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這裏來過一個人族,他與你很像。當時,他也跟我提出了合作,但我沒有答應。然後,我很輕鬆的製住他,將他的神魂煉化,據為己有。記得,他在臨死前說過,他的子孫後代一定會找到這裏來。”


    “他在那裏?”獨孤鶴軒悠悠醒轉,聽著耳畔的話音,隨口問道。睜開眼的刹那,頓覺天旋地轉,光芒刺眼,自己似在玄幻的世界裏。


    “在那裏!”有人接話,卻不見任何身影,聽辨不出任何聲息。


    獨孤鶴軒暗自檢查一遍,確定自己無大礙,站起身時才發現,無極聖劍不見了。眼前是一座小山丘,像一個倒立且透明的水晶金字塔。平整的頂端,盤膝打坐著九個人。


    他們,銀發銀須,麵容紅潤,栩栩如生。數十丈開外的獨孤鶴軒,察覺不到任何異常。仿佛,這九位人族修士,正在進行安靜的修煉。不經意間,獨孤鶴軒目光突然停滯,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身背一柄劍,一柄七尺長的劍。劍身金色,劍柄青色。劍柄至劍尖,每隔一尺,有一顆橙色的五角星。金、青、橙三色集於劍身,寓意著天、地、人,寓意著佛、道、俗,亦寓意著鬼、魔、神。


    恍惚間,那人的麵相輪廓,似亦是非常的熟悉。


    “就是他!”空氣中又有人說道,“剛才本尊也發現,他不僅與你的行事風格像,麵相也像。你又能識得那柄劍,表明他的遺言成真了。”


    “他到這裏來,應該有三千年時間之久。對不對?”


    “好像是!”空氣中的聲音有些茫然,迴憶道:“他是最後一個來的。不過,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他是追尋一個人的蹤跡前來。”


    “什麽人?他長的什麽樣子?”獨孤鶴軒仿佛快要抓住了關鍵,追問道:“那人是不是拿著一對鐧,一青一金?”


    “是!他是唯一一個能從魂殤域中逃走的人!另外,這個拿劍的人族,也有足夠的能耐逃走,但他沒有走。”空氣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道:“你真是他的後人?”


    “他是我的嫡親十三世祖!”


    龍淵穀,四大家族,其真正的始祖起源,被淹沒在種種神話傳說裏,其實一直是個謎。自龍淵穀崛起後,長孫家為首的格局,從未變過。四大家族之間的鬥爭,從來是相當慘烈。之所以能維持互相製衡與共同發展的局麵,是因為四大家族各有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即,長孫家的誅仙鐧,獨孤家的絕仙劍,祝家的陷仙針,符家的戮仙鏡,皆是至尊神聖之神器。


    但是,龍淵穀真正進入衰落期的時間,正是三千年前的一次劇變。那次劇變,不是天災,不是**,更像是盛極必衰的歸宿。真正的內幕,被龍淵穀封印。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自從這次劇變後,長孫家的首家地位得到了徹底的穩固。而唯一能與長孫家爭雄的獨孤家,則一分為二,隻能守住第二的位置。


    在獨孤家的家史中記載,獨孤鶴軒的十九世祖至十三世祖之間,皆是一脈單傳,卻是獨孤家最巔峰的一段時間。十三世祖育有兩子,是一對孿生兄弟。十三世祖英年早逝時,一對兒子僅有九歲。最後,在家族的幾位旁係族老的支持下,次子繼承了家主之位。從此,原本是嫡長一脈的,隻有地位與財富,卻不當家。


    獨孤鶴軒正是從十三世祖開始,嫡長一脈的傳承。到了獨孤天峰一代,嫡長一脈的地位進一步下降。到了獨孤鶴軒,擁有的地位基本被全部剝奪。


    故事的離奇曲折在於,獨孤鶴軒的十三世祖、十二世祖、以及爺爺,皆是“天”字輩。另一位十二世祖的一脈,從沒有過“天”字輩,而是用“乾”字輩。從十二世祖那一輩人起,長孫家是爺孫必“天”字輩。


    獨孤鶴軒十二世祖的去世,是公認的非正常原因。但具體原因,卻是眾說風雲。外界盛傳的一種主流是——兄弟相爭,手足相殘。不過,也有人不以為然。因為若真是如此,獨孤鶴軒這一脈不可能傳下來。


    恰恰因為這段時間內的波折,龍淵穀終成鴻蒙界很多勢力的公敵,屢有瘋狂殺戮。實際上主導這一切的不是獨孤家,而是長孫家,最後背負罵名的卻是獨孤家。


    亦曾有人斷言:這是龍淵穀內亂的實際表現。此消息散開後,接連發生了幾起滅絕人性的滅門慘案。盡管沒人承認,可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悠悠之口不可能全堵上。


    無論如何,從那時起,四大家族陸續有極其重要的人物仙逝。龍淵穀的表麵上更加統一,內在卻是真正的開始分裂,並逐漸走向徹底的衰落。若不是龍淵穀內的強大禁製,十一年前的慘案至少能提前發生一千年。


    層層謎團,留下了太多的不解之謎。如今,龍淵穀四大家族,又各剩一點血脈。這仿佛是一個輪迴般的詛咒。


    獨孤鶴軒完全可以確定,逃走的那人,乃是長孫千殤的十三世祖,留下的那人,是自己的十三世祖。正是因為一個留下,一個逃走,加上龍淵穀四大家族的長期爭鬥,終於釀成了那次不可修複的劇變。


    不過,還有個問題,長孫千殤的十三世祖,亦是死得不明不白。


    獨孤鶴軒問道:“逃走的那人,有沒有負傷?”


