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黑色常服的人落到了地麵上,落地的時候沒有發出一絲的動靜。


    男子抬起頭,看向了朱琮和鍾友離開的地方,眼神裏閃爍著莫明的意思,他覺得事關重大,於是立即離開,準備上報給自己的上司。


    朱琮和鍾友還是有一些疏漏的地方,即使大街上空無一人,這種事也不能在這外麵說呀,說不準哪裏就藏了一個人。


    錦衣衛府衙


    剛剛那名大樹下的黑色常服男子,此刻正在議事廳向孫鍾,江天年,薛為善匯報著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


    原來黑色常服男子是錦衣衛的偵查人員,在路上的時候,他看見了朱琮,因為知道朱琮的身份,他怕這位在街上會出現什麽意外,於是就跟了一段路,然後就在樹頂上聽到了鍾友的那一番高談闊論!


    “好了,我們知道了。這次你做的不錯,下去吧。”薛為善笑道。


    “屬下告退。”男子對著三人依次行禮後,便緩緩的退了出去。


    看著離開的黑衣男子,薛為善笑道“太子身邊的這個人挺厲害的,就這麽一點消息,就能讓他推斷出這些事來,殿下有一位好幕僚啊。”


    江天年也點頭稱讚道“確實,這個小子的眼力確實非常毒辣,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此次事情之後的各方動靜。”


    隨後,薛為善看向了孫鍾,緩緩說道“鎮撫大人,那個小子說的確實很有道理,皇上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削弱我們南郡錦衣衛的權,然後指定讓曹子欽的東廠入住進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孫鍾笑了笑,慢慢講道“那個小子說的確實都很對,但是在東廠進入南郡的這件事他卻想錯了,東廠即使有皇上的支持,想要進入南郡也沒有那麽容易。”


    江天年的眉頭皺了皺,有些擔心的說道“那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他對於咱們錦衣衛早就不滿了。咱們南郡也是在不滿的第一位,你要是敢阻撓東廠進入的話,皇上一定不會再饒了你的。”


    薛為善也有些擔心的看向了孫鍾,錦衣衛是隻服務於皇上的特務機構,可是他們錦衣衛最近阻撓東廠進來的行為,無疑都是再與皇上唱反調,恐怕皇上早就心有不滿了。


    孫鍾微微一笑,悠悠說道“我已經徹底的是孑然一身了,又有何懼呢?錦衣衛的威名不可以隨隨便便的打壓,皇上隻不過是想要錦衣衛來練練東廠這把新刀,我們做的都是皇上意料之中的。”


    “可是皇上是讓我們煉刀,不是讓我們把這把刀弄斷了。”江天年提醒道。


    孫鍾擺擺手“弄斷了,也是他們本事不行,在這件事上,皇上是不會給東廠幫忙的,不然,東廠可就要貽笑千古了,哈哈哈。”孫鍾笑了起來。


    江天年臉上露出些許擔憂的表情,他感覺此刻的孫鍾好像已經徹底變了,原來的他是不折不扣的執行皇上的命令,何嚐與皇上唱過反調?時間真的會慢慢改變一個人。


    “為善,你吩咐下去,讓底下人注意東廠的動向,要是碰到東廠的人,格殺勿……算了,殺一半吧,隻挑實力強的人,實力弱的就放他們走吧。到時候,隨便給這些人安個罪名,免得東廠去皇上那告狀。”


    “明白。”薛為善點頭接下了這個命令,雖然錦衣衛內部不合,但是這種外來人想要插手他們的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


    所以江天年還是會跟孫鍾這些南郡的錦衣衛站在一起,並且一起斬斷這些人想要插進來的手。


    “明天一早我就會出發去江城,這段時間,南郡的大小事務,就全都要拜托你們兩個了。”江天年對著薛為善和江天年拱手道。


    “大人放心。”薛為善說道,江天年沒有說話,而是對著孫鍾抱了一下拳。


    孫鍾微微一笑,伸了一個懶腰“好了,明天一早我就要早起趕路,我就迴房休息了。”


