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周生、和靜迴到了他們的房間,兩人的房間本來相臨。華長老宣布之後,中間的隔牆被撤掉了,床也剩下了一張,比兩人以前的都要寬大。


    和靜一進到房間,就撲在床上、肩膀聳動。


    華長老此時傳過來的話說出了她的心事。


    華長老說,“大首領,我感覺到了孤獨……你們父親的離開,讓我一直以來練就的沉穩、威嚴和自信,第一次感覺到無所倚靠,希望全都在你們身上了……一定要堅強。”


    “華叔叔,父親臨終前曾說了,這是個動蕩時刻。”


    “是的,他的話言簡意賅。武保部門在你父親的遺物裏並沒有發現一份本該有的移交書,那是按照規定必須要有的長老獲取即時密碼的固定口令……連他的頭腦裏也沒有。”


    “讓霍比特他們找去吧,三個月的時間,總要讓他們有點事情幹。”耶律周生說。


    “我明白了,孩子。”華長老在掐斷聯絡前,鄭重地說道,“我的兒子華生,他的年齡要比你倆大,他會和你們站在一起,去幹吧。”


    華生是一位沉穩而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是月球內研究核能利用工程的翹楚,他的妻子是一位月球武保部門的中級指揮官,行事幹練又話語簡練,他們倆算是湊到一起去了。


    此刻,耶律周生、和靜、華生三人再次站在了地球2的大地表麵。


    華生說,“從那艘潛水艇可以看出,地球2在毀滅到來前,它和裏麵的人正在執行任務。因為幹燥和無菌的環境,裏麵人的形態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因此我們可以把他們稱作人。”


    “那些杯子和瓶瓶罐罐說明地球2人類的飲料是多麽的豐富!不像我們,每天五毫升的清水。”和靜說。


    “我們以前也應該是這個樣子,隻不過那個年代離我們實在是太遙遠了。”


    華生說,“不幸的是,這裏的人們把大好的核能都用在了屠刀的刀鋒上了,他們比起我們的祖先就差了一點點,但也隻是一念之差。”


    和靜說,“我們把核能用在了飛離地球的翅膀上,是的。”


    現在,地球2各處的陸地表麵,分布著由月亮上下來的收割者。


    他們開動著小巧、靈活的太空采礦車,將隨處可見的塵埃過濾、提煉、運走。


    他們進入大洋底部深邃的地穴,把那裏從災難中遺留下來的幹燥的鯨幹、鯊魚幹切割成小塊,源源不斷地送迴到月亮上去,連個頭細小的貝類也不放過。


    這些被海水蒸發前保護過的食物,隻是受到了二次的核汙染,不過已經算是輕的了,迴去後隻需要食品部稍作處理即可。


    “既然這裏的生命進程是被人為行為中斷的,是不是可以說,這個星體——地球2的壽命本來可以更長?”和靜問華生。


    “這個可不一定,也許是人們在地球2生命終結之前先終結了自己。但是即使是你所說的那種情況,地球2恐怕也受到了影響,它不能自轉就說明了一切。”


    “我們可以相像一下:大規模的核爆先是蒸發了地麵上的所有有機體,然後改變了大氣層,甚至改變了地球2的運行姿態。物理作用不需要智能生命也在發生著,比如隻要有冷和熱,總要產生交流,前提是必須有介質。”


    “所有的條件都是環環相扣的,海洋、大氣、地心動力。。一隻鐵環斷開了,維係生命的鏈條也就不存在了。那些仍然在轉動不息的死寂星球,也許隻是缺少了一節鏈條上的鐵環罷了。”


    “核烏雲的說法你怎麽看,華生大哥?”


    “和靜你也在研究這個?核烏雲,那些親手釋放了大規模核爆的人大概無緣得見,也隻有我們這些外來的生命可以看到吧。”


    耶律周生說,“你是月球上屈指可數的核工程專家,依你看,這顆地球2還有迴生的可能嗎?哪怕隻是一絲的希望?”


    “沒有海水的冷卻,地心的高溫運動是不會支持多久的。不持久的地心運動就沒有持續的引力。沒有足夠的引力,海水是留不住的。就算有了這一切,我們又如何施加巨大的力量讓它啟動自轉?”


    “我隻是隨便說說,你都把我的腦袋搞大了。”


    耶律周生不再想那麽多。


    接下來,隻要采集夠足夠多的能源、肉幹,他們還要繼續那條繼續了五百多年的旅程。


    收割工作雖然龐大,但複雜性卻很低,步驟也簡單。耶律周生不用每天親臨地球2,現在他是新郎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非族大老抽空走出月球一趟,伸縮性能本來很好的防輻射服將他裹成了傳說中的粽子。他在貼身女秘書的陪伴下去了一趟念念不忘的大沙漠,在那裏揮灑了幾滴眼淚。


    霍比特長老的心情從來沒有這樣好過,一個人長了腿,再背了滿口袋的糧食,剩下的事就是唱著歌前進了。


    他不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阿奇爾參加收割能量和食品的工作,那事自會有人去幹。


    一個有著深遠謀略的大老,要首先為自己的兒子謀到他應該得到的東西。


    他指使武保部內部的親信,多方尋找和長老的固定口令,奇怪的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這群飯桶。


    他把月球上現存的幾位大老從頭摸了一遍。華長老白發蒼蒼的樣子,大概不久就會步和長老的後塵,他那個兒子華生是個書呆子,根本不足為慮;


    非族大老的心思很明顯的是在他的女秘書以及傳說中的大沙漠那裏,自己將來完全可以給這個人保留一個坐位;


    而南美、大洋族因為人丁不旺,掀不起什麽風浪。歐族早已經被北美族分化成兩大派別,讓他們掐去吧。


    最後的七個大老席位,北美族一定要占據兩席,再慢慢地把阿爾奇扶上大首領的位置,一切就ok了。


    他打了個響指,讓黑夜降臨,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而在另一個房間裏,阿爾奇想像著和靜與耶律周生此刻正在做什麽,他一把揪住了自己的頭發。隨後接通了月季區一個房間,衝著一位麵容上有著稀有的印第安特征的女郎叫道,“馬上到我這裏來——帶好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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