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距此九裏外,同樣傳來一聲奇怪的嘯聲。兩個嘯聲聽著相似,卻不竟然。緊接著,圓濱又發出了一聲不同的嘯聲。須臾,隻見九裏外的山峰上出現一道金芒,迅速追向圓濱離去的方向。


    “此乃靈音寺的聲波術!修到深處,可千裏傳音!果然是名不虛傳!”獨孤鶴軒淡淡一笑,不禁輕輕一搖頭,道:“小傷姑娘,另外一人是誰?你們怎麽會與靈音寺的人發生衝突?”


    “呸!”小傷鄙視的看著獨孤鶴軒,道:“惡心!你總是喜歡裝糊塗!禿驢是男的,我們是女的,你說為什麽?”


    “哦!這也不好說,萬一是你們偷人家的東西呢!”獨孤鶴軒咦了聲,道:“你的意思是被另一位高僧攻擊的人,也是位女子?”


    “她是鍾琴!”小傷道,“快給我一枚五品靈丹,等我恢複後,去救她。但願她還沒遭禿驢的毒手!”


    獨孤鶴軒嗬嗬一笑,道:“你怎麽說的那麽輕鬆呢?你們傷心峰的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這個盟主,還沒找你們算賬,你也真好意思!”頓了頓,又道:“給你一枚二品靈丹。已經是本盟主格外開恩。”


    獨孤鶴軒丟給小傷一枚二品靈丹,正要禦劍時,小傷忙道:“獨……我受了重傷,那怕是服用五品靈丹,也一時難恢複!”


    獨孤鶴軒看她的眼神,確不像說假話,開口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載你一段距離。”


    “男人,就是沒有一個好東西!”小傷極不情願,但還是默認了獨孤鶴軒的提議。盡管獨孤鶴軒給的是二品靈丹,卻也是二品中的極品,能助她稍快恢複。


    二人禦劍淩空飛行時,獨孤鶴軒問道:“你們是在那裏碰到兩位高僧的?”心道:絕不會是自己追來的方向,可為何會在這裏相遇他們四人?


    “三個月前,我離開傷心峰,來這裏尋找一種靈材。直到一個月前,來到距此西南向百裏外的一條深澗前。神奇的碰到了鍾琴。她沒有隱瞞,說那深澗裏,一隻六階妖獸碧凰蟻守護著一株‘雲妄草’。而且,雲妄草快要開花了。於是,我倆決定聯手,並說好雲妄草歸她,碧凰蟻歸我。


    三天後,經過我倆慎重決定,乘著夜色,對碧凰蟻發起攻擊。豈料,激戰正酣時,突然出現了兩個和尚。他二人暗施偷襲,重創妖獸。但是,他二人的目標不是妖獸,而是雲妄草與我倆。”


    獨孤鶴軒看著身旁妖豔欲滴的小傷,看她說的楚楚動人,真真切切,不禁呲嘴一笑,道:“其實,你沒必要騙我!無論你怎麽說,我也不可能與靈音寺的弟子進行生死搏鬥!除非,他們想殺死我,那另當別論!”


    小傷重重的捶了一下獨孤鶴軒的肩,道:“你……你什麽意思?難道是我們對兩個禿驢淫`僧起了歹意不成?”


    九裏路,眨眼便到。二人落在山峰上,發現鍾琴怔怔地站在一棵大樹下,整個人似失魂了一般,手中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隨時可揮劍自刎的架勢。


    “講道理,雪穀的人是不可能與傷心峰的人合作!”獨孤鶴軒淡然一笑,朝鍾琴丟去一枚二品靈丹,同時送去一縷清風,喚醒出神的鍾琴。鍾琴伸手接住靈丹,看見來人時,雙眼的淚花隻打轉。


    鍾琴唿喚道:“快逃!來這裏的和尚,不止那二人!”


    “要不是你們想虎口裏搶食,豈能遭此無妄之災?”獨孤鶴軒擺了擺手,道:“靈音寺乃萬年巨派,門規森嚴,斷然不會教出色唳之徒。就算有那麽一兩個惡徒,但知道我在這裏,行事也得掂量掂量。反倒是你倆,準備怎麽辦?”


    小傷怒罵道:“總有一天,我要殺光那群禿驢!”


    鍾琴卻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獨孤鶴軒道:“幾年不見,你竟然越來越會吹牛了。想當年,滄海太玄山,你可是真的可憐。”


    獨孤鶴軒忽有所悟,道:“你倆一路追蹤靈音寺的弟子,來到此地。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鍾琴剛要說,卻被小傷攔住,怒視獨孤鶴軒,道:“江湖規矩,消息是用來交易的。我倆掌握的消息,值兩枚五品靈丹。”


    “好吧!”獨孤鶴軒隨口一說,環視周圍山峰,自語道:“似乎,快到小陰線了!我得趕緊趕路!”


    “你……”小傷有怒無可說。


    鍾琴道:“小傷姐,你們的盟主有恃無恐,我們還是妥協了吧!”


    小傷哼聲道:“我就不信,他會把我們留在這裏,等待淫僧殺迴馬槍!”


