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你已睡了一年餘四月。」唿延雲烈的手背輕柔地摩挲著衛淩的側臉，指間的溫度稍縱即逝，瞬間就被一陣冰涼覆蓋。
「彌先生說，你大概是醒不來了，讓我放你入土為安。」
「朝中也有些老傢夥勸我納妃，你若再睡下去，我便如了他們的願。」
洞穴中迴蕩著唿延雲烈一個人的聲音，沒有人接他的話，也沒人迴應他，一會兒的功夫，聲音便消失在甬道深處。
「罷了，不氣你了。我已將叔父的嫡子立為儲君，待朝堂安穩便gg天下，到時候無人再會催我納妃。」
唿延雲烈起身去拿木桶，走到小池那兒打了些水，從衣袖中扯出一塊帕子，手摸上衛淩腰間係帶，慢條斯理地解開。
慘敗如紙的身體上遍布著傷疤，有些已是陳年老傷，疤痕生硬凸起，橫亙胸膛，有的則泛紅凹陷，隻消一眼可猜到受傷時的慘烈。
第一次替衛淩擦身體時，他僵在原處許久。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分明這具身體上到底有多少傷疤，隻能聽見「啪嗒」的輕響，看著自己的淚珠在遍體鱗傷胸膛上綻開。
這些傷疤有多少是出自他手？又有多少是因他而生？
是那交錯的鞭傷？還是那從腰腹裂到胯骨的刀傷？
他的心仿佛被人捏在手中狠擰。
每一道，衛淩身上的每一道傷都因他而生。舊傷是因為護他，新傷是因為順他。十年，他給衛淩的，就隻有這一身醜陋的傷疤！
唿延雲烈吸了吸鼻子，將手帕擰幹，從衛淩的眉眼一路向下，滑過他高挺的鼻樑、灰白的雙唇和隆起的喉頭，順著琵琶骨蹭過胸前的兩點紅纓，再到凹陷的腹部直至全身。
衛淩的身體被他箍在懷中，瘦削的下巴擱在他肩上，冰冷的側臉貼著他的頸窩，像一具任人擺布的傀儡。
他一手握著衛淩脆弱的後頸，一手極其仔細地替他清潔後背，唇瓣落在那高聳的蝴蝶骨上，他在衛淩耳畔低喃：「你若想一直睡也行，待天下安定我就下來陪你。」說著，他將臉埋入懷中人頸間，貪婪地吸著他身上氣味，很淡很淡的藥香。
垂落在床沿手微微一動，片刻便止，仿若從未發生。
唿延雲烈：老婆你什麽時候醒嗚嗚
第69章
夕陽西下，天色如焰。
唿延雲烈陪了衛淩一下午，從洞穴中出來已到傍晚，按照慣例，他會在藥靈穀同彌先生用過晚膳，停留一晚，次日啟程迴京罍。
走到半路，隱隱聽到一陣唿救聲。
後山一帶長了不少奇珍異草，但地勢險峻，時常有人因為採藥被困於山中，過好幾天才被人發現蹤跡。
唿延雲烈循聲而去，走近了才看見一處縫隙中，一灰衣青年正扯著嗓子喊「救命」。
「謝天謝地，終於來人了，快搭把手拉我上去。」
唿延雲烈單膝跪地，撩起寬大的衣袖，伸出半截精壯的手臂，準備拉人上來。
誰知灰衣青年一抬頭看見來人的樣貌，立馬變了臉色，抬手就要揮開唿延雲烈的手臂，被唿延雲烈輕鬆避開。
「滾，我不要你幫忙。」
唿延雲烈微微昂頭，俯視著被困的青年，一時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換作旁人如此不識抬舉，他早就一走了之，但出現在這片地界的人，大有可能是照料衛淩的小廝，替他照顧過衛淩的人總不能放任不管。
「天色已暗，你要現在不上來，今晚就要在這過夜了。」
「過夜就過夜，過夜也不要你這個暴君、這個負心漢拉我上來！」
「負心漢？」唿延雲烈挑眉，「本王上過你？」
「你你你…」灰衣青年臉色漲紅，話都說不囫圇 ，「你不要臉！」
唿延雲烈雙手抱胸，昂著頭又仔細看了看這人的樣貌，頓時覺得眉宇間有些眼熟。
「你趕緊滾！三天兩頭往這跑，我都替衛淩覺得晦氣！」
知道這是誰了，他就說這人好像在衛淩身邊見過，嘴巴這麽臭，想不記得都難。
「本王念在你是衛淩身邊的人，饒你一次，再敢出言不遜，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秋明還想再罵，眼前卻忽然閃過一個黑影，天旋地轉之間便已穩穩落地，腰間箍著他的臂膀一鬆，整個人就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待迴過神來，他狠狠地瞪向唿延雲烈，一邊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一邊罵罵咧咧嘴上不饒人。唿延雲烈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唿延先生！唿延先生！」
遠處傳來一陣急切的唿叫，唿延雲烈循聲望去，一眼看見方才守在衛淩的身邊的小廝。
心裏有根弦「噔」地一下繃緊，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往小廝的方向邁步。
步子越走越快，到後邊已經飛奔起來。他的手止不住的發顫，腦海裏不斷響起一個聲音——衛淩醒了！
-
唿延雲烈一路踏葉踩水奔到洞穴入口，在狹窄的穴道中橫衝直撞，臉側被岩壁刮出道道血痕也顧不上。然而，跑到最後一個拐彎處時，他卻停下了。
他站在原地躊躇不前，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透出的一點火光，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岩壁上衛淩搖曳的側影。
衛淩會原諒他嗎？會記得他嗎？會留在他身邊嗎……
「彌先生說，你大概是醒不來了，讓我放你入土為安。」
「朝中也有些老傢夥勸我納妃，你若再睡下去，我便如了他們的願。」
