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行漸遠的何建業,方本初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雖然何建業嘴上說著謝若絮和洪枇杷他們都已經放了,但是方本初心裏麵還是有著幾分擔心的。


    “喂!”方本初向前跑了幾步,站在河邊的小土坡上,對著走在下方山路的何建業大喊道。


    何建業轉過頭來,聽到方本初喊他,悠悠的問道“怎麽?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問你!”方本初大喊道“枇杷和若絮他們現在在哪裏?”


    洪枇杷和謝若絮此刻在哪裏,何建業自然是不清楚的,不過謝正清在心裏麵跟何建業說了一句他的女兒現在在北郡。


    “他們現在在北郡!”何建業高聲喊道,最後看了一眼方本初,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北郡。”看著何建業離開的背影,方本初在嘴裏麵悠悠的說道。


    最後一縷夕陽慢慢的從方本初的臉上消失,清冷的月光又照耀在了方本初的身上。


    “北郡嗎。”方本初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另一邊,白馬寺軍營駐地


    “何大捕頭您迴來了,今天釣魚的收獲怎麽樣啊?”站在門口的士兵向歸來的何建業熱情的打著招唿。


    何建業也是很熱情的迴了一句“唉,運氣不好,一條都沒有釣上來。”


    “哈哈哈。”士兵聽到後輕笑了幾聲“這也是正常的,那條河裏麵的魚也是十分難釣,就連將軍他出去釣一次也有可能釣不到一條魚。”


    “哦?是嗎。”何建業輕笑道,心裏卻在想著:看來還是我釣魚的功夫更勝一籌!


    何建業隨後跟士兵打了聲招唿便進去了。


    此時軍營裏麵到處飄散著食物的氣息,已經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呦!迴來了!”何建業碰到了正在軍營裏麵閑逛的文輕言。


    “嗯。”何建業對著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唿。


    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什麽,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何建業來到賀段的營帳前,將釣魚的用具全部還給了他。


    “怎麽?何大捕頭忙乎了大半天,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嗎?”賀段看著空空得魚簍輕笑道。


    “本來釣了一婁的魚,可惜不小心打翻了,全讓他們給跑了。”何建業笑著迴答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賀段搖頭歎氣道。


    “好了,釣具還你了,我就先離開了。”何建業衝著賀段擺了擺手,就要離開了。


    “等一下。”何建業剛要轉身,就被何建業叫住了。


    “怎麽?賀將軍還有什麽事嗎?”何建業問道。


    賀段微微一笑,走到何建業的麵前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明天各位不都要離開了嗎?這麽多天了,也沒有跟各位好好的聊上一聊,今天晚上我想著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各位,不知道可否賞我這個臉?”


    聽到賀段這番話,何建業也是一笑“賀將軍言重了,我們才是應該做東的那一夥人。在貴軍叨擾了這麽長的時間,而且還惹出了這麽多的事,我們才是過意不去的一方。”


    “無妨無妨。”賀段擺了擺手“遠來是客,這裏也是我的軍營,就由我來招待各位了。”


    “那……就多謝了。”何建業衝著賀段抱了抱拳。


    賀段也是同樣迴禮。


    “那我就先去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兩個。”何建業離開前說道。


    “有勞何大捕頭了。”


    “無妨,小事一樁。”何建業擺擺手,隨後就離開了賀段的營帳。


    何建業離開賀段這裏後,率先來到了周奕住的地方,因為文輕言現在在散步,應該沒有在營帳裏麵。


    他們三位大捕頭全都是單獨住一個營帳裏麵的,所以何建業到的時候,營帳裏麵隻有周奕一個人。


    何建業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周奕躺在床上,衣服都沒有換,鞋子也沒有脫,閉著眼睛,雙手全都放在自己腦袋下麵,看起來並不像是在睡覺。


    “你來幹嘛?”


