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爾大首領出色地完成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壯舉。他跑過去,由地板上扶起已經嚇得幾近癱軟的瑪利。她還穿著婚禮那天的白色紗裙,除了紗裙被阿爾奇扯破、後背上有幾道不算嚴重的抓痕,瑪利安然無恙。


    艾布爾手下的這些人愣愣地站在霍比特大老辦公室的門口,他們還沒有從這次巨大的逆轉中清醒過來。從一開始未經許可、擅自闖入大老辦公室的驚懼和惶恐,到發現阿爾奇大老比他們還惶恐地逃走,這中間有著多麽大的落差!


    更重要的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偷偷摸摸的行動竟然是正義的!


    艾布爾大首領扭過頭對他們吼道,“還愣著幹什麽?按著你們的神聖的職責,馬上全月球緝拿兇手!搜索每一處角落!”


    月球新聞中迅速播出的瑪利獲救的短片,把阿爾奇大老的真實麵目徹底揭露。阿爾奇是隻大鳥,不是大老。這兩個詞雖然念起來相像,在耳背的人聽起來更是像一對孿生兄弟,但是意義卻截然不同。一個是神,一個是禽。乖乖,還是兩個發音相近的詞,舌頭大的人幾乎念成一個。


    艾布爾在訪談節目中繪聲繪色地表述,把坐在大屏幕前邊的居民們帶入一次危險和刺激的想象中。


    那把古老的金屬門鎖、支離破碎的婚紗、麵帶淚痕的瑪利、一位參加了解救行動的武保部職員的迴憶,都一起在節目中露麵,雖然人們都沒有再見到阿爾奇的樣子,但是他們都信了。


    艾布爾在新聞中要求月球的全體居民們密切注意阿爾奇的動向,一經發現要及時向月球武保部進行匯報。


    這是一個變異了的危險生物,腳爪鋒利、一躍數米、脾氣暴躁、嗜血如命、以人為食……在一段第一次播出的新聞節目中對阿爾奇的描述一次比一次升級,居民們的恐懼一次比一次的升級。


    阿爾奇站在位於月季花區的130米高的月球外設控製線的接點高架上,看著腳下幾乎沒有什麽人行走的花區中心廣場,思考著他下一步的打算。


    很明顯,阿爾奇在處理突發情況方麵還是太不成熟了,一瞬間便把自己置於了十分不利的地位。


    要是艾布爾帶人闖進來的時候,他能夠義正辭嚴地質問一句,“你們要幹什麽?”也許事情就是另外一個結局。在同樣內心空虛的兩個人之間,色厲內荏有時候是管用的。


    而他的逃走的行為,已經讓自己不攻自破。


    阿爾奇不知道他現在藏身之處,就是在俘冰行動中耶律周生與和靜上來檢查線路的地方。原來這裏的7個閃著不同顏色的格子間現在燈光都熄滅了,上麵蒙著一層灰塵。


    他扶著走台的欄杆躺在過道裏,走台隻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晃動,一縷灰塵漂下去,消失在灰蒙蒙的空間裏。大部分的月球車停駛,風力清掃已經好久沒有光顧了。


    現在,這裏就是他的棲身之處了。130米高的距離,從底下看上去這裏毫無生氣,一般人都不會想到他在這裏。


    月球再次飛升之後,因為動力的喪失,月球所有的外部設施都處於癱瘓狀態,這裏早就廢棄不用了。同時,為了節約能源,阿爾奇在任大首領期間,已經下令關閉了花區廣場上方大部分的照明。在巨大的拱頂下,這裏看起來絲毫不引人注意。


    底下的街道上不斷地有月球武保部的巡邏車駛過,阿爾奇知道這都是衝著他來的。他想到了大老辦公室裏寬大的辦公桌、寬大的巨幅顯示器、寬大的床、寬大的仿真窗戶……艾布爾能對自己寬大嗎?


    如果可能的話,阿爾奇寧願迴到以前那個無所事事的時代,沒有什麽地球、采礦車,也沒有什麽俘冰行動。他躺在那裏,第一次想起了霍比特大老,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拋棄他,隻有霍比特不會。


    進餐的時間到了,再也沒有自動傳送的鯨魚肉幹,一塊都不會有他的。他忍著腹內的空鳴,等著月球夜晚的來臨,那個時間裏月球裏麵的燈光會再熄滅掉大部分,他可以悄悄潛入花區裏居民們的家裏,看看有沒有誰消化不良給自己留下半塊肉幹。


    他腰部之上的部分還很正常,但是腰部以下已經是隻雞了,他今後可以像天使那樣思考、像雞那樣行動。


    當下邊安靜下來的時候,阿爾奇悄然從高架上攀下來,帖著隱秘的建築物的暗影、穿行於一塊塊街區指示牌、停用的能源供給站、垃圾桶,到了月球的居民區,但是所有的門關得死死的。


    艾布爾內心的喜悅不僅僅是瑪利的獲救,當然這也算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是,月球裏已經沒有什麽大老了。當他的手下擁戴他去坐月球裏那張唯一大老的椅子時,艾布爾斷然地拒絕了。


    從此月球無大老,隻有大首領。他的主要精力不是享受地位,而是對阿爾奇的搜捕。


    一天時間要過去了,他還沒有收獲,這次行動幾乎與搜尋瑪利一樣,哪裏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不過現在艾布爾擁有至高地無上的權利,可以調動月球裏的全部資源,不信他阿爾奇能躲到哪裏去,他的歸案是遲早的事。


    23:00的時候,大首領突然接到報告,巡邏隊在月季花區一處廢棄的設施下邊發現了阿爾奇的蹤跡!艾布爾已經躺下,他一躍而起,立刻在手下的前唿後擁下趕到了現場。


    在那座高高的控製鋼架的入口處,艾布爾看到一大片飄落下來的灰塵上清晰地印著幾隻鳥類腳爪印子。這裏已經被控製起來,不準居民靠近,不過在這個時間段也不會有什麽居民。


    艾布爾命令道,“上去看看,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兩名手下小心謹慎地爬上去,搜索了鋼架上的每一隻格子間,有更彌漫的灰塵由上而下,籠罩了底下的一群人。艾布爾站在灰塵中,仰頭看著那兩個人倒退著爬下來,他不用問就知道阿爾奇不在上邊。


    艾布爾說,“在遠處監視,清掃我們來過的痕跡。”


    有手下問,“要是他迴來怎麽辦?”


    大首領說,“把霍比特門上的那把大金屬鎖備好,他上去你們就鎖死出口”說完大首領就迴去了,如果把它囚禁在這上邊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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