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驚魂未定,似是沒想到還能脫險,鬆了巨鷹的腿往樹下滑去。闐憫稍後便趕到近前,抬起頭看樹上的巨鷹。


    王宇一屁股坐到實地,感動得想哭。


    闐憫見他沒什麽事,向他伸手道:「王兄上了一迴天,滋味如何?這次能與人說上幾日了。」


    王宇股下生根,坐在地上不願起來,看著闐憫的手又實在是種煎熬。「你就笑吧,這時候來打趣我,實在壞心得很。」


    闐憫看了他一會兒,笑道:「尿褲子沒有?」


    王宇忽然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給了闐憫一個熊抱:「謝謝。」


    闐憫一愣,伸手拍了拍他背安撫。


    王宇轉過臉,看了闐憫好一會兒,難得地什麽話都沒多說,仿佛不是往常那個輕佻的人。兩人耳旁忽然一陣異響,俱都抬頭看向頭頂的樹——是那頭巨鷹。它被闐憫傷了雙翅,又帶傷拖著王宇飛了這般距離,已是力竭,再難飛得起來。


    「怎麽辦?」王宇此刻也沒個主意,隻想聽闐憫的。


    闐憫道:「這禽是人豢養的,並不是野生之物。上次我在延茲山見過,差些丟了命。」


    王宇神色一動,頗為好奇:「誰能傷了你?」他經此番事後,對闐憫的本事服氣的很,想著他從前也定非池中物,得是有多大能耐的人才能威脅到他?


    闐憫略道:「是個少女,看著體態比王兄輕了一半,能立於鷹上。」


    王宇麵上略窘:「看不起誰呢,你不也栽在人家手裏了。」


    闐憫不再與他閑話,攀著樹向上爬去。此樹葉多繁茂,巨鷹又在層層枝幹上頭撲騰,一時也找不清具體位置。王宇見他上樹,喊道:「闐兄打算救它?」


    「它險些殺了你,我為什麽要救它?不趁著它氣弱殺了,以後再出來害人怎麽辦?王兄可不一定會有今日的運氣了。」闐憫的聲音淡淡傳下樹來,也不知是不是真話。


    「這畜生若是能教化……」王宇心道它或許能成北伐的戰力也不錯,就是不知成不成。他並未受什麽嚴重的傷,更對闐憫說的鷹主人好奇。


    「我這人睚眥必報,它得罪我了。」


    闐憫已爬到高處,攥著了巨鷹的腳爪。巨鷹滾圓的眼警惕地看著他,雙翅的羽毛染紅了不少,依舊有零散的血珠滴下。它數次想收迴腳爪都不能如願,反被闐憫從樹頂端拖了下去。


    王宇聽著樹葉一陣作響,隻道闐憫要殺鷹泄憤,暗道可惜。他雖是受驚,對這不多見的稀罕猛禽卻很是寶貝。這個當口,樹上忽傳出另一個細脆的聲音,似乎惱怒非常:「誰敢殺我的鷹?!」


    這周恢復更新。這篇文停了一周竟然無人催更,一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otz


    第224章


    闐憫聽得有聲,下墜之勢加快,像要憑臂力將巨鷹的腿生生拉裂。他忽覺頭上一陣微風,一隻握成拳的白生生的小手,攥著一支竹笛向他方向打來。闐憫心道總算引出了這馭鷹人,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少女沒想到闐憫要強拽了她的鷹去,這一擊出手又快又狠。闐憫不知她的深淺,也不敢接實了,側身險險避過。


    少女一擊沒打著闐憫,卻掃中了他身旁的三指粗細的樹枝,樹枝「哢」地一聲自中間斷成兩截,離了樹幹往下墜去。巨鷹見到主人興奮起來,不停扇動著翅膀往上撲騰,縱是闐憫拉著它,因腳下是樹幹不好借力,也有些難以把持。


    王宇在樹下見著上頭多出一人,闐憫貌似還和對方打了起來,仰起頭喊道:「闐兄是和誰動手,需要我幫忙麽?」此時他心中並不擔心闐憫,如今世上能製住闐憫的人已經太少太少。他躲過下落的樹枝,看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是個少女,有些訝道:「闐兄快下來,別把人打死了。」


    闐憫聽見他下邊嚷嚷隻覺得他多事,少女並不如想像中好應付:「王兄擔心錯人了,不如上來掠陣。」


    王宇半信半疑地準備爬上樹去,腦袋上忽然被一截東西打中,仔細一瞧發現是闐憫的箭。這箭之前在巨鷹的身上,此時已經斷做了兩截,切口平整得如刀削的一般。他心中納罕,又不肯相信是頭上那少女空手削的,爬了一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闐憫與少女爭執間已隔著巨鷹身子打了數十個來迴。少女始終顧忌他殺鷹,一直護著那扁毛畜生,間隙間以笛做刀,把巨鷹翅上露出的箭支都削斷了。闐憫見她手法利落,卻未用全力打他,顯然是有所顧忌。他這一想通,頓覺得樹上礙手礙腳施展不開,扯住鷹腿的手陡然一收,鐵鉗一樣得抓緊巨鷹的腿,任少女哪個方向攻來,都舉巨鷹的腿格擋。


    少女投鼠忌器,動作當真變得遲疑起來。


    隻這一招苦了那受傷的大鳥,被闐憫扯得慘叫連連,讓樹下的王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闐兄——」王宇一聲喊之間,陡然見闐憫雙手拽了鷹腿,往樹下一躍。適才王宇便是這般拖著鷹墜落樹上,闐憫的體重較之王宇更重,又因少女與他搏鬥打斷不少樹枝,所以這一跳恰恰輕鬆,如願地將大鳥拽下地來。


    闐憫下得樹來,王宇自是高興的,這一高興過了頭,被後墜下地的鷹壓到了地上。少女在空中打了個轉,也從高處跳了下來。


    這少女正是那日闐憫在延茲山見過笛聲殺人的女子。距離上次闐憫見她已經過了四年,少女的相貌有些變化,闐憫一時沒有認出來。現在兩人隔著巨鷹對峙,看得久了便依稀看出些名堂。闐憫除了認出她是音律傷人的罪魁,還覺著她有些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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