一絲忌憚。


    “這小子的手段完全不遜色於他的爺爺,這瓦剌還是會繼續繁榮下去啊。唉~”


    他們這些大部落,表麵上看起來非常和諧,其實暗地裏也全都在一直較著勁兒呢。


    瓦剌的實力一直都在他們兀良哈和韃靼之上,他們一直都想將瓦剌從北荒第一部落的位置上給擠下來,可是瓦剌一連好幾個大汗全都不是庸者,而且實力高強,無論他們怎麽做都無法超過瓦剌。


    唯一得一次機會便是當年也其的爺爺突然從瓦剌失蹤,瓦剌一時間群龍無首,這讓瓦剌的一些人裏有了野心升起,誰都想坐上瓦剌大汗的位置,於是瓦剌的內亂從那個時候開始了。


    韃靼和兀良哈見瓦剌內亂,就認為這是一個超過瓦剌甚至是吞並瓦剌的大好機會,於是紛紛暗中支持瓦剌的一些人,讓他們鬥的越發厲害!


    不過瓦剌裏麵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具有反心的,不然也其的爺爺也就白掌控瓦剌這麽多年了。


    也其的爺爺自然是有一幫死忠的部下,既然原本的大汗不在,這些人便支持起了也其,也有一些沒有反叛的人也認為既然大汗不在,那麽就應該讓大汗的孫子也其繼承大汗之位,就這樣也其在眾人的支持下坐上了大汗的位置,這時也其不過十幾歲而已。


    雖然也其坐上了大漢之位,但隻有其名,沒有其實力,瓦剌也分為很多部落,也不是很多人都臣服於也其,完全不把這個十幾歲的小娃娃當成一迴事兒。


    不過後來,顯然這些人看錯了這個十幾歲的小娃娃。


    也其也是非常大膽,當時將自己手上所有能用的力量給集結起來,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得時候,就滅掉了當時叛亂的第一大部落,而且是真真正正的滅族,沒有留下一個人,那個部落的首領還是也其的叔叔,也其親手砍下了他的頭!


    這一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滅族行動立即震懾了所有的部落,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也其會這麽狠,不少跟著作亂的小部落生怕也其下一個會找上他們。


    雖然也其滅掉了自己叔叔的部落,但他也是慘勝,基本是把自己手上一半的力量給打沒了!


    但是也其的目的也隻是震懾這些部落,滅族後的第二天,他立即派人給附在那些大部落身上的小部落送去了一封信。


    信上隻有幾個字“迴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不迴,已有前車之鑒。”短短幾字,再加上他叔叔身體的各個部位,直接就把這些小部落的大汗給嚇得半死,當即表示願意歸順也其。


    就這樣基本所有小部落全都迴到了也其的身上,也其也得到了一個暫時喘息的機會。


    其實當時也其也是在賭,如果當時叛亂的幾個部落聯手,那麽他必死無疑!


    不過,長生天保佑,他賭贏了。


    就這樣,在實力與懷柔的兩個手段麵前,瓦剌叛亂的部落或被打敗,或表示臣服,終於在也其即位的一年半後,瓦剌的叛亂終於平息。


    可惜,因為此次叛亂,瓦剌元氣大傷,實力已經落後於兀良哈和韃靼,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其依舊敢把這兩個部落暗中支持的那些人的人頭送到他們的麵前,也就是覺哢賽和脫脫午先麵前。


    覺哢賽和脫脫午先當時本來是想趁著瓦剌內亂,元氣大傷想要趁機起兵吞並瓦剌。


    可是也其突然來的這麽一手,看似挑釁,實則卻是把二人給震懾住了,並且也其也分別送給他們一封信。


    給脫脫午先的信上寫著,如果脫脫午先想要吞並瓦剌,那麽也其便會聚集手上所有的兵力與兀良哈決一死戰,絕不會讓兀良哈安讓無恙的吞並瓦剌。當然,到最後兀良哈還是能夠吞並瓦剌,不過一個已經元氣大傷的兀良哈還能對付得了在另一旁虎視眈眈的韃靼嗎?


    給覺哢賽寫的信隻是把兀良哈換成了他的韃靼。


    兩人都知道這是也其在攻他們的心,這是一個陽謀,可是他們也必須受著,因為他們兩個還真的不敢相信對方會不會趁機吞並他們。


    就這樣,三大部落就這樣安靜了下來,也其也就趁著這個時間開始修生養息,瓦剌也漸漸的開始恢複起了昔日的榮光直到現在。


    覺哢賽和脫脫午先此次前來,也是想要再看看也其現在是個什麽樣子,畢竟他現在也不過三十來歲。


    今日一見,他們兩個不由得擔心起了自己部落的將來,等待他們兩人離開以後,自己的後代還會是這也其的對手嗎?


    他們的部落還會是叫韃靼和兀良哈嗎?


    覺哢賽和脫脫午先在心中暗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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