    薛為善和江天年也是一笑,然後就開始處理其他的事了。


    孫鍾則慢慢的向府衙後院的房間走去了。


    看著孫鍾慢慢離去的背影,江天年突然感覺,孫鍾的背好像沒有以前那樣直了。


    孫鍾一個人慢悠悠的迴到了自己的房間,點燃了屋內的一根蠟燭,虛弱的燭光照亮了屋內一部分。


    孫鍾脫去自己的官袍,露出了裏麵的白色內衣,又將掛在衣架上的一件黑色袍子拿了下來,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孫鍾佝僂著腰緩慢的向床鋪走去,在慘淡的燭光映照下,孫鍾真的有幾分風燭殘年的樣子。


    走到床鋪邊上,孫鍾費力的脫下了自己的鞋子,爬上了床鋪,他沒有拿出被子,身上就蓋了這一件黑袍,孫鍾蜷縮起自己的身子,休息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孫鍾已經早早的出發了,這次他沒有帶任何的侍衛,獨自一人上路。


    不過這不會讓江天年和薛為善擔心,畢竟以孫鍾的實力,恐怕現在這個天下能極快殺了他的人還不存在呢。


    “天年,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發?”薛為善在府衙裏麵問道。


    “今晚吧。”江天年迴答道“還有些資料我要準備一下,事不宜遲,今晚我就打算出發。”


    “好。”薛為善點點頭,然後他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也不知道這次皇上那裏會有什麽反應。”


    江天年無奈的笑了一下“誰知道呢?”


    應天府,皇宮,議事廳


    這裏是平日裏內閣處理政務的地方,不過雖然說是議事,但平時內閣的那幫大臣們,平日裏都是各幹各的,要麽就是兩三個人討論一番也隻有在朱覺懷來的時候,內閣的幾位才會聚在一起討論。


    此刻,朱覺懷正坐在議事廳的首位上,內閣的大臣們,王嚴,謝正清,燕常雲等人坐在了朱覺懷的左手邊。


    楊念,顧悔,戚平等人坐在朱覺懷的右手邊,這樣就能看出內閣的派係。


    曹子欽也坐在了下麵,不過他是坐在了朱覺懷的下麵,兩夥人的中間,因為他是掌印太監,所以內閣會議他也是要參加的。


    由於豐景行不在,在楊念的旁邊還空出了一個多餘的位置。


    “好了,既然各位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議事吧。”王嚴率先笑道“這次是江城知府吳廣仁上報上來的,在他的奏表上還有陸老頭那個家夥的名字,他們準備要徹底剿滅江城一帶的水匪,由於事關重大,他們不好擅自行動,於是上報到了我們這裏,今日叫各位前來,就是要與諸位商量一下,是否要同意他們二人剿滅水匪的行動。”


    戶部尚書楊念首先開口問道“王閣老,不知道南郡郡守是什麽意思?吳知府他們應該將這件事匯報給王郡守了吧?”


    “我們收到了王郡守的奏折,他同意吳廣仁他們的行動。”王嚴緩緩說道。


    “南郡水匪,一直都是我大明南郡最大的問題,這些敗類我們與他們已經打了將近百年,卻從來都沒有剿滅他們,這次吳廣仁竟然上書剿滅江城的水匪,我覺得沒有絕對的把握,還是莫要妄動為好。”禮部尚書顧悔有些擔憂的說道。


    “顧尚書放心。”刑部尚書謝正清笑道“前兩日,我們刑部接到了江城的報告,他們說,江城周圍流域的十幾個水匪頭子由於對江城懷恨在心,於是率領手下精銳趁夜偷襲江城,結果全軍覆沒,現在水匪頭子全都被關進了江城死牢!江城水匪群龍無首,趁著這個機會,定能夠一把剿滅江城水匪!”


    “既然如此,也確實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剿滅江城水匪。”楊念點頭說道“這樣也能早日還百姓一片太平,而且對於周邊的水匪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兵部尚書戚平也表態說道“我也接到了陸老將軍的信,他也說了,要趁著個機會徹底剿滅江城周邊的水匪,楊我大明軍威!”


    在幾位尚書討論的時候,朱覺懷一直坐在首位上看著其他的折子,對於下麵之事沒有任何的發言。


    眾位尚書又討論了一會兒,看出要出結果了,王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舉手表決吧。同意江城出兵剿匪的,舉手!”


