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照常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


    獨孤鶴軒等人簡單收拾後,前唿後擁的朝南陽道走去。朝陽下,那柄開天魔戟愈顯威勢,引來不少目光。


    一位少年低聲道:“師兄,你還要去太白酒樓?”


    獨孤鶴軒隨意迴道:“嗯!那邊的菜肴比較合我的口味!”


    “沒必要!”少年繼續說道,“現在是朝南走。朝東走,那邊有家‘醉月樓’,足夠好了。”


    “好!聽你的!”獨孤鶴軒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此人一臉沉穩,相貌還算清秀,很明顯,這些人中除了自己外,他是一個比較有心眼的人,遂是隨口問道:“師弟,你叫什麽名字,那裏人?”


    “落塵!來自濱洲南邊的小鎮清溪鎮。”


    “哦!好名字!你不是濱洲落家的支脈?”


    “是!現在也可以說不是!”


    “為什麽?”


    “我爹娘走的早,我是被我外公外婆養大的。元始劍宗的這個名額,也是我外公的那張老臉爭取的。”落塵有些惆悵,歎息道:“注定要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一位胖嘟嘟的少年笑眯眯的說道:“師兄,別怕。有我們這麽多人陪你呢。”


    另一人道:“聽說,太玄丹宗此次將公開出售五百株‘蛇符仙草’,起始價是五百靈石,價高者得之。要是能弄到一株,未必就不能突破到清靈境九重。”


    “原來是這樣!”獨孤鶴軒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惹得其他人一臉茫然,續道:“三品中的極品靈材‘蛇符仙草’,實則是一種毒性極烈的毒草。若能徹底煉化吸納,當然會有重大突破。若是出了差錯,會成為一具幹屍。你們說這些所謂的正派,盡行些魔教手段,還整天賊喊捉賊。我很鄙視。”


    落塵道:“成王敗寇,亙古不變的至理!大家隻在乎你是不是勝利者,沒人去想失敗者的下場!”


    一行人邊走邊聊,來到東邊的一處圓形地盤,那麵不太顯眼的“醉月樓”旗幟隨之出現。這樓裏確實很安靜,人很少。眾人進樓後,落塵開始張羅。二十二人,二十二個酒葫蘆,打滿極品“醉花雕”。點一桌極豐盛的菜肴,再叫了十壇極品“竹葉青”,給眾人一一斟滿。整個過程,極是幹練。


    “我還納悶,昨天怎麽會一下子花八百靈石。合著,你們每人打了滿滿一葫蘆‘太白瓊釀’?”獨孤鶴軒挾了一筷子菜,慢慢嚼了起來,眼神玩味的看著這些很不客氣的同門。


    胖子嘟囔道:“要不是借師兄的東風,我們這一輩子也喝不到太白瓊釀。這不,今天的這一頓,算是給師兄省下來了。我琢磨著,這一頓,一百靈石足矣。”


    “胖師弟,你請客?”


    胖子差點噎著,趕緊喝酒順了順,認真的說道:“師兄,你怎麽能開這種玩笑?要知道,在黃庭峰上,兩顆靈石足夠我吃三天。”


    “那你還說的那麽理所當然!”獨孤鶴軒話題一轉,道:“關於此次交易盛會,你們還有什麽消息沒?到時,我們好好合計一番,爭取給大家一人一份機緣。至於那個‘蛇符仙草’,我總覺得有問題,還是別考慮了。”


    “機緣處處有,並不一定在盛會上才有。”樓下突然有人接話,不多時,走上來一老一中一少三人,說話的是那個銀發飄飄的老頭,頗具幾分仙家風骨,老頭笑著說道:“我們三人這兒有些機緣,諸位少俠不知有沒有興趣淘上一淘?”


    獨孤鶴軒打量著三人,更多的是注意著那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忽然開口道:“前輩莫非是塞北蒼狼?”


    胖子脫口道:“盜墓賊?”


    跟他們一起的少女“格格”大笑起來,嬌聲道:“狼叔,你還說你現在走在大街上,都沒人能識得呢。”


    “這位小妹身上有‘傷心花’的氣息,莫非是來自‘瓊山之巔’?”獨孤鶴軒續道:“若是,那麽這老位前輩應是自稱‘閻王老子’的閆老爺子咯。”


    “哼!他們可真是處心積慮!”閆老爺子道:“機會難得,淘還是不淘?”


    獨孤鶴軒道:“淘!不過,我不要死人的東西!”


    “嗯!這是你們獨孤家的規矩!”閆老爺子朝店家借了一間靜室,獨孤鶴軒輕步跟了進去。那位少女並沒有進來,而是坐到獨孤鶴軒的座位上大吃起來,有說有笑,顯得很不陌生。


    靜室內,中年人拿出一個似香爐的東西,道:“你應該能識得此物。”


    獨孤鶴軒卻使勁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屠龍鼎,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


    獨孤鶴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中年人隻好收起,取出一個似鍋的東西,道:“誅龍鍾,應該聽過了吧?”


    獨孤鶴軒微一搖頭,神色平靜,仍是無話可說。


    閆老爺子打笑道:“退後,該我的了。”說時,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香爐,輕輕推到獨孤鶴軒眼前。


    “一口價,五千靈石!”


    “成交!”


