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鶴軒微一點頭,吩咐道:把其他人召集到這邊來,給他們說明情況。


    喏!金阿胖應了聲,口中打出響亮的唿哨聲。不一會,九十多人聚集了過來。金阿胖大聲道:弟兄們,還不快快拜見盟主大人?


    前麵眼尖的人,早發現了陌生人的存在,但不明所以。當聽到頭領金阿胖的訓話時,腦袋好使的人已經轉過彎來。但有些人則是眼拙死腦袋。


    一人大聲道:金頭領,趕緊完事,把我應得的那份靈石給我。這個時候,拜那門子盟主?你不是就想搞死星河盟的那個傻蛋盟主麽?幹嘛費這事!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已出現在眼前,來人平靜的問道:兄弟,這一票,能分多少靈石?


    二十……,那人迴應到一半,頓時僵滯在地,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高大青年。不過,來人沒有惡意,卻是拿出四十顆靈石,放到他的手裏,說道:我給你兩倍,希望你能做個好人。


    拜見盟主!


    刹那,半數多的人齊聲參拜。反應慢的人,隨即跟隨,聲音頓顯不齊,場麵有些滑稽可笑。


    好!獨孤鶴軒朗聲迴應,道:今夜,天色已晚,我們就地紮營。隻不過,那五千多位兄弟們,怕是有些餓了。金阿胖,你們五人去打些獵來,給弟兄們充充饑。


    金阿胖五人一時呆在原地。少頃,其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輕輕咳嗽了一聲,五人才禦空離開。


    獨孤鶴軒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分散開來,給整個山林更多的光亮。此時,老黑接到信號,悄然出現在山林外。不多時,六個急促的腳步跑向人群。


    小米~小糖~小糠~,你們在那裏!有人來救我們了!


    小芾,我在這裏,我餓的好難受!


    僥幸啊!獨孤鶴軒感慨一聲,走的稍微遠些,炯炯有神的目光穿透黑暗,似欲直達黑暗另一端的光明地。他需要好好想想,是什麽人要栽贓嫁禍於星河盟,致星河盟於萬劫不複的地步。


    龍淵穀的人,都是怪胎異種!大腳娘子跟了過來,沉聲道:以龍淵穀的作風,金阿胖他們早死了不知多少迴。你收編了他們,卻又放了他們,難道不是自以為是,故作高深的愚蠢之舉?


    是啊!龍淵穀以前的作風,縱使如今幾乎死絕了,亦難消很多人心頭的怨氣,不是嗎?如果金阿胖他們五人始終要走,我寧願他們今夜就離開,你說有沒有道理?獨孤鶴軒自我嘲笑道:做人,有時,愚鈍些,天地更寬闊。


    大腳娘子道:你沒有想過,是何人指使他們?你沒有想過,他們隨時會卷土重來,合力攻殺你?


    沒有!獨孤鶴軒沉聲道:自從十二年前的那一個冬天開始,我覺得這個世界好冷。自從十年前,我用手中的長戟紮進了五毒仙子心髒的刹那,我覺得我的心早已與冰冷的世界相融。從那時開始,我已經分不清是世界太冷,從而冰冷了我的心,還是我那顆變冷的心,令這個世界更冷。然而,生存的本能卻時刻警告我,假如能給世界帶去一絲溫暖,就有可能收獲一束陽光。


    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大腳娘子疑惑了,她從這個青年人的身上找不到往日龍淵穀人的那種感覺,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青年身上蘊含著無窮的智慧與不可觸及的力量。


    假如我是一個人,那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還債人;假如我是一個鬼,那就是兇殘嗜血的索命鬼。獨孤鶴軒淡淡一笑,道:麵對龍淵穀的舊臣,我想說我不自認為是一個好人。今夜,我覺得我真的是好幸運,因為我獲得了一次做好人的機會。


    怪不得,鐵狼蛛那樣的人,甘願被你驅使。我總算有些理解了。大腳娘子歎了口氣,道:我不會再與龍淵穀有絲毫牽連與瓜葛。如果你不殺我,我要走了。


    你是自由的!獨孤鶴軒頓了頓,道:三天後,我們還會再相見!


    大腳娘子不知所以,悄無聲息的隱入黑暗,返迴天緣城。


    那一夜,很平靜,直到天亮透,金阿胖他們五人再也沒有迴來。同時,那九十多人,隻剩下九人。


    老黑,勞煩你去打些野味來。獨孤鶴軒伸了伸懶腰,來到人群前,笑著說道:你們為什麽不走?


    有人說,你是假的星河盟盟主,所以,他們都走了。我們九人覺得你是真的,所以,留了下來。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說道:按照江湖規矩,與我們一起的人離開,是安全的。可金阿胖他們,則是愚蠢有餘,聰明不足。


    哦!何以見得?


