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應該比我懂才對,”齊天重複了一遍,“正如日漸商業化的網絡文學寫作,作者之於某些網站,就有如主播之於某些平台。”


    酒劍仙跟他聊了很多,有的時候心裏的事情與其說給熟悉的人聽,還不如傾訴給一個陌生人吧。


    齊天隻記得一句,大部分主播對於平台來說隻不過是消耗品。


    停播廣告之後,鹹魚倒是沒有明麵上處罰,但是暗地在係統裏惡意吞直播時長,偷偷扣每個月的全勤工資。直播間的人氣值那段時間也被鎖得很厲害,原本黃金時間上六位數的人氣被鎖到三千左右。


    這樣一來二去,酒劍仙還能忍,可是粉絲忍不住了,他們向網媒曝光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錯的明明是做騙錢app的不法廣告商,憑什麽要主播買單?


    不得不說鹹魚平台確實勢力雄厚,差點上了熱搜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新聞都給強行按了下來。


    然後,酒劍仙宣布停播一段時間。


    再然後,鹹魚直播的酒劍仙就換了一個人,原先的那個不知所蹤。


    故事就到這裏結束了,但是酒劍仙的話並沒有結束。


    “我對於平台來說,隻是消耗品而已,重要的是酒劍仙這個名號,而不是我本人。”


    喬西托著腮:“是啊……卓閱也不打算跟我筆名解約呢,隻是單方麵想把我趕走,說如果不帶走筆名,違約金可以不要。”


    可她怎麽能不要?


    筆名再怎麽說也承載著她滿滿的迴憶,第一次上三寶時用戶名就是“西城裏的貓”,在論壇貼吧微博上她一個馬甲也沒有,全是這個名字。


    酒劍仙的話讓她深有感觸,隻不過是消耗品。當年卓閱還沒火起來的時候,是古言老編輯欣欣苦口婆心騙……挖她去的。


    喬西當初雖然文筆不出眾,故事也比較套路,但勝在聽編輯話,又努力更新——跟團子拚字拚到昏天黑地,基本上每天一萬。


    現在她產量低了,不能寫了,網站大概也是考慮到這方麵。


    試想,世界上哪裏會有真正的神呢?如果真的有,大概是金錢吧,人們早已擯棄了自己內心的信仰,一切都向利益看齊。


    因為有貪欲,才有了神,因為神,都是被造出來的。


    造物主們拿著鈔票說你是神,你就是神,某天他們若是看上了別人,說他是神,他就是神。


    而你,隻是什麽都不值的一抔齏粉,風一吹就再也消失不見了。


    “哎,”喬西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你說這次後台賬號被盜事件會不會是網站監守自盜?”


    齊天還沒匹配進去,百無聊賴地敲著屏幕:“你好像有點開竅了。”


    喬西:喵喵喵?


    “這個灑劍仙,來曆我還沒說完呢,”他懶懶道,“我說了是平台新扶植上來的,根據原來的酒劍仙,量身挑選的,其實就是個菜鳥,隻不過有個遠方親戚在平台裏,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


    “哇,這也太過分了!”


    喬西完全忘了幾分鍾前她還在吐槽眼前這個人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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