    王嚴說完,立即舉起了自己的手,這件事他是一定要同意的,畢竟去年,自己兒子在南郡做的事已經讓朱覺懷很不滿了,他一定要讓自己兒子在南郡幹出一件大事!


    楊念和謝正清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然後戚平,顧悔也舉起了手,燕常雲是最後一個舉起的手。


    王嚴看了看,笑道“好,既然大家全都同意,那就草擬文書,準備下發江城。”


    說完,所有人同時抬起手向前一拱。


    這邊,王嚴說完後,看向了首位上的朱覺懷,緩緩說道“皇上,您看如何?”


    朱覺懷看向眾人說道“你們不已經討論出一個結果了嗎?按照你們的結果去辦吧。”


    “諾。”王嚴緩緩說道。


    “對了,我聽說駐紮在白馬寺旁邊的軍隊派兵把白馬寺給圍了?戚平可有此事?”朱覺懷看著戚平問道。


    戚平立即迴答道“陛下,確有此事。”


    “怎麽迴事?”朱覺懷皺著眉頭問道:把白馬寺圍了這件事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影響了皇家與白馬寺的關係,這樣就實在太糟糕了。


    “迴陛下,白馬寺得駐軍將領賀段已經將此事上報給兵部,根據賀段的來信所說,他派兵包圍白馬寺是為了聽了六扇門捕頭何建業,文輕言和周奕三人的命令。陛下,您清楚的,六扇門在外辦案的時候,有權調動任何一支軍隊幫助他們辦案。賀段無權反抗,不過事關白馬寺,賀段也考慮到了事情的嚴重,於是他與六扇門的三位捕頭達成了協議,隻包圍白馬寺十天。”


    “還算他機靈。”朱覺懷說了一句,然後他轉頭向謝正清問道“謝正清,你是刑部尚書,六扇門這是什麽情況?怎麽抓人還抓到白馬寺了?”


    “迴陛下,我也接到了下麵的折子,距他們講述,這次他們抓捕的其中一個犯人就是白馬寺的僧人,所以六扇門料定他們一定會逃迴白馬寺,於是就派兵包圍了白馬寺,準備在寺外抓住逃犯。”


    “他們的膽子還真夠大的。竟然敢抓白馬寺的人?還派兵包圍了白馬寺!”朱覺懷悠悠的說道。


    “陛下,那三位捕頭都是按照規矩辦事,沒有任何越距的行為,還請陛下您不要怪罪於他們。”謝正清立即向朱覺懷求情道。


    “行了行了,朕也沒說要處置他們三人,既然我們沒有越距,那就沒什麽問題了。不過,逃犯抓住了嗎?”


    “還沒有說道他們的匯報,所以現在臣也不清楚他們有沒有抓到。”謝正清緩緩說道。


    “抓了也白抓。”朱覺懷突然說道。


    內閣的幾位麵麵相覷,不敢出言應付朱覺懷的話。


    “被通緝的是什麽人?”朱覺懷突然問道。


    “是兩位少年。”謝正清迴答道“一個叫方本初,一個叫實意,後麵這個就是白馬寺的僧人。”


    說實話,謝正清第一看到的時候,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方本初不是自己女兒的同學嗎?怎麽突然成逃犯了?這讓謝正清對於方本初的好奇也多了一些。


    “兩個少年?多大歲數?”朱覺懷好奇的問道。


    “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一歲。”謝正清迴答道“他們兩個全都是武者。”


    “兩個少年武者竟然就要派出三名大捕頭去抓捕,不簡單啊。”朱覺懷笑道。


    “謝正清!”朱覺懷叫道。


    “在!”


    “有關這件事的信息,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臣遵命。”


    “好了,朕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你們就繼續忙吧。”朱覺懷從首位走了下來,曹子欽立即跟了上去。


    “恭送皇上。”眾位尚書齊齊行禮。


    然後,眾位尚書又討論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後便散夥了。


    方本初不知道,今天內閣的這一次會議,讓他進入了一些人的眼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山如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太守知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太守知歸並收藏青山如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