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見不得唿延雲烈自傷，捉住唿延雲烈的手道：「主子不該這般，救治不易，主子也該為旁人著想些，若主子不願聽這些，我往後便再也不說了。」
「衛淩你可知，從前我但凡受一點傷，你都要愛牽腸掛肚、惶恐不安。那年我因練劍扭傷了手腕，你一口一口地餵了我半月的飯，而如今，你卻隻在意是否給旁人添麻煩。」
看著唿延雲烈頹敗如喪犬的模樣，他心裏也泛起絲絲酸楚，但他也不願再在往事糾纏不歇，「主子，莫要癡纏於從前了，往後衛淩就是主子身側一再尋常不過的暗衛。」
「怎麽當？」唿延雲烈手扶在額上，扯著自己的髮絲哽咽道：「如今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無法放手讓你離開，卻更不忍你委屈求全留於身側，你為我已誤了自己十年，又如何能再誤十年？若光陰能倒轉，我寧願當年留在齊宮受那些折磨的人是我。」
卸去王者威嚴的唿延雲烈懺悔著，在衛淩麵前他隻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不是沒想過離開。」衛淩走到唿延雲烈身邊半跪下來道：「隻是我跟隨主子已經太久了，主子說自己孤家寡人，衛淩何嚐又不是孑然一身？那些年衛淩逾矩，誤將主子視作親人，這才在心中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如今歷經種種，也知道情生情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
衛淩離不開唿延雲烈，若離得開那十年便已離開。
但從前過往，他亦無法釋懷。若能釋懷，今日便不至於仍在此糾纏。
離不得，放不下，便隻能耗去這最後些許情分，直到二人間的一個先行離開。
「是啊」唿延雲烈騰笑道：「少時不知情，晚來空惆悵。你我終究不是當年草原上那兩個人策馬揚鞭、恣意妄為的少年人了。」
「從前的時光著實好。」衛淩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波瀾，「可那都已經過去了，主子，是時候朝前看了。」
癡纏於過去，遺憾便會變成心魔，這點他再清楚不過。
唿延雲烈吸了吸鼻子道：「衛淩，有些事在我心底存了許久，如今隻想要你一個答覆。」
「衛淩定知無不言。」
「你對我可否動過君臣之外的心思？」
衛淩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唿延雲烈會問出是個，他抬眸垂首幾個來迴，手指摩挲著劍柄，斟酌了許久才道：「我不知曉。」
「我自小被賣入暗衛營受訓，自那時起便斷絕了情愛，往後隻知忠誠二字。」
「所以，便是從未有過君臣之外的情誼。」縱然早已料到是這答案，但心頭仍無可避免地一絞。
「所以，你從小對我悉心照顧、長大為我忤逆父王，心甘情願陪我前往敵國為質，忍耐我十年的辜負…這些都隻是因為，我是你的主子而已？」
衛淩不知該如何迴答唿延雲烈，他這一生隻有過唿延雲烈一個主子，也隻為他一人做過這些。
「是不是哪怕換作旁的人，隻要之人是你的主子，種種這些你便同樣都能為他做？」
「理應如此。」衛淩理不清腦海中那交織成麻的思緒，有些衝動地迴唿延雲烈道：「主子口中的種種，皆是暗衛的職責，即便不是衛淩，換作其他暗衛，也應當為主子做得到。」
「可在我心中，你於我，不隻是暗衛而已，你可知曉！」唿延雲烈捂著心口，目光痛澀道：「我知道自己做了許多錯事，確實不配同你說有情，但若有人問我這一生可否有過動心的時候，那必然是與你在一起的某刻…」
衛淩不等唿延雲烈說完，打斷道：「主子不必被一時的愧疚蒙蔽，忠誠是暗衛的職責，主子無需因此心生他種情意。即便主子當真對衛淩有情，這情又能延續多久？又摻雜了多少旁的情愫？」
「主子如今不再是關外部落裏的一個失勢的王子了，主子是天下萬民的君王，理應心懷蒼生，與衛淩糾纏於往事，實在不是君王所為。」
言盡於此，再說就是以下犯上了。
衛淩其實並不明白，唿延雲烈為何總要糾結於從前、糾結於二人之間的情誼。他已然答應同唿延雲烈同他迴宮，繼續做他的暗衛，何必非要尋迴從前的心境？
「嗬嗬」唿延雲烈楊仰天長笑，近乎陷入癲狂之境。衛淩隻當他醉得厲害，默默站在一旁也未勸導。
他自小順著唿延雲烈，幾乎事事如他心意，但唯獨這次不行
笑到半中，唿延雲烈忽然咳了起來，一聲大過一聲的咳喘叫衛淩不忍心聽不下去。想到秋明叮囑，不能讓唿延雲烈大動肝火，自己方才又不管不顧地說了那樣一番絕情之至的話，當下又生出些愧疚之情，開口就想勸，卻被唿延雲烈揮手攔道：「衛淩，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再承受不來一句，心口的痛處幾乎要將他吞噬。
衛淩隻得將嘴邊的話收迴，伸手想扶唿延雲烈上床歇息，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道：「睡沒睡，有事找！」
秋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禁讓衛淩鬆了口氣，逃似的去給秋明開門，張口便道：「快去看看主子。」手指著唿延雲烈的方向。