    “沒有!他是毫發無傷的離開!隻不過,那人的確有些大機緣。他來得時候,本尊正好在修煉,要是本尊沒猜錯的話,他應該看到了一小部分離憂咒。以他的悟性,定可有所小成,大概是噬陰玄魔之境,會墮入無盡的殺戮魔道。”


    清醒過來的獨孤鶴軒,已然明白龍淵穀分裂與衰落的原因所在。然而,自己知道的這些,仍不足以說明十一年前的事情發生的原因。


    獨孤鶴軒異常的平靜,平靜到連“離憂魔尊”都感到很驚奇。任何一人,了解到先祖的這段往事時,難免會激動不已。他卻跟沒事人一樣。這是因為,他基本可以確定,十三世祖來這裏,定是長孫家設的局。


    所以,假如三千年前的事情是長孫家布的局,那麽十一年前的事,仍然是長孫家布的局。假如十一年前的事是長孫家主導,那麽獨孤鶴軒沒理由不察覺,亦沒理由不知道。


    於是,一個更大的疑問縈繞在了獨孤鶴軒腦海——十一年前,是誰主導了那場劇變?


    或許,隻是一個意外?或許,隻是一個輪迴?自己追尋的真相,究竟能從那裏找到突破口?


    獨孤鶴軒跪在十三世祖麵前,平靜的端詳著那張熟悉的臉,希望能從先祖的眼神裏得到答案。


    “這柄劍,絕非凡間之物,更似太古天神的遺物。慚愧,本尊都不知其來曆。數千年來,本尊一直琢磨這個怪人。當年,此人帶此劍前來,應是為尋找另兩件東西。隻不過,他不知道這裏是本尊的封印地。他知道後,竟決定與本尊合作。這裏麵,似乎又有些不同尋常。他尋找的好像又不是兩件東西。”


    “你指的兩件東西,是一麵鏡子與一枚針?”


    “看來是沒錯了。你真的什麽都知道!”


    “可惜,我們這後裔子孫,隻知傳說與輝煌,不見真麵目。”獨孤鶴軒苦笑了幾聲,道:“怪不得龍淵穀會那麽瘋狂。原來,十三世祖開始,龍淵穀的四件神兵全部不翼而飛。”心道:三千年來,龍淵穀是如何弄假成真?莫非,這一變故,與十一年前的事,有直接聯係?若不然,爺爺與爹爹沒理由不告訴真相!


    “人族小子,本尊想通了,決定與你合作!”


    “不與我合作。一來你殺不了我,二來你困住我,你自己也走不出南疆。”獨孤鶴軒輕輕歎息,道:“我世祖走的時候,還算平靜?”


    “在我離憂咒下,沒有憂傷,沒有痛苦,隻會喜登極樂。”


    “你準備怎麽與我合作?”獨孤鶴軒閉眼深唿吸,道:“我世祖的事,先暫時放放。等我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再做決斷。”


    “你帶我離開這該死的封印地。我賜你天道機緣。三年後,我會不傷害你的離你而去。但是,等我再迴鴻蒙界的時候,各自生死,由實力說話。”


    “好!”獨孤鶴軒幹脆答應,道:“我的劍呢?”


    “就在前麵!”空氣中的聲音突顯得意,道:“這該死的地方,浪費了本尊太多的光陰。長久以來,本尊聚集了不少好東西。本尊一直不知用來幹什麽。但在剛才,本尊已然決定,利用這裏的一切,鑄一柄劍。”


    “這是你賜予我的天道機緣?”獨孤鶴軒向前看去,天穹仿佛一個大熔爐,自己什麽也看不清。


    “不錯!本尊以離憂神咒之力,融天地靈力及九十九柄神兵,鑄成一柄劍。但要以你的血為靈,以為本尊的魂為引。”


    “豈不是說,我若要殺你,自身也會受到極大的反噬?甚至被你徹底奪舍?”


    “對!你們人族多變陰險,本尊上過一次當,絕不能上第二次當。何況,假如是這樣,本尊變強,你也會變強。”


    “好!”獨孤鶴軒嘴上答應,用利刃輕輕割開手腕,頓有數滴鮮血漂浮空中,心中卻嘀咕道:當年,世祖是不是也準備與魔鬼做交易?是不是也是無奈之舉?不管如何,自己不能再繼續沉默的等待下去了。


    “你在這裏等,本尊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忽起清風,隻見這裏打坐的九人身上飛起九柄神兵,連同數滴鮮血消失在眼前的空氣中。眼前的那方空間,開始劇變。須臾,方圓百裏之地,靈力蒸騰,如江河倒灌,全部湧向那裏。漸漸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獨孤鶴軒看不清,神魂無法搜尋,隻好放棄觀望。微自沉吟後,開始檢查世祖的仙身。發現隻有一個“乾坤袋”,沒有其它。另外八人,有七人的身上亦隻有一個“乾坤袋”,一個寸頭的中年人卻是隻帶著一枚乾坤戒,戒上鐫刻著“雷音”二字。


    心道:原來是雷音寺的一位高僧!


    手裏拿著八個乾坤袋,一個乾坤戒,除卻裏麵的任何東西,隻這九件東西本身,便是無價之寶。可獨孤鶴軒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有些不敢打開乾坤袋,他怕看到令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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