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漫山遍野的大火肆虐,濃煙包裹著烈焰四處亂竄,於山間橫拉掃蕩。


    山林間的鳥兒瞬間無枝可依,成群的驚飛,盤旋空中哀鳴不止。地麵上奔跑的動物更甚可憐,瞬間淹沒在火海之中,燒成一把灰,鬼哭狼嚎間真真是倒了大黴、遭了大殃。


    卻說雲雅站立雲頭之上,見眾天兵不斷被騰起的烈焰卷入火海,心裏甚是焦灼。


    又見那火舌似是直奔山角下的村莊,隻道是二妖長年霸於此,說殺就殺,說寡就寡,村民幾乎是被禍害得斷子絕孫。寥寥幾戶村民若在被摧殘、葬身火海,真是天理難容!


    突見雲雅腳踩雲頭,飛身至火海深處,手持一枚碧綠玉佩急唿道:“粼羽,水來!”


    但見天空日麗中天,萬裏無雲,妖風突然停滯,火勢驟減。


    毫無征兆,眾山壑、溝渠突然暴漲出水流,湍湍湧來,似是那地河掀起滔天巨浪,鼓開眾山石、泥土噴湧而出,所到之處,頃刻火勢盡滅,眨眼間,晴空萬裏的一場暴雨過後,隻剩下山崗之上呲呲冒著的白煙。


    少刻,那湍急的水流齊齊遁入山下而不見,但覺眼前,煙揚霧障,悠悠蕩蕩,一眾樹木與兵將、小妖焦糊之屍體浮於山坡之上。


    不一時,眾天兵、天將落至地麵,營盤已不見,到處一片草木黑灰,似焦炭一般。


    見錦城陌被兩名傷兵扶著落下雲頭,似是被燒傷,倒在地麵之上。雲雅與眾人上前將其扶住,察看其傷勢,手無一藥,心下甚覺難受。


    卻說此時,突聞陣陣驚唿之聲,眾兵將不約而同由地麵站起,抬頭皆仰望同一片天空。但見旌旗招展處,一天將甚是威武,領天兵急急而來。


    雲雅抬頭,見此人到,不覺間潸然淚下。


    卻說天庭之上,天帝與帝母正在禦花園賞花之時,似覺烏煙瘴氣,不知從何處生起之煙。忽見老君急急而來,施禮後言道:


    “有天將旋極子在殿外求兵,稱那太白二妖甚是囂張,火燒聯營後,滿山縱火。”


    “二妖造孽,甚辱天庭威風,吾之顏麵何在?那地利尼自去無動一兵,圍而不攻,如今反被火燒聯營,真是個飯桶、窩囊廢!”天帝怒罷,問道。“卿可有良策?“


    “陛下,如今之計,唯有先將大火滅去,再思除妖。天庭怎忍此地一方百姓,無辜遭此橫禍!”老君言道。


    “傳四海龍神,前來聽命!”天帝道。


    “陛下,且慢!”帝母言道。“想那四海龍神齊聚,必是引暴雨困山,瀉天河之水救急。即便是當地百姓未曾葬身火海,怕也難逃水患,吾天庭必是大失人心。聞前次雲雅所言,金粼羽身先士卒,擺清虛劍陣擊退二妖,又帶偏將伊水瑤探妖洞,救下吾天庭失蹤千年之神鴻潛,不想伊水瑤被黑蛇精毒殺,金粼羽誓死滅其二妖,此忠心可鑒!”


    “迴稟陛下,金粼羽自是金海水神,統領天下眾水域之神,此時不命其前去滅火,更待何時?”老君言罷施禮。


    “傳旨,封伊水瑤之侄伊蒙阿為風神,調用天庭,暫居西宮。帶金粼羽來見!”天帝若有所思後,言道。


    片刻,見金粼羽在前,兩名天將在後緊緊跟隨。金粼羽行至近前,伏地跪曰:“罪將金粼羽,百拜陛下!”


    “金粼羽,你可知罪?”天帝問罷,雙眉緊鎖。


    “吾命你前去除妖,妖未除,損兵折將,令那二妖盡嘲笑吾天庭皆是無能之輩,吾心甚痛!痛你不爭!今有帝母、老君保舉你為天庭豎威,吾封你為戰神,引天兵二十萬、天將二千名前去除妖,即刻出發。此番,若再妖未除,損兵折將,必二罪歸一重罰!”


    “罪將得令,百拜謝君恩!”金粼羽跪地言道。


    話說自雲雅與帝母如實講來除妖經過,帝母便悄悄派人安頓好金粼羽起居,心下暗思:“除妖,必是此將!”


    且說,此一時,太白山前二十萬天兵,二千員天將,落下雲頭。金粼羽命兵將離原營盤十裏外,擇平地處安營紮寨。


    少刻,見一眾傷兵在後、傷將在前,皆滿臉焦黑前來拜見戰神。見金粼羽上前,一一拭去眾將眼角之淚,引眾將迴營。


    卻說那媚巳、妃巳,正在吹風放火的興頭之上,眼見著眾天兵燒得四散奔逃,跌入火海,哀嚎不斷,不禁風中笑得花枝亂顫。


    要不怎麽稱其為妖呢,毫無半點人性,半分憐憫之心,隻道是殺人如麻,萬物生靈喪其口如草芥,真是造孽呐!