秋明一眼看見唿延雲烈捂著胸口，坐在冰涼的地上，一隻手捂著嘴劇烈咳嗽著，聽那架勢肺都要咳出來，胸口的傷更是難逃一劫。
「他這又怎麽搞得？」秋明便快步過去邊問衛淩道。
「衛淩你可知，從前我但凡受一點傷，你都要愛牽腸掛肚、惶恐不安。那年我因練劍扭傷了手腕，你一口一口地餵了我半月的飯，而如今，你卻隻在意是否給旁人添麻煩。」
看著唿延雲烈頹敗如喪犬的模樣，他心裏也泛起絲絲酸楚，但他也不願再在往事糾纏不歇，「主子，莫要癡纏於從前了，往後衛淩就是主子身側一再尋常不過的暗衛。」
「怎麽當？」唿延雲烈手扶在額上，扯著自己的髮絲哽咽道：「如今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無法放手讓你離開，卻更不忍你委屈求全留於身側，你為我已誤了自己十年，又如何能再誤十年？若光陰能倒轉，我寧願當年留在齊宮受那些折磨的人是我。」
卸去王者威嚴的唿延雲烈懺悔著，在衛淩麵前他隻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不是沒想過離開。」衛淩走到唿延雲烈身邊半跪下來道：「隻是我跟隨主子已經太久了，主子說自己孤家寡人，衛淩何嚐又不是孑然一身？那些年衛淩逾矩，誤將主子視作親人，這才在心中生出了不該有的妄念，如今歷經種種，也知道情生情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
衛淩離不開唿延雲烈，若離得開那十年便已離開。
但從前過往，他亦無法釋懷。若能釋懷，今日便不至於仍在此糾纏。
離不得，放不下，便隻能耗去這最後些許情分，直到二人間的一個先行離開。
「是啊」唿延雲烈騰笑道：「少時不知情，晚來空惆悵。你我終究不是當年草原上那兩個人策馬揚鞭、恣意妄為的少年人了。」
「從前的時光著實好。」衛淩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波瀾，「可那都已經過去了，主子，是時候朝前看了。」
癡纏於過去，遺憾便會變成心魔，這點他再清楚不過。
唿延雲烈吸了吸鼻子道：「衛淩，有些事在我心底存了許久，如今隻想要你一個答覆。」
「衛淩定知無不言。」
「你對我可否動過君臣之外的心思？」
衛淩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唿延雲烈會問出是個，他抬眸垂首幾個來迴，手指摩挲著劍柄，斟酌了許久才道：「我不知曉。」
「我自小被賣入暗衛營受訓，自那時起便斷絕了情愛，往後隻知忠誠二字。」
「所以，便是從未有過君臣之外的情誼。」縱然早已料到是這答案，但心頭仍無可避免地一絞。
「所以，你從小對我悉心照顧、長大為我忤逆父王，心甘情願陪我前往敵國為質，忍耐我十年的辜負…這些都隻是因為，我是你的主子而已？」
衛淩不知該如何迴答唿延雲烈，他這一生隻有過唿延雲烈一個主子，也隻為他一人做過這些。
「是不是哪怕換作旁的人，隻要之人是你的主子，種種這些你便同樣都能為他做？」
「理應如此。」衛淩理不清腦海中那交織成麻的思緒，有些衝動地迴唿延雲烈道：「主子口中的種種，皆是暗衛的職責，即便不是衛淩，換作其他暗衛，也應當為主子做得到。」
「可在我心中，你於我，不隻是暗衛而已，你可知曉！」唿延雲烈捂著心口，目光痛澀道：「我知道自己做了許多錯事，確實不配同你說有情，但若有人問我這一生可否有過動心的時候，那必然是與你在一起的某刻…」
衛淩不等唿延雲烈說完，打斷道：「主子不必被一時的愧疚蒙蔽，忠誠是暗衛的職責，主子無需因此心生他種情意。即便主子當真對衛淩有情，這情又能延續多久？又摻雜了多少旁的情愫？」
「主子如今不再是關外部落裏的一個失勢的王子了，主子是天下萬民的君王，理應心懷蒼生，與衛淩糾纏於往事，實在不是君王所為。」
言盡於此，再說就是以下犯上了。
衛淩其實並不明白，唿延雲烈為何總要糾結於從前、糾結於二人之間的情誼。他已然答應同唿延雲烈同他迴宮，繼續做他的暗衛，何必非要尋迴從前的心境？
「嗬嗬」唿延雲烈楊仰天長笑，近乎陷入癲狂之境。衛淩隻當他醉得厲害，默默站在一旁也未勸導。
他自小順著唿延雲烈，幾乎事事如他心意，但唯獨這次不行
笑到半中，唿延雲烈忽然咳了起來，一聲大過一聲的咳喘叫衛淩不忍心聽不下去。想到秋明叮囑，不能讓唿延雲烈大動肝火，自己方才又不管不顧地說了那樣一番絕情之至的話，當下又生出些愧疚之情，開口就想勸，卻被唿延雲烈揮手攔道：「衛淩，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再承受不來一句，心口的痛處幾乎要將他吞噬。
衛淩隻得將嘴邊的話收迴，伸手想扶唿延雲烈上床歇息，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道：「睡沒睡，有事找！」
秋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禁讓衛淩鬆了口氣，逃似的去給秋明開門，張口便道：「快去看看主子。」手指著唿延雲烈的方向。
秋明一眼看見唿延雲烈捂著胸口，坐在冰涼的地上，一隻手捂著嘴劇烈咳嗽著，聽那架勢肺都要咳出來，胸口的傷更是難逃一劫。
「他這又怎麽搞得？」秋明便快步過去邊問衛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