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不得定弦反應,輕輕一跨步一閃躲,已在九丈開外,身形未停穩,便喊道:出來吧!


    少頃,眼前數尺開外的地麵上一陣響動,緊接著響起一串金鈴聲,隨之跳出一位金發少年。少年,身材修長,約有七尺餘,劍眉星目,卻是扁鼻細嘴,一頭蓬亂的金發難掩豪爽氣質。


    定弦亦跟了上來,看見少年時,滿臉驚訝,道:你……莫非是金龍玄門前任宗主的獨子……金鵬師兄?


    是啊!反正,我是打不贏他的,你們……。金發少年眉宇微挑,頭微微一仰,道:可不可以放我一馬?


    可以!獨孤鶴軒麵帶微笑,笑裏藏刀,道:金鵬師兄,你能獨自來到這裏,說明有出奇之能。不知一路之上,可曾遇到過強敵?


    金鵬臉色忽變,眯眼看了一會獨孤鶴軒,答非所問,悠悠地說道:按理,能活著到這裏的人,我應該都能認識。可偏偏你倆我都不認識。


    定弦道:他就是萬毒玄門的周一仙……


    不可能!金鵬沒有多想,笑嗬嗬的說道:血陰玄帝親自出手,那個假冒的周一仙,還能活到現在?


    獨孤鶴軒淡淡一笑,道:你身上的這股子自負,令我有種莫名的熟悉。可是,你也不看看那個狼人?我想,你能確定是真是假吧!


    宗狼打了個飽嗝,沒有正眼看一眼金鵬,而是默默地站在一側,雙眼直視前方。獨孤鶴軒覺得沒什麽必要多問,直接朝前走去。


    金鵬撇嘴瞪眼,看向定弦,定弦道:我也是他救的。


    金鵬看獨孤鶴軒走遠了,才低聲道:定弦師妹,那人靠譜不?他是不是殺過人?


    沒……沒有……。定弦連忙辯解,忽然一怔,反問道:你不是不認識我們麽?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了?


    金鵬扮了鬼臉,道:姥姥說了,這個周一仙可能是極有來曆,與天鴻城有著不可說的淵源。我得盯緊了他。


    定弦閃身,擋在金鵬前麵,金鵬淡然一笑,低聲道:烈焰老兒追著你不放,而如今你活著,這事很蹊蹺哦。


    定弦臉色突變,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溫柔不在,轉而有幾分冰冷。


    金鵬忙擺手道:定弦小師妹,大家都是聰明人,你還不放心麽?再說了,你們菩提玄門與我們金龍玄門曆代交好,我們都與那個賊玄門“千手玄門”有瓜葛。誰會在意賊的死活?


    定弦沉聲道:那你剛才的意思是?


    你是不知道天鴻城的那件事吧?金鵬笑道:當初,我姥姥就在場。當時,千手玄門的人根本沒有出手,卻引起了一場大亂鬥。事情不巧的是,大亂鬥前後,恰恰是那個自稱為周一仙的人出現。從事後來看,當初亂鬥隻有對一人有利,就是那個周一仙。定弦師妹,你說這事巧不巧?


    金鵬見定弦陷入沉默,繼續說道:當日,天鴻城城主便發出示警,有異種氣息出現。可後來,這件大事竟被穩穩壓下。那怕是向來狠毒的萬毒玄門,對此事也是諱莫如深。有一個理由是,周一仙隻用了短短數日,便一統玄門山,導致萬毒門的高層有人產生了惜才之意。可後來,我聽說血陰玄帝親自出手了,更關鍵的是假周一仙活了下來。這事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金鵬友情提示道:師妹,站隊時可要小心哦。講道理,我們得統一戰線,共同對付這些可怕的外敵。


    定弦冰雪聰明,不可能對這些事一點也不知情,她向獨孤鶴軒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師兄,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莫非……他會對……


    金鵬亦低聲道:姥姥斷言,此人潛伏於萬毒玄門,定是為一統三十六玄門而來。所以,叫我見機行事。


    多謝提醒!


    唿


    金鵬與定弦同時退開數丈之距,麵麵相覷,又同時看向先前所站的位置。原本遠去的獨孤鶴軒,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二人身邊。


    獨孤鶴軒道:你這個姥姥,還真不簡單。我一定會親自去拜會她老人家。不過,當務之急是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裏。隻有離開這裏,才能做更多的事,對嗎?


    金鵬額頭漸有冷汗滲出,顫聲道:似乎,在這冰天雪地裏,你的修為一直在增漲?


