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而外麵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走廊裏的光線,忽明忽暗。


    齊天低著頭,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震動了無數次,電話有劉香玉打來的,青丘打來的,可是他統統沒有接。


    他表情木然,眼神深邃,與先前輸掉比賽相比,更多地,齊天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齊天?”青丘低下頭來才敢認,實在想不出他還會有這樣的表情,她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尖銳卻不得不問的,“喬西怎麽了?”


    齊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現在不想談論這件事情。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有護士衝出來問:“有o型血嗎?傷員失血過多,血站現在供應不足調不出來,有沒有o型血的出來獻個血?”


    “我是,抽我的血吧。”青丘舉起了手,齊天抬頭看了她一眼,眸裏的光像是宇宙中最微弱的星辰。


    他是ab型血,這個時候什麽忙也幫不上,他的手掌驟然握緊了。


    護士幫青丘插上吊瓶,離開之後,齊天忽然開口了:“她從樓梯上被人推下來。”


    青丘看到他冷著臉,心裏急話卻說得很慢。


    “是誰?”


    “……還在查。”齊天的語氣一頓,從口袋裏摸出一枚徽章來,底色為深藍,上麵盤踞著一條銀色的龍。


    他將徽章拿起來,對著陽光,深藍色的部分居然是水晶原石,緩緩道:“我問了俞盛希,這是銀龍會的徽章。”


    齊天的語氣不似先前的輕浮,本就讓青丘有不好的預感,聽見“銀龍會”這三個字眸子更是閃了閃。


    那是一個傳說,一個在近幾十年內還不可能被超越甚至替代的傳說。


    因此齊天扳開喬西手心得到的這枚徽章,並沒有作為線索交給警方,誰知道內部有沒有藏著內鬼?


    “你懷疑……是她?”青丘壓低了聲音,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可是你都已經隱姓埋名這麽久……”


    “難說,前幾天我家電線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還是有人開著專車來做,”齊天轉過頭來,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你覺得還會有其他人這麽閑嗎?”


    青丘低頭沉吟半晌,似乎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隨即鄭重地抬起頭,問齊天。


    “所以,那件事,考慮好了嗎?”


    齊天沉默,皺著眉,沒有迴答,但青丘明白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剛才請求獻血的護士又推開門出來了。


    “請問病人家屬在哪裏,過來簽一下單子。”


    她早就沒有家屬了。


    齊天用他像電話線一樣彎彎繞繞的筆跡,在喬西的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字。


    “傷員先前頭部遭受到創傷,這次可能舊傷複發,我們正在全力搶救,請您放心。”


    可是,怎麽可能放得下心呢?


    齊天在手術室門外踱步,時間越久,他的速度就越快。


    直到站定在一點,他的心也站定了。


    “青丘,我決定了。”


    青丘剛剛獻完血,臉上顯出蒼白的顏色,對著齊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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