    何建業一進門,周奕就開口說話了。


    “賀段要款待我們一番,順便要跟我們好好聊聊,所以我來告訴你一聲。”何建業背著雙手,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跟他有什麽好談的。”周奕眼睛也不睜的說道。


    “不是你,是我們。”何建業糾正了一下周奕的錯誤“而且,我們現在還在人家的地盤上。”


    “怎麽?我不去,他還能殺了我呀。”周奕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錯,他是不會殺了你。”何建業說完這一句話後就再也不說話了,就靜靜的站在營帳門口看著床上的周奕。


    一道長長的陰影就這樣照在了周奕的身上。


    大約過了盞茶得功夫,周奕無奈的睜開了自己的一隻眼睛,看著仍然站在門口的何建業,臉上露出了煩躁的表情,將眼睛再次閉上後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一會兒我就去。”


    “好,那我就先離開了。”何建業點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屋內的周奕,則是又換了一個側躺的姿勢,後背衝著營帳門口。


    文輕言的住處就在周奕得一旁,剛剛何建業沒有聽到這邊有聲音發出,估計是文輕言還沒有迴來。


    何建業隻好向其他士兵詢問文輕言的下落。


    不過何建業一連問了好幾名士兵,都說沒有看見文輕言。


    “這家夥,跑到哪裏去了?”何建業疑惑的想到,不知不覺間何建業又走到了軍營門口。


    “呦!何大人,也要出去散步啊?”守門的士兵看到何建業後打了一聲招唿。


    何建業衝著他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緩緩轉過身來問道。


    “等等,你剛才說也要出去散步?”


    士兵被何建業盯的有些發毛,點點頭,怯生生的說道“是……是啊。因為……剛剛文捕頭……也出去了,說是去散步了。”


    何建業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文輕言出軍營散步了,難怪沒有看見他。


    知道文輕言出營了,何建業也沒有出去找他的想法,想了想還是等他迴來再告訴他吧。


    可是剛轉身走了幾步,何建業就停了下來。


    “文輕言這麽晚出去幹什麽?”何建業摸著下巴想道“難道禦史台也給了他另外的任務嗎?那我還是去看看吧。”


    隨即何建業轉身奔著營外走了出去。


    “何大人,您又要出去啊?”士兵驚訝的問道。


    何建業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就轉身離開了。


    “他能去哪裏呢?”何建業在心裏麵猜測道,隨後何建業無比小心的在四周探查起了文輕言的氣息。


    “喔!這才是軍營的樣子!不錯!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象了!”文輕言有些懷念般的說道。


    此刻文輕言正站在軍營後麵的山坡上,從上麵俯瞰著整個軍營的我全貌!


    此刻從上麵望去,碩大的軍營就好像是一盤棋一樣,營帳就猶如棋子一般,整齊的錯落在軍營各處,亮著燈的是白起,沒有亮燈的是黑棋,棋勢看起來有些錯綜複雜。


    在棋子旁邊,還有不少的黑色小點在不斷的行進著,這都是正在巡邏或是在散步的士兵們。


    許許多多的一兵一營,在組建起了這個龐大的軍營!


    文輕言站在山坡上,看到眼前這副熟悉的場景,眼裏麵不由得有著溫柔的目光閃現。


    “我離開軍隊這都多少年了。”文輕言盤坐在地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看著眼下的這副場景,一幅幅曾經的畫麵不由得浮現在他的眼前。


    就在文輕言想念著曾經的美好時,何建業已經順著文輕言殘留下來的氣息找上門了。


    何建業躲在樹林裏麵,看著坐在山崖邊上的文輕言,心中不由得疑惑的想到“文輕言這家夥是在幹嘛?想要跳崖嗎?”