    要的幹脆,答應的也幹脆。獨孤鶴軒如數支付後,皆大歡喜。不多時,老中少三人笑嗬嗬的離去。獨孤鶴軒迴到座位上,說東說西,隻字不提剛才的交易。眾人歡歡喜喜的吃完,稍稍逛了一通後,便返迴北闕舫。


    在眾人一番合計後,獨孤鶴軒將一個初階如意袋的靈石平分給二十一人,每人足足獲得了千餘顆。眾人在吃驚之餘,還是更多的不解。試想,一個擁有足夠靈石的人,且有過四品與五品靈丹栽培的人,道行才勉強到達清靈境九重,這本身比他擁有無數靈石更讓人覺得神秘莫測。


    外人如此,獨孤鶴軒自己更為煩心與苦惱。


    所以,老天是公平的。讓你不缺的東西,一定是對你價值有限的東西。反之,亦通。


    傍晚時分,獨孤鶴軒找了一個借口,獨自出門。能被元始劍宗選準的人,縱使有差異,但絕對不是什麽癡傻呆之流。盡管這些聰明人隱隱感覺到了什麽,卻沒人追問與阻攔。在漫無目的的閑逛幾條街後,消失在人海中。


    是夜,亦沒有迴轉。而就在交夜時分,兩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出現在大通房前,又如兩道影子擠進門縫。屋裏,二十一雙無助的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兩道黑影。詭異的氣氛彌漫在房間裏。


    “不好,著了那小子的道!”


    兩道黑影急忙原路返迴,他們剛掠出房間,便被兩道劍氣攔在院子裏。


    泰寶長老哈哈大笑,道:“屠龍、誅龍兩位尊者大駕光臨,元始劍宗尚未盡地主之誼,這就要走嗎?”


    問德長老為人嚴肅,沉聲道:“兩位尊者銷聲匿跡近十年之久,今日有雅興來此一遊?”


    “原來是封宰與元嬰兩個老不死的,不成器的弟子。我還以為是遠嶽、遠峯、遠岪那樣的英雄豪傑。”一位黑衣人極是不屑,怒吼一聲,整個人化成一道黑霧,攻向泰寶長老。另一位黑衣人亦成了一道黑霧,攻向問德長老。兩道劍芒、兩道黑霧纏鬥一起,難辨人形,整個北闕舫被惡唳之氣籠罩。


    一刻後,院子裏隻剩下兩柱光芒。一柱半紫半黑,一柱半藍半黑,它們中間皆有一個光環,不停擺動。


    正在此時,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走進大院,一道玄青光芒頓起,無可畏懼的衝向一截黑柱。


    “開天魔戟!吾命休矣!”


    那柄冰冷的長戟,麵對兇煞唳氣,有一種勢不可擋的興奮。手持他的主人隻是被被動的操控著。開天魔戟突破黑衣人最為虛弱時的護身罡氣,穿透那人的心髒。與此同時,一股刺骨的冰涼氣息傳來,獨孤鶴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整個頓時被冰封了一般。


    問德長老怒吼一聲,禦劍而起,朝另一截黑柱斬下。須臾,一具屍體掉落地上,齊腰處血流滾滾。竟是被劍氣攔腰斬斷。


    “沒想到,這兩個魔頭的道行進精如此迅猛。恐怕,隻有幾位首座師兄可以打敗了。”泰寶長老長籲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低聲道:“老四,璞瑜師兄怎麽還不迴來?”


    “四叔,我來也!”一人大吼一聲,衝出房屋,故作急促狀。那顆明亮的大腦袋四處晃悠,看著地麵上的兩具屍體,更好奇他們手中造型古怪的法器。剛欲拾撿時,卻被問德長老喝止。


    “見仁,那是用劇毒淬煉的法器,你若觸碰,立刻會化作一縷黑煙。”


    範見仁嘻嘻一笑,道:“我們與金光峰各一柄!”當看向獨孤鶴軒時,頓生怒意,哼聲道:“臭美個屁。不好好待在房間裏,窮得瑟個啥?宗門也真是太過放縱你,讓你肆無忌憚的修煉那破戟。真應該收了你那柄破戟。”


    泰寶長老道:“你個禿小子,跟年輕時的你爹一個德行,傻頭傻腦,好歹不分。”


    “哈哈!還真是,可就是苦了我大師姐!”空中一行人禦劍而來,一人接過話茬說道。


    須臾,璞瑜、景澄、紫荺等十餘位長老一起現身。璞瑜長老的神色最為凝重,不禁輕一搖頭,沉聲道:“多虧二位師弟,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泰寶長老道:“這事還真不是我與老四的功勞,而是大師姐的寶貝徒弟之功勞。若不是開天魔戟已可乘人之危,說不定現在躺這兒的,就是我與老四。”


    眾人看向手握長戟,靜靜站立的獨孤鶴軒。獨孤鶴軒被那股冰涼的氣息所製,一時動彈不得,身上亦散發出森森寒意。


    景澄長老道:“師侄被玄寒魔罡所製,一時動彈不得,卻也無礙。”


    此時,院外又多了一行人,待他們停下後,一人沉聲道:“雲嵐冒昧,前來打擾元始劍宗,多有得罪處,還請見諒。”


    璞瑜長老與眾長老麵麵相覷,少頃,轉身迴道:“雲總管深夜到訪,莫非有要事發生?”


    “不錯!雲家有事需要見見龍淵穀獨孤家的子弟!還請璞瑜長老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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