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豐收的同時,亦給細心的獨孤鶴軒提了個醒:前路兇險,須謹慎!


    正在此時,一隻小螞蟻出現在眼簾中。它是從碧凰蟻的左眼中爬出來的,全身碧綠,亦有寸許長。獨孤鶴軒抿了抿嘴,嘟囔道:“我是好人麽?”


    同樣,他將小螞蟻放到了草籠中。小螞蟻立刻感受到了草籠中的異樣,拚命爬動起來,方向正是那粒妖丹。可無論它怎麽爬,也爬不出所在的那個空間。


    “冤孽!”


    獨孤鶴軒無奈,心一橫,直接將小螞蟻放到妖丹麵前。小螞蟻沒有任何猶豫,一下子撲在妖丹上,雙須輕輕觸摸著光滑的妖丹。小蜈蚣發現了敵人的存在,拖著妖丹努力一退。豈料,與它身材相當的小螞蟻早已抱緊了妖丹。兩個小家夥,都沒有放棄妖丹,互相廝殺,而是如同兩個頑皮的小孩,拚命爭奪一顆糖果。它來它往,不亦樂乎。


    獨孤鶴軒眯眼觀視,忽然,心念一動,拿出一個香爐,呲嘴道:“我可能真的不是好人!”


    下一刻,他將兩個小家夥連同妖丹,一起放進了香爐中。就在進入香爐的刹那,小螞蟻與小蜈蚣像是迴家一般,立刻放開妖丹,在爐壁上舔`了起來。


    “到底是天下至毒之種族!”


    獨孤鶴軒微微一笑,拿出妖丹,又拿出幾枚靈丹,捏碎成粉末,撒在香爐裏,仍是自語道:“如果我們都有機緣,這個香爐定會帶給我們驚喜!”


    結束這一小插曲後,獨孤鶴軒的心情十分不錯。首先,難得的取得了開門紅。至於為什麽能遇到雷公王與碧凰蟻,他也說不上來。但是,在人族修士那裏,有個統一且標準的答案——機緣!


    機緣,這個即簡單又神秘的詞語,解釋了太多無法讓人解釋的現象!


    接下來,獨孤鶴軒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繼續追蹤碧凰蟻的來路,二是走這條路的反方向。


    常言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獨孤鶴軒很自信的選擇了第一條路。但是,從現在開始,不得不收斂與謹慎起來。畢竟,兩大妖獸激戰的日子,大概是在月餘前。那麽,有沒有可能有其它強大的妖獸,開始靠近這片地域?這誰也說不好!


    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句時刻警示芸芸眾生的警句,在獨孤鶴軒的耳畔迴響。


    獨孤鶴軒依然是日夜兼行。隻不過,白天是現形,晚上則用隱身符隱身。然而,由於他沒有主修術法符籙一道,故而煉製出來的隱身符,對於五階妖獸或是神意境修士,毫無用處。但聊勝於無,還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就這樣,一連趕了三天路,如他所料,確實沒有強大的妖獸出現。方向也在預料中,直通向沼澤地的更深處。可就在第四天清晨,當他走進一片樹林時,意外的發現了不一樣的痕跡。


    那是人族修士的法器造成的痕跡。痕紋是新的。以獨孤鶴軒的經驗推斷,應是兩天前的事。他頓覺有些緊張。因為這個時間與自己相差了一天,而自己在未看到這些痕跡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人族修士的氣息。


    這至少表明,出現在這裏的人,道行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且有品階極高的法寶護身。


    獨孤鶴軒那深邃的眼神中,一道幽幽寒光閃過,掌中劍亦換成了金光閃閃的星河劍。心道:若以地域論勢力範圍,無疑,這裏屬於靈音寺。隻不過,靈音寺乃佛門宗派,從未發出過稱霸之類的號令。故而,廣闊無際的西方大沼澤地,是任何人可曆練的地域。


    獨孤鶴軒簡單梳理了下,順著法器痕跡細細搜尋。忽然,一棵不起眼的小樹引起了他的注意。走近一看,那棵小樹的樹幹根部,刻著一個似手骨的印跡。獨孤鶴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腳步不由得後退了三步,雙眼如電,掃視著周圍。


    正在此時,一個尖細的詭笑聲,從不遠處傳來。獨孤鶴軒一驚,暗自忖度,這個距離不足三裏,以自己的修為為何毫無察覺?


    “靈音寺的小乘無相咒?”


    獨孤鶴軒差點失聲,但已然明了這裏出現的人。


    靈音寺,鴻蒙正道領袖之一。其門人弟子,品行端正,低調收斂,實為無數修士之楷模。獨孤鶴軒迅速做出了判斷,靈音寺的弟子正在追蹤魔教妖人。


    於是,他又返迴到那棵小樹下,盯著那個詭異的符紋。此時,先前出現的詭笑聲,在稍稍停止後,再一次傳來。而這一次,終於有另一個聲音傳來。那是一個已顯慌亂的女子聲音。


    “禿驢,我跟你拚了!”


