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楚江童攜了玄武霸天劍去古城崗子裏一招一式地練起來。

    自從師傅贈予這把神幻異常的劍,他便感到周身磁性越來越強,陽氣越來越盛,待練到劍譜裏的一招“流星墜地”時,劍喙直插一塊萬鈞巨石,當——劍喙如鑽,徑直鍥入巨石,一股鐵石齏粉的熟香味兒彌漫開來。

    楚江童忙停劍驗測劍喙——纖毫未損,唯有泛白的一層鐵石屑。好劍好劍啊!再看那巨石,已被紮上一眼窟窿。

    楚江童不禁跪身便拜:“師傅,徒兒多謝您賜神劍!”

    年根,戶戶張貼春聯,人人喜氣洋洋。

    楚江童自作一幅春聯:

    春歸大地人間自有正氣存冬雪消融他世盼得心花開橫批是:春暖月不寒楚江童將劍掛於畫案上方,《眉月兒》畫幅的左側,見過它的人並不知道這是一把千古奇劍,隻作皮毛誇讚,楚江童更是隻字不提劍的事,連爸爸也不知道這劍的來曆。

    楚江童卻不知道師傅去向,更是牽掛他的寒暖。無奈師傅一生雲遊,無拘無束,來去無蹤,倒也樂陶陶。

    楚江童反複修煉劍術和拳腳功夫。他仔細迴憶,也許那次救卓越時,心神俱入,意識盡極,無意中打開了身體裏的潛能,隻是自己並不知曉而已。

    楚江童沒料到,鎮黨委書記姚傲寒出院後,給他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去家裏坐坐。

    姚書記仿佛正好托了這“病”的福,得以在家中安享清閑。若在往日,年前年後,機關企業工作人員是要互相“走訪”的,忙的不可開交。說是“走訪”,其實就是“送禮”,這是國人所必不可缺的一個重要環節。曾有人這麽說:

    年年年頭接年尾年年年尾碰年頭年年頭頭拜頭頭歲歲走訪不可丟丟了年尾待年頭一年受氣補不休楚江童進了姚傲寒的家,家裏異常清閑,看來,前來例行走訪的客人已經例行完畢,家裏隻剩姚書記一家三口。

    上大學的女兒剛從北京迴來,學的是曆史專業,人很謙恭,待人也和和恬恬,根本不像出生於機關幹部家庭,而且對楚江童有種自家人的親切感,“楚哥哥,我叫姚芝蘭,聽爸爸說您可是個大才子,而且真誠耿直,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哈哈,謬讚謬讚,隻是一介莽夫,兩隻拙眼,又看不出個究竟來,瞎扯一通……”

    姚芝蘭分別為他倆沏了茶,便和媽媽去了另一間屋。姚書記默默地欣賞了一番楚江童,然後斜倚在沙發裏

    ,無限深情地感慨:“日子過得可真快,轉眼又是一年……”

    楚江童將茶遞過去:“姚書記,身體恢複的好些了!迴來家,正好靜養一番!”

    姚書記點點頭:“小楚,別喊我姚書記,直喊我老姚豈不更好?小楚啊!以後隻要有空,就過來坐坐,我願意聽聽你的見解,再說,我家裏也有些書,若是喜歡,就拿去看吧!我這半生,對什麽也不喜歡,唯獨離不了書啊!”

    楚江童對姚書記不覺肅然起敬:“啊!是書,給了我們人類**和清潔,但是,書又給了我們不安和**,我們的浮躁和奢華幻想,將書中該有的寧靜打破。”

    姚書記挺了一下身子:“心不靜,書自亂,心愈靜,書境則愈靜,隻是這年頭,讀書的人靜不下心來啊!”

    “唉!我們的文明都被市場經濟給擠丟了!”

    “是啊!不過,我相信有一天,我們的文明還會迴來的!”

    “對!有一天我們的文化一定還會迴來,一定。”

    “你還年輕,精力充沛,好好幹吧!”

    “您也寶刀未老,真希望你我有朝一日煮酒論英雄!”