    獨孤鶴軒隨意說了句,刻意打量了九人。他們是清一色的清靈境九重修為,年紀最小的也有四十歲,年紀最大的就是說話之人。不難看出,這九人多半是來自同一個村或是同一個家族。


    如今的星河盟,如日中天。鴻蒙界中敢動星河盟的勢力,是有數的。能在這個數列的無一不是維持鴻蒙秩序的強大勢力。而這個強大的勢力行如此齷齪下流之動作,可見他們不想與星河盟正麵為敵,從而暴光於眾怒之下。所以,他們花重金請的人一旦失手,殺人滅口是必定的。


    你叫什麽名字?


    盟主慧眼,恐早已看出來了。中年人嗬嗬一笑,道:我們九人乃是靈洲本地人,同為席氏族人。我排行老大,叫席阿大,依次老二到老九。


    萬年前的靈洲席家,可是鼎鼎大名呐!獨孤鶴軒看到又一個落魄世家的子弟,頓有千萬感慨。不過,他轉念一想,席家已經消失萬年了,可子孫後人仍世世代代繁衍了下來。這似乎不太符合世家消亡的規矩。


    另一人道:盟主不必多疑。對於我們來說,隻有死了,才敢姓“席”。或許,老天有眼,讓我們遇到了救星,讓我們敢於活著的時候,說一句“我們是席氏子孫”。


    獨孤鶴軒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道:你們加入星河盟後,敢正大光明的使用席姓嗎?


    九人異口同聲迴道:敢!


    正在此時,老黑與白狒狒迴來了。它們不僅帶迴來了幾隻野獸,還帶來了一具屍體。死去不久,血尚是溫熱。而這人正是金阿胖他們五人中的之一。


    老黑道:沒有發現另外四人的蹤跡。此人似是在返迴時,被人殺死。


    席大哥,你帶人開剝了野獸,分給眾人。先解決下燃眉之急。


    獨孤鶴軒吩咐後,蹲在屍體近前檢查,心道:看來,有人在外圍督戰!既然金阿胖失敗了,督戰人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屍體的五髒六腑被外來的強大力量,震碎成了豆腐渣。人族修士的根本丹田玉府,猶如蟲蛀,千瘡百孔。除此而外,全身毫發無損,亦未留下絲毫的攻擊痕跡。


    獨孤鶴軒搜尋記憶,從未聽聞過此等神通。隻是,一念之間,想到了一顆恐怖的頭顱。那顆頭顱,亦如蟲蛀。


    以魔教的行事作風,大概不會如此行事吧!直接殺上大斷山脈,才是他們的風格吧!


    獨孤鶴軒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道:老黑,有沒有辦法追蹤?


    老黑道:不行!


    又多了些累贅,不好趕路呀!獨孤鶴軒微一苦笑。迴頭一看,不知何時,那個瘦小的小乞丐走了過來,似乎聽到了獨孤鶴軒的話,悄然停步。隨之朝他一招手,道:小兄弟,有事?


    小乞丐壯膽走過來,道:我覺得你像真的。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雲一水”的人?


    獨孤鶴軒一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個古怪精靈的小童伴。須臾,點頭道:認識!他還有個傻妹妹!


    那你可得救救他一家子!小乞丐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磕頭如搗蒜,連連說道:救救一水,救救雲姨,救救雲老爹!


    他們怎麽了?獨孤鶴軒扶起他,沉聲道:別急,慢慢說清楚!


    五年前,他們一家被“契人”擄去了!小乞丐話沒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獨孤鶴軒沉默了下來。小乞丐口中的“契人”,他可能比誰都清楚。“契人”的如此做法,當然是建立在與龍淵穀有極深淵源的基礎上。


    人族,類同妖族,亦有很多不同的種族。


    不同的是,人族種族主要體現在膚色與血緣上,而妖族的則體現在最原始的形態上。


    然而,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每一個種族的存在,都有一個永不動搖的信仰存在。這一點,又是殊途同歸。


    在廣袤的鴻蒙界域中,有許許多多不同的人族種族。有很多從原始部落流傳下來的種族,始終保留著祖先們最初創造的組織形態,生活在隻屬於他們的“世界”裏。譬如,“蛇族人”、“稷慎族人”、“穢貊族人”、“胡族人”、“契族人”、“黎族人”,等等,乃是典型之代表。


    自人族留存傳承伊始,有一個所謂的“人種”,世代雄霸九洲,足跡踏遍鴻蒙。他們擁有超高的智慧,善於開拓創新,勇於進取,醉心於傳承與總結,一舉開啟了萬族中特有的文明傳承,從而名正言順的主宰鴻蒙界。所有這個範圍內的人族,被統稱為或是被泛稱為“鴻蒙人”。


    “鴻蒙人”,更注重血脈淵源,人與人之間的等級更加嚴謹與分明,勢力與勢力之間的差異更是有天壤之別。但就是這樣一個“種族”,總能攜手共進,共創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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