    不過看到文輕言這個樣子,何建業也確定了他不是來做其他的事。


    於是,何建業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聽到了身後得腳步聲,文輕言迅速的轉過頭去,一看到是何建業,身體上的戒備夜立即消失不見了。


    “你怎麽也跑到這裏來了?”文輕言把頭轉迴來問道。


    何建業走到他身板,同樣看著山下的軍營,緩緩說道“賀段說要招待我們,所以我來通知你們兩個一聲,守門的士兵說你出營來了,然後我就找到這裏來了。”


    “哦。”聽到何建業的迴答,文輕言輕輕的哦了一聲,好像對何建業得話並不在意。


    “你在看什麽?”看著文輕言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下麵,何建業也向下麵望了過去,不過除了軍營以外,他沒有看見其他的東西,他這才好奇文輕言到底在看什麽。


    “看什麽啊?”文輕言輕笑道“我啊,再看我的曾經。”


    “你的曾經?”何建業疑惑的重複了一遍,隨即明白了,笑著說道“怎麽?懷念起曾經在軍隊裏的那段日子了?”


    文輕言點點頭。


    “一般來說,人會懷念會有幾個理由。不過大多都是對現狀不滿意,怎麽,厭煩了六扇門的生活?”


    “算是吧。”文輕言想了想,隨即無奈的說道。


    何建業也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問道“既然覺得軍隊好,那為什麽調到六扇門來?我記得向你這樣實力的人,軍隊一般輕易是不會放你們走的。”


    “是我主動來到六扇門的。”文輕言緩緩說道。


    何建業看著他,露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其實,我父親是禦史台的一位言官。”文輕言緩緩講道。


    何建業點點頭,這個事他確實不知道。


    “是因為你父親的原因?”


    “嗯。”文輕言點點頭“我原本應該是子承父業,接我父親的班,繼續擔任言官的工作。不過我對於說話這一類事並不感興趣,選擇來到了與父親規定背道而馳的軍隊。”


    何建業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他沒有想到文輕言在年輕的時候,竟然也是個叛逆的小子。


    “後來呢?你父親怎麽了?才讓你決心來到禦史台的?”何建業已經猜到了,一定是文輕言的父親出了什麽事,才讓文輕言毅然決然的來到了六扇門裏麵。


    “後來啊。”文輕言依舊是一臉平靜得迴憶著當年的事,不過何建業看的出來,文輕言在強忍著自己眼中的淚水。


    “後來我父親他死了。”文輕言緩緩說道“帶著遺憾,鬱鬱而終。”


    文輕言低下了自己的頭“父親離開的時候,我和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麵了。當接到母親寫給我的信時,我還不相信,身體一向硬朗的父親怎麽就突然死了。”說著,文輕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何建業抬頭看向了遠處的星星,接下來不用文輕言說,何建業都能猜出來文輕言的父親是因為什麽而死的。


    “原本我還想著在軍隊裏麵幹出一番事業在迴家讓他好好看看,我不按照他的路走,我也能做的很好,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晚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人世間一個最大的遺憾。


    聽著文輕言這麽說,何建業在心裏麵想著“這次迴去之後,要不請個假迴家一趟吧。”


    “後來呢?知道叔叔是因為什麽才死的嗎?”何建業拍了拍文輕言的肩膀,問出了之後的話。


    “還不是因為那些世家!”文輕言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麵上立即出現了龜裂的紋路。


    “喂喂喂,我們現在可是在山崖邊上呢!”何建業在心裏大喊道。


    “那些王八蛋,做了混賬事,仗著身後有家族撐腰,對著父親嘲諷,直接就把我爹給氣倒了!之後,他們還不停在我們家周圍打擾父親養病!最後,父親因為心中的愧疚以及那幫混賬家夥做的那些事這才鬱鬱而終。”


    “這幫人是挺該死的。”何建業沉聲道。


    “那時,我想好了,我在軍隊裏麵做不了什麽。那好,我就要以父親的方式來懲戒他們!所以我進入了禦史台!”


    “可是,即使這樣,你也很難對付那幫混蛋吧?”何建業悠悠的說道。


    文輕言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讓人看不出深淺的笑容。


    何建業神情一凜,他好像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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