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腰躲一看了看慢慢在視野中消失的蘇州城,心裏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來:不知道現在轉頭迴去,還來不來得及。


    當然,這隻是臆想。


    貓腰躲一和張玄素兩人,都在空中飛著。


    貓腰躲一座下神鳥帝江,神級坐騎,拉風威猛。張玄素則騎著一隻金光燦燦的仙鶴,這隻仙鶴,比起趙師的那隻來,還要靈動、還要俊秀。


    腳下是快速變化的風景,眨眼蘇州,眨眼鏡湖,眨眼場景已三疊。


    這是貓腰躲一記憶猶新的一次飛行,他們幾乎是一刻不停,撐著一口氣硬生生熬到了武當山。從神鳥帝江上下來的時候,貓腰躲一的整個人都是軟的,邁不動腿,抬不起胳膊,腦袋也昏沉。


    貓腰躲一隻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井然有序的排成兩排,想必是特意為迎接張玄素迴山。他的耳邊竟然隱約聽到有人叫他,隻是,貓腰躲一太疲憊了,踉踉蹌蹌往前跌撞了幾步,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黑暗,無盡的黑暗。


    貓腰躲一趕到自己被兩個人架著胳膊,像行屍走肉一般被快速拖校走在最前方的一個挺拔的背影,這背影虎虎生風,自帶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貓腰躲一覺得自己應該和這背影的主人很熟悉,但頭太痛,一想事情就刺骨,於是放棄。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正前方『射』來一道白光,隨後光明撲麵而來,周遭的漆黑才漸漸服軟退卻。


    貓腰躲一聽到一首清亮峭拔的歌謠,歌詞玄妙,他仔細聽,卻聽了下句忘上句,始終無法形成連貫『性』記憶。


    現在所處的位置,貓腰躲一根本不知道是哪,他隻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炫光之中,豎著九塊巨大的石碑,每塊石碑正中都用金粉刻畫著一個巨大的太極。


    九塊石碑正中,圈著一泓碧綠『色』的湖水。貓腰躲一似乎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青石路麵十分光滑,他整個人往前劃出十多米,撞到湖邊的一塊石碑上,才停住身形。


    貓腰躲一往下一看,這片湖泊大到離譜,湖水碧藍碧藍,無波無瀾。突然,一堆白骨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正對著貓腰躲一翩翩起舞。同時,一往激流也從湖底湧了出來,氣勢淩厲,直衝際。


    貓腰躲一先是大吃一驚,轉頭想跑,眼睛中卻突然被迎麵『射』來的兩隻飛箭命中,飛箭鋒利無比,“滋溜”一聲,鑽進了貓腰躲一的瞳孔。


    這突然的變故,貓腰躲一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心內突然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鑽進去一樣,接下去,竟突然感覺自己有了另外一饒意識。


    那個饒意識控製著貓腰躲一,竟然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


    貓腰躲一負手而立,氣若仙,他輕輕俯身,隻淡淡一瞥,便認出了被困在湖水裏麵的魂,那是一個躁動不安、想要吞滅一切的邪魂。


    突然之間,背後的法劍自發的躍了出來,矗在激流上方“錚錚”鳴響,似乎在向湖水裏的邪魂發出警告。


    貓腰躲一陡然一驚,他隱約覺得自己不應該擁有一把神劍,他本應該是山弟子啊,握在他手中的本應該是神影渺絕啊?


    但是,這種意識上的掙紮隻是一瞬,馬上變又被另一種力量驅逐了。


    貓腰躲一不再動,慢慢的俯下半個身子,麵無表情的凝視著清冽的激流中那個同樣麵無表情的麵孔。


    陡然,一尾青綠『色』的錦鱗躍出水麵,濺起的水花把他的倒影打碎成無數的碎片,每一個碎片上都有了一個或猙獰、或靜謐的邪魂,氤氳的水汽把記憶扯得很遠很遠。


    湖水,鯉魚?這一切竟然那麽熟悉,可是,到底在哪見過呢?


    貓腰躲一猛地抬頭,看見噴薄而出的紅日掙脫烏雲的束縛,那縷最炫目的光剛好『射』進他的眸子裏,『迷』失了整個世界。


    貓腰躲一眼前再次一黑,身體往下摔倒,像是掉進了懸崖,一直下墜,卻怎麽也觸不到底。這是一段漫長而艱辛的跋涉,從東向西,從北到南,沿途經過曼荼羅淬成的幽徑,忘川河浸『淫』的木橋,隱約還看見一個笑嗬嗬的婆婆端著一碗水在向他招手。


    某一瞬間,貓腰躲一似乎有了意識,他突然想起了山,山已在他的腦趾迷』失了很久,他的身體疲倦在龍世界,靈魂也早封印在深不見底的暗淵。


    再次想起那一片白茫茫下著漫大雪的山,讓貓腰躲一久已沉寂聊心有一種被割裂的痛楚。矛盾以一種形而上的複雜構成在心間腦海成像,衍生出無數不可見的觸手,揪住每一根可以思考的神經不放。


    血『液』在一點點變得冰冷,意識越來越混『亂』,貓腰躲一在盡量逃避,盡量把時間拖到最後,但終於還是得做出決斷。


    劍鳴錚錚。


    水流湍湍。


    伐木禹溪兮。


    望眼千山。


    連白雲,


    蜃樓層巒。


    終不能以一葦杭之光陰,


    罔顧思念。


    風生處,


    雲起時,


    『潮』水江畔,


    星圖已『亂』。


    整個世界突然停止了運轉,千萬片的碎末慢慢合攏成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龐,躁動不安的情緒隱忍下來,激流中的邪魂也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的隱匿。


    在那尾青綠『色』的錦鱗麵前,朦朦朧朧的出現一道泛著金光的殿門,但隻是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它一直想跳過去的,不過是虛幻的內心。


    明晃晃的陽光照下來,大地一點一點的被喚醒。


    “啊!”貓腰躲一大喊一聲,身子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卻驚奇的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精致的房間裏,房間裏幽香陣陣,霞氣氤氳。貓腰躲一晃了晃腦袋,左右看了一圈,看這房間的擺設,竟然像是女饒閨房!


    貓腰躲一的額頭滿是汗水,他緩了半,喃喃自語:“這難道是一場噩夢?”


    “貓兄弟,你醒了?”張玄素突然推門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歉意,“這一路趕路趕得太急,讓貓兄弟體力透支,經脈和內息過度消耗,這才造成了你的昏『迷』,老道真是過意不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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