    緊接著,一聲法寶唿嘯聲傳出山林。女子的怒吼,近乎困獸猶鬥。


    “咦!好熟悉的聲音!”獨孤鶴軒眉頭一皺,半蹲在小樹前,緊緊盯著奇怪的符紋,低聲道:“這是什麽劇情?莫非……”


    說時,利劍輕揮,劃向符紋!


    樹林上空,佛門錫杖揮舞,重重杖影完全封鎖住一道倩影。若不是持杖之人有意生擒,恐早已將對方擊斃於杖下。


    一道充滿唳氣的尖聲吼道:“貧僧倒要看看,究竟是我靈音寺的‘小乘無相法咒’厲害,還是傷心峰的傷心碧落術厲害!看你這小妮子,還能堅持多久!”


    “你這淫`僧、禿驢,不得好死!”杖影中的女子氣急敗壞,但對方的道行遠在自己之上,根本不可能突圍。對方有意耗自己,自己也無可奈何,她怒道:“禿驢,你別想得逞……”


    話音未落,持杖和尚猛然大吼,打斷了女子的聲音,斥聲道:“來者何人?”近乎同時,和尚急收錫杖,退出戰局,牢牢占據乾位。


    亦在此時,有人緩步走出樹林,平靜的看向和尚。一僧一俗,隱隱對峙,氣勢勢均力敵。


    一僧,五短身材,肥頭大耳,耳戴金環,手持銀錫杖。一俗,身材修長,身穿黑袍,英氣逼人,手執金劍。


    得到喘息機會的少女,看到來人時,喜形於色,忙唿道:“快殺了那淫`僧!”


    “嘿嘿!原來是神意境三重的廢物,剛才發出警示,莫非是想嚇唬貧僧不成?”和尚突顯大唳之氣,怒嘯一聲,道:“施主,隻能怪你命苦了!我與師兄還有重約,為免誤事,隻好送你前往極樂世界!”


    “大師且慢,我還沒想好……”獨孤鶴軒話未說完,但見銀色杖影鋪天蓋地而來,意欲將自己砸成肉泥。說時遲,那時快,在杖影形成合圍之勢前,一道金色劍芒穿透重重杖影,直點向錫杖。隻在瞬間,將錫杖攻勢化解於無形。


    “純陽玄明劍訣!”空中,和尚大吃一驚。隻不過,他的驚唿聲未消失,隻見連綿掌印逆襲而上,倒卷向自己。


    掌勢之快,猶勝閃電。掌勢之重,猶如托天。


    然而,就在掌勢擊到和尚胸口的時候,卻是輕輕一拍。仿佛,隻不過是將和尚輕輕的從空中拍落。


    和尚惱羞成怒,卻被來人所帶來的震驚所壓製,顫聲道:“慈航般若神掌!施主莫非是慈航峰紫菁真君坐下大弟子獨孤鶴軒?”


    “晚輩冒昧出手,實為自保,無意與靈音寺高僧發生爭執!請大師見諒!晚輩正是慈航峰弟子獨孤鶴軒!”


    獨孤鶴軒施展出慈航峰的嫡傳神通,自然是代表了慈航峰弟子的身份。自古以來,那怕是各派弟子之間的偶然爭鬥,亦會引起軒然大波。何況,位列五正的兩大宗派之間的弟子的爭鬥?


    門戶之見,自古有之。門戶之爭,無論正邪,從未中斷。


    身為兩大宗派的弟子,再也清楚不過這意味著什麽!


    “阿彌陀佛!”和尚稍稍後退一步,雙手合十,聲音稍稍平和的說道:“貧僧乃靈音寺‘圓’字輩弟子,法號圓濱。與獨孤師兄乃同輩中人。師兄切莫以前輩稱唿貧僧。”


    “你還等什麽,還不快快殺了這淫`僧!”小傷怒不可遏,見獨孤鶴軒不理自己,頓時朝獨孤鶴軒怒吼道:“我呸!什麽名門正派,簡直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欺世盜名……”


    一時間,小傷把所有的“讚美之詞”,全用在了兩大宗派的弟子身上。


    顯然,圓濱能使用佛門的銀錫杖,足見其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定是靈音寺重點栽培的弟子無疑。是以,他不可能不知道獨孤鶴軒的事。所以,他也知道獨孤鶴軒與眼前那位年輕女子,是什麽關係。但他有口難辯。他隻能等獨孤鶴軒表態。


    獨孤鶴軒何嚐不清楚,自己現在麵對的是什麽人、什麽局麵。不過,他心裏有個疑問,他想多找些線索。所以,一時之間隻能保持沉默。沉默歸沉默,但有一個底線是毋庸置疑——絕不能與靈音寺弟子撕破臉!


    “圓濱師兄,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場誤會!”終於,獨孤鶴軒還是強笑著打圓場了!


    “阿彌陀佛!獨孤師兄實乃天下英豪,明眼之人!”圓濱終於鬆了一口氣,朝小傷道:“姑娘,一場誤會!”說罷,發出一道奇怪的嘯聲,禦杖離去。


    與此同時,距此九裏外,同樣傳來一聲奇怪的嘯聲。兩個嘯聲聽著相似,卻不竟然。緊接著,圓濱又發出了一聲不同的嘯聲。須臾,隻見九裏外的山峰上出現一道金芒,迅速追向圓濱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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