洞穴中迴蕩著唿延雲烈一個人的聲音，沒有人接他的話，也沒人迴應他，一會兒的功夫，聲音便消失在甬道深處。
「罷了，不氣你了。我已將叔父的嫡子立為儲君，待朝堂安穩便gg天下，到時候無人再會催我納妃。」
唿延雲烈起身去拿木桶，走到小池那兒打了些水，從衣袖中扯出一塊帕子，手摸上衛淩腰間係帶，慢條斯理地解開。
慘敗如紙的身體上遍布著傷疤，有些已是陳年老傷，疤痕生硬凸起，橫亙胸膛，有的則泛紅凹陷，隻消一眼可猜到受傷時的慘烈。
第一次替衛淩擦身體時，他僵在原處許久。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分明這具身體上到底有多少傷疤，隻能聽見「啪嗒」的輕響，看著自己的淚珠在遍體鱗傷胸膛上綻開。
這些傷疤有多少是出自他手？又有多少是因他而生？
是那交錯的鞭傷？還是那從腰腹裂到胯骨的刀傷？
他的心仿佛被人捏在手中狠擰。
每一道，衛淩身上的每一道傷都因他而生。舊傷是因為護他，新傷是因為順他。十年，他給衛淩的，就隻有這一身醜陋的傷疤！
唿延雲烈吸了吸鼻子，將手帕擰幹，從衛淩的眉眼一路向下，滑過他高挺的鼻樑、灰白的雙唇和隆起的喉頭，順著琵琶骨蹭過胸前的兩點紅纓，再到凹陷的腹部直至全身。
衛淩的身體被他箍在懷中，瘦削的下巴擱在他肩上，冰冷的側臉貼著他的頸窩，像一具任人擺布的傀儡。
他一手握著衛淩脆弱的後頸，一手極其仔細地替他清潔後背，唇瓣落在那高聳的蝴蝶骨上，他在衛淩耳畔低喃：「你若想一直睡也行，待天下安定我就下來陪你。」說著，他將臉埋入懷中人頸間，貪婪地吸著他身上氣味，很淡很淡的藥香。
垂落在床沿手微微一動，片刻便止，仿若從未發生。
唿延雲烈：老婆你什麽時候醒嗚嗚
第69章
夕陽西下，天色如焰。
唿延雲烈陪了衛淩一下午，從洞穴中出來已到傍晚，按照慣例，他會在藥靈穀同彌先生用過晚膳，停留一晚，次日啟程迴京罍。
走到半路，隱隱聽到一陣唿救聲。
後山一帶長了不少奇珍異草，但地勢險峻，時常有人因為採藥被困於山中，過好幾天才被人發現蹤跡。
唿延雲烈循聲而去，走近了才看見一處縫隙中，一灰衣青年正扯著嗓子喊「救命」。
「謝天謝地，終於來人了，快搭把手拉我上去。」
唿延雲烈單膝跪地，撩起寬大的衣袖，伸出半截精壯的手臂，準備拉人上來。
誰知灰衣青年一抬頭看見來人的樣貌，立馬變了臉色，抬手就要揮開唿延雲烈的手臂，被唿延雲烈輕鬆避開。
「滾，我不要你幫忙。」
唿延雲烈微微昂頭，俯視著被困的青年，一時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他。換作旁人如此不識抬舉，他早就一走了之，但出現在這片地界的人，大有可能是照料衛淩的小廝，替他照顧過衛淩的人總不能放任不管。
「天色已暗，你要現在不上來，今晚就要在這過夜了。」
「過夜就過夜，過夜也不要你這個暴君、這個負心漢拉我上來！」
「負心漢？」唿延雲烈挑眉，「本王上過你？」
「你你你…」灰衣青年臉色漲紅，話都說不囫圇 ，「你不要臉！」
唿延雲烈雙手抱胸，昂著頭又仔細看了看這人的樣貌，頓時覺得眉宇間有些眼熟。
「你趕緊滾！三天兩頭往這跑，我都替衛淩覺得晦氣！」
知道這是誰了，他就說這人好像在衛淩身邊見過，嘴巴這麽臭，想不記得都難。
「本王念在你是衛淩身邊的人，饒你一次，再敢出言不遜，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秋明還想再罵，眼前卻忽然閃過一個黑影，天旋地轉之間便已穩穩落地，腰間箍著他的臂膀一鬆，整個人就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待迴過神來，他狠狠地瞪向唿延雲烈，一邊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一邊罵罵咧咧嘴上不饒人。唿延雲烈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唿延先生！唿延先生！」
遠處傳來一陣急切的唿叫，唿延雲烈循聲望去，一眼看見方才守在衛淩的身邊的小廝。
心裏有根弦「噔」地一下繃緊，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往小廝的方向邁步。
步子越走越快，到後邊已經飛奔起來。他的手止不住的發顫，腦海裏不斷響起一個聲音——衛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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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延雲烈一路踏葉踩水奔到洞穴入口，在狹窄的穴道中橫衝直撞，臉側被岩壁刮出道道血痕也顧不上。然而，跑到最後一個拐彎處時，他卻停下了。
他站在原地躊躇不前，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透出的一點火光，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岩壁上衛淩搖曳的側影。
衛淩會原諒他嗎？會記得他嗎？會留在他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