    話又說迴來,也真是天道輪迴,欲令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二妖瘋狂縱火之下,也引來天庭之錘!


    且說二妖正在空中唿妖風、縱大火之時,膽子大到欲將大火引至山下村莊,焚盡當地村民。


    恰此時,突見風停,妖火勢頭驟減,正不知為何?卻見一眾山壑、山溝處湧出大水將山火滅掉,晴天白日突來一場暴雨,眼見天兵、天將鋪天蓋地而下,殺氣騰騰,心下自是被唬得不輕,忙不跌地逃迴了洞俯。


    卻說金粼羽與眾將迴營安排妥當後,便來至伊水瑤衣冠塚之地,眾將皆跟隨而來。


    眼見大火焚燒之後,山崗皆如墨染,又遇水流之後,塚已似平地,唯有那一碑還在。遂捧土為水瑤之塚填土。眾將無不動容,皆捧土而上。片刻之功,水瑤之塚便如小山丘一般立在眼前。金粼羽在前,眾將在後,焚香拜過水瑤,命五十名天兵守至香火燃盡,可迴。


    金粼羽行至一旁坡地,見眾兵將已深挖土坑,一一撿迴眾多兵將之屍體,擺入坑中。


    隻道是眾天兵先是戰死,後又被火焚、水淹已糟蹋得麵目全非,甚是淒慘。整理罷眾兵將屍骨,金粼羽引眾天兵、天將百拜後,手捧一土最先填入坑中,眾兵將瞬間將土丘築起,一排排,星羅棋布,似是戰死眾兵將之魂靈齊齊歸來,百拜在戰神金粼羽麵前。


    卻說此一時的旋極子,心頭直打寒戰,生怕那百十名天兵亡魂引眾將士,瞬間從土坑裏蹦出來,將他戳成肉醬。


    且說那日旋極子至天庭求兵,自是沒有見到天帝之麵。因火勢甚緊急,見到老君,隻言二妖放火,火燒聯營,其餘二話未說。大殿外搓手等候之時,見稟事官前來,傳老君言:


    “天帝已有安排,命天將旋極子速速迴陣前效命。”


    旋極子心下自知,並不受待見,便匆匆迴來稟報地利尼。自此,且黑且白,這二人就擰成了一股繩。


    且說波蘭花,眼見雲雅手持玉佩,躍身火海深處,口唿:粼羽,水來!其心下便知,雲雅手中之物必是金粼羽身上重物。


    那一刻,她痛得心膽欲裂,自覺愛得卑微。又思自金粼羽被地火焚燒,中其投下的幽蘭之毒,後又黃決死於眼前,不覺痛斷肝腸,心知無論如何,與金粼羽無有半分可能。


    那日見金粼羽迴營後,她自是明白必是雲雅舍命救下金粼羽。暫不提其二人之間有多少真情,就憑舍命這一條,波蘭花在其麵前,自是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這一段時間以來,每每夜裏她必是以淚洗麵,情到深處,痛苦的海水將其淹沒,自是痛哭嗚咽不止,悔不該眼見金粼羽被焚,自已卻當了逃兵。


    她恨媚巳、妃巳,更恨自己。


    曾經自詡普天之下,她是最愛金粼羽的人,死了也要愛。然,在生死麵前,卻淺薄得不值得一提。一種罪孽感,每天吞噬她的心,片刻不得安寧!


    且說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雲雅必是有孕在身,她暗下決心:


    “能為心中摯愛所做的事,唯有處處保護摯愛的骨肉不被妖人所害,縱是波蘭花以一死謝罪!”


    此時的波蘭花,多麽希望有孕在身的人是她,哪怕受雷庭之擊,萬劫不複,終是比活在懊悔的萬丈深淵之中,強上不知多少倍!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波蘭花胸中燃起的一團愛情之火,被自已親手滅個一幹二淨。


    且說夜裏子時過半,見中軍大帳燈火通明,金粼羽坐帥台與眾將議事罷,眾將告辭而出。


    稍過片刻,金粼羽起身行至雲雅帳中,芬冉、芬鬱正欲服侍雲雅歇息,見金粼羽入帳內,施一禮後,退至帳外。


    “雲雅,吾今歸來,營門外突見你眼角有淚,吾心痛欲裂!”金粼羽言罷,攬雲雅入懷。


    “粼羽,吾是激動之淚!”雲雅言罷,又落下淚來。


    “雲雅,你看。”金粼羽言罷,拭掉雲雅臉頰之淚。


    “這玉蝶金簪花,是吾在押天庭之日,見一花開正豔,一蛺蝶翻翻翅膀落之上,甚覺好看,便施法術,溶了一金盤,為你而雕此玉蝶簪花。蝶使花雅,蜂欲花俊,正映你名之“雅”字。”


    雲雅見金粼羽手持一玉蝶金簪花,插至其發間,心內忽覺欣悅,言道:


    “粼羽之心思,甚為巧妙,吾心欣悅!”


    若是說起簪花,自然是玉為上,金銀次之。但此物卻為金粼羽親手為雲雅打造,雲雅之心,怎能不欣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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