    “楚江童同誌,我們共同期盼著你的理想變為現實,我相信你,你會成功的,因為你是對的……”

    “姚書記,我相信,‘同誌’二字,還會被叫迴來的……”

    “好!好!好!血性可嘉,高見可賀,我們共同期盼!”

    “誌同道合,日月可鑒!”

    楚江童去姚書記的書屋,不僅令他目瞪口呆,自己那點書,比起姚書記來,小巫見大巫。

    姚書記說:“楚江童同誌,我也寫過幾封信,反應古城遺址的問題,相信,上級會給我們答複的!”

    楚江童用力握住他的手——堅硬而溫暖。

    春節的味道,似乎仍然以農村為主角,鞭炮的響聲與氣味兒,在農村裏雖說不是那麽濃,但畢竟依稀存在。

    楚江童這一天過得異常興奮,一路盡賞年景,趕集的人流,熱鬧非凡,手裏提著花花綠綠的年貨,春聯已不用自己寫,從集市上隨處可以買得到,價格也低。隻是,小時候爸爸展紙磨墨寫出的春聯,卻更有一番滋味兒。

    也許,時代所留下的,正是人們所需要的吧!隻是這種便捷的時代需求,讓更多的人,越來越向往著它的過去,畢竟,人的感覺是無法省略和塗抹的。

    夜深人靜。

    楚江童仍然想著與姚書記的交談。

    他和他的家人給楚江童一個奇特的感覺:清淡有序。尤其是姚書記的妻子和女兒,給人的不是高傲和世俗,他們有著百姓的眼神,有著普通女人的鄉音,更有著與人親近的實在與賢淑。唉!我怎麽一開始還誤會他了呢?

    楚江童完成《歲月提問》,將其展開。

    這是一幅以荒涼滄桑與新生勃發相結合的作品,枯桑朽槐,斷牆殘垣的古城裏,站著一個紮著小辮的小姑娘,正出神地望著東方紅彤彤的日出,若有所思……

    將畫作疊好後,躺在床上,一會兒便似睡非睡。

    “嗚嗚嗚……”

    不知是夢中還是夢外,古城裏傳來一片片哭聲,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混淆不堪。

    啊——楚江童本能地一躍起身,摘下牆上的玄武霸天劍,瞪大眼睛,側耳細聽。

    果然,古城裏哭聲泣泣,嚶嚶切切。

    以前,古城崗子裏時常在月隱之時發出悲淒哭聲,隻是如風一般,人們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說,誰聽到那哭聲,誰家便遭厄運,因此人們就不敢承認自己聽到的是哭聲,而是說聽邪了耳朵,是風聲。

    楚江童執劍在手,緊跑幾步,原本想試探一下子自己,看能不能躍上院牆,卻不曾料到,幾乎不費什麽氣力,便輕輕鬆鬆上了院牆,一飄而下地。楚江童來不及細想,徑直向古城疾去。

    隱隱約約,古城裏似乎有萬千鬼魅在囂囂走動,如同趕集一般。楚江童並不害怕,離得古城越來越近。到了古城崗子上之時,卻冷冷清清,空虛一片。

    哪裏還有什麽鬼魅?

    明天即是除夕,此夜的古城因何發出哭聲?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不不,分明聽得清清楚楚,連那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哭聲都聽得分外真切!難道,陰世的鬼兒怕陽間的人?楚江童索性踢了塊青磚,拄劍坐等。

    村裏的公雞,撲打撲打翅膀,便引頸長啼:“狗狗——摟”

    楚江童異常清醒,自從練這玄武霸天劍起,就感到精神頭倍增,身體裏的熱量如伏天的大地之氣。

    突然,幾步之外,站了一個“人”

    此“人”一身縞素,長衫拽地,袖長寬散,腰係麻繩,發束一條長長的白色綢帶,麵目青白,倆眼紅燦,狀如洇血,嘴唇薄平,下巴尖窄,長長的頭發,披在肩頭。

    田之行——楚江童失聲喊道,田之行並未答話,隻是冷冷地盯著楚江童。

    楚江童猛然害怕起來,似乎這才記起田之行已經死了,他是鬼。楚江童尤其看到田之行那一雙通紅的眼睛,心生膽怯。

    田之行從身後抽出一根竹節鞭,忽地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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