    獨孤鶴軒發現,她二人當真是受傷不輕。說明,小傷在編故事時,時間點是對得上。如此以來,可以斷定,靈音寺的精英弟子在西方沼澤地的小陰線附近現身,表明此乃是靈音寺高層長老下的令諭。既然如此,那事情絕不會小。


    此時,獨孤鶴軒又想到了那個詭異的符紋。心想:若真是魔教中人亦在這裏,那這二人身受重傷之際,的確是太過危險。可轉念一想,又對兩大佛門弟子的行徑,不能理解與解釋了。


    獨孤鶴軒悄悄按下一個念頭,道:“你們二人服了我的二品靈丹,再加你們的道行與靈材,可在二十四個時辰裏恢複。所以,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提供二十四個時辰的保護。”


    獨孤鶴軒為何這麽做?因為他在獨闖昆侖山時,便遇到過易容欺詐之事。正所謂是吃一塹長一智。


    但小傷不太領情。倒是與星河盟無關的鍾琴,忙道:“獨孤盟主,你可一定要幫我們離開這裏。否則,我倆鐵定是離不開西方沼澤地了!”


    “為什麽?”


    從沼澤地深處吹出的風,陰冷,潮濕。刮過山丘樹林,飄浮在空中的樹葉,暗沾陰潮,片片冰涼。


    一人行走其中,看似緩慢的步履,卻是踏出了佛門迷蹤步。偶爾掉落到身上的樹葉,亦會引起他的高度關注。他會饒有興致的拿下仔細觀察。


    此人,光頭,濃眉寬額,臉似圓盤,鼻梁高挺,年紀約莫三十歲。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淡散金光,與黃色袈裟相映,突顯此人佛顏之氣質、寶相之氣度。


    他眼前飄浮著很多樹葉,好似,這種場景很常見,又不多見。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終於是在那無數葉子中,看到了一片與眾不同的葉子。


    那片葉子上,有一個清晰的手印。手印似是由某種粉末染印而成。


    正在此時,他身後突然躥出兩條身影,以迅雷之勢形成合擊,一擊便準。將和尚擊開數丈外。和尚在被擊開的刹那,暗運法訣,借勢魚躍,用一個詭異的手法握住了那片葉子。


    然而,偷襲之人道行不如他,但合擊之下的一擊,不可謂不重。他還是重重的栽倒在地,口吐鮮血。可就在他倒地時,砸起厚厚的樹葉,正好看到了一棵小樹。小樹上的印跡,非常清晰。他趁著攻擊之人未敢貿然連續攻擊之機,用另一隻手沾上鮮血,輕輕握向那個印跡。


    “中了我的毒,圓深必死!”一個粗重的聲音低吼道,“不過,他的死要是讓經院首座真智老賊看到,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嗯!待迴到西炎山,毒也侵入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大羅金仙降世,也難相救!”另一個深沉的聲音說道,“靈音寺的澄、渡、湛、深四大佛徒,已去其一。真是大快人心。”


    “你怎麽不救那個大和尚?他可是一個好人!”


    “哼!那也得有那個本事!某些人,隻知道欺軟怕硬罷了!”


    夜幕降臨,天地昏暗。三人互相背對著,靜靜的站在樹林一角。誰也看不到誰臉上的表情變化。兩人說話,一人沉默,更顯詭異氣氛。


    良久,獨孤鶴軒沉聲道:“你們還沒迴答我的‘為什麽’。現在,可以相告?”


    “我們看到了和尚殺和尚……”


    “原來是這樣!”獨孤鶴軒打斷鍾琴的迴話,沉吟片刻,道:“我們走吧。這裏沒我們什麽事。”


    小傷一把拉住獨孤鶴軒,問道:“你什麽意思?你這人總是喜歡故作高深,神神秘秘!”


    “靈音寺,乃是具有萬年底蘊的巨派。有這點,不需要多解釋什麽。”獨孤鶴軒緩步前行,續道:“鍾姑娘,你們是不是還有所發現?若是隻為門人弟子被殺一事,理應不會由圓深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來追查。”


    “你還真的挺聰明!”鍾琴走在右邊,道:“此次,我們發現有三十多位靈音寺的和尚,似乎是在小陰線外嚴陣以待。據我倆推測,可能是對某一突發之事的提前準備,亦或是他們得到什麽消息,專門來此。”


    “除了和尚,你們沒見過其他人?”


    “有!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小傷搶話道,“以你的修為與身份,擒下那兩個淫僧,交給靈音寺主持真見神僧,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怎麽,莫非,你懼怕與靈音寺交惡?”


    小傷“咯咯”大笑,“哦”了聲,道:“對了!我聽閻王爺爺說過,獨孤家的一位祖上,曾與靈音寺高僧大戰七天七夜。可惜,最後,還是靈音寺神僧技高一籌。呃!你不想重蹈祖宗的覆轍,也是可以理解的!”


    “總比傷心峰連挑戰的資格都沒有要強?”獨孤鶴軒反唇相譏,道:“我與靈音寺弟子交手,施展的是慈航峰的嫡傳神通。所以,於公於私,我都不應與靈音寺結下恩怨之節。”


    “二位,我要嚐試著一直走向沼澤地核心。你倆乃千金之軀,最好是趁著靈音寺弟子迴山的機會,趕緊離開靈洲。”


    “迴去,我還不如死在這裏!”鍾琴心情一沉,又很快笑著說道:“曾經在滄海,我陪你走過那段寞落之路。現在在沼澤地,你得帶我去旅行。”


    “喲!這麽浪漫!”小傷哼聲道,“某人,還曾在蠻荒地英雄救美呢!嘖嘖!我好像很礙眼了!”


    “鍾姑娘,請你說話時注意點!”獨孤鶴軒臉一熱,不免有些發紅,扭頭看向鍾琴,不料,她那雙汪汪汪的大眼睛,也正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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