    好像是!獨孤鶴軒微微一笑,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抹,頓有無數雪花凝結,形成一柄巨劍,右手再收,又化為無數雪花,續道:沒辦法,我竟然可以自由操作天地偉力。


    一直以來,獨孤鶴軒都很難控製自身的力量。而現在,正如那個神秘老頭所言,自己是徹底獲得了自由。可自由的馳騁於天地之間。


    說完,叫上二人,一起向前趕路。三人由起初的互相防備,漸漸地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第一個夜晚,金鵬施展秘術,尋找到一處可避風雪的山岰。算是風平浪靜的度過了一夜。


    翌日卯時,三人重新上路,先是發現了一個麵容如錫箔的少年,渾身累累傷痕,昏死在雪地中。經金鵬辨認,乃是無間玄門的新一代弟子中挺有傳奇色彩的一名弟子,叫“武隼”。


    獨孤鶴軒沒有細問,替武隼包紮傷口,救醒他後,繼續趕路。也不知金鵬跟他說了些什麽,他便默認追隨在獨孤鶴軒身後。


    就在這一天的黃昏時分,這支隊伍神秘地集齊了三十六玄門中的傳人各一位。當然,獨孤鶴軒本不是萬毒玄門的傳人,另當別論。而萬毒玄門的這位傳人,出身於少陽殿,名叫“毒蠶”。本是一名默默無聞的“玄君”。


    麵對三十六名玄門中的玄君,壓力可想而知。實際上,這支意外組成的隊伍,氣氛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夜幕降臨,依舊是金鵬找到的棲息地,眾人圍繞在篝火旁,圍成一個圓圈,各自吃起了幹糧。獨孤鶴軒拿出一根玄獸的大腿,囫圇的烘烤起來。


    坐在旁邊的小和尚,小眼睛眨巴了幾下,收起布袋中的幹肉,低聲道:喂!送我一點肉,如何?


    小和尚年紀十八,出身大乘玄門正殿一脈,法號“蒲牢”。於十五歲時獲得大機緣,一舉突破至玄靈君境界,乃是不世出的修煉奇才。不過,他的身材一樣令人印象深刻。他是上身精瘦,下身臃腫,雙臂比普通人的要長出兩倍餘,很像一個雙耳雙足的大鼎。


    獨孤鶴軒從如意袋中取出一根玄獸的大腿,丟給蒲牢和尚,笑而問道:大師,你怎麽取了這個法號?


    蒲牢一邊認真的烤獸肉,一邊認真的迴答道:我師父說我長的吉祥,就給我取了這個法號。我的那些師兄弟們,卻是清一色的“明”字輩。


    隨後,沒人再說話。大家各吃各的,各有各的打算。


    獨孤鶴軒吃完一整根玄獸的腿後,虎目掃視,見大家也都吃飽喝足,中氣十足的說道:不瞞諸位,我的目標是一統三十六玄門,而且還會是正大光明的進行。


    話說到這裏,有點卡住了的感覺。自己也覺得怎麽莫名其妙的犯二了。


    蒲牢嘴巴拌動,迴味著美味,斜眼看向獨孤鶴軒,道:你這不是明擺著挑釁我們麽?你就不怕我們聯合起來對付你?或者,不怕我們迴去報信?


    獨孤鶴軒沉聲道:我不怕你們聯合對付我,我也不懼與你們在戰場上刀兵相見。我隻是想警告諸位,若是肯與我合作者,可以繼續與我一起前進。若是有其它想法者,最好明言,我會勸他立即調頭,原路返迴。如果大戰在所難免,我一定奉陪。


    你這人挺毒!真毒!太毒了!一位胡子拉碴的青年人說道:你不就是弄清楚了我們卑微的身份,才敢公開說的麽?不過呢,三十六玄門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可就難料咯。


    說話之人,來自於八荒玄門,名叫“荒蜞”。的確如他所說,目前的三十六人,皆不是各自本派的什麽持重人物,最多算是潛力股。有一半以上的人,與獨孤鶴軒在萬毒玄門的角色無二。


    其他人,有的早早大睡,有的坐在最有利的地位,有的無精打采,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但有一人,始終是站著的,他就是武隼。他那張錫箔臉從未變化過。


    獨孤鶴軒舒服的靠在宗狼身上,前半夜半醒,後半夜半睡。臨近卯時時,竟然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午時。緩緩站起身,環顧四視,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


    蒲牢和尚笑眯眯地說道:你睡著的時候,額頭上怎麽會有綠光出現?


    上路!獨孤鶴軒拍了拍宗狼,沒有理蒲牢和尚的話,獨自向前走去。


    蒲牢和尚傻乎乎的追上來,親熱的說道:嘖嘖!原來,傳說中真有這麽一個人,可以一統三十六玄門!


    獨孤鶴軒猛地站定,看向蒲牢和尚,問道:你的意思是?


    蒲牢玩味的打了個馬虎眼,轉身離開。負在身後的雙臂,抱著一個圓環。神態悠閑自然。


    獨孤鶴軒沒有多問,那是因為他心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答案——這個被稱之為“無敵箭域”的界域,絕對與那個神秘老頭有著直接關係。


    試想,一個什麽樣身份的人,才會說“修煉體係,還是自己編的”,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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