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他臉上滿是懊惱及悔恨,“我的確罪該萬死,但是你能不能暫且先放下對我的怒氣一分鍾?”


    “我可以忍到現在還沒跳機,你就該偷笑了。”她臉上神色很難看。


    “謝謝你,請繼續對我保持這樣的耐性。”他不禁鬆了口氣,“我們會在我的地盤落腳。”


    “什麽?”管娃臉上掠過一抹不知是感傷還是恐懼之色。


    “相信我。”


    ……媽啦,全世界她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


    她不想知道他到底哪來通天本領調派到私人專機,是借的?租的?還是買的?反正跟她一點屁關係都沒有!


    她隻關心自己這種囚犯般的生活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而且很可惡的是,萊斯居然把她安排住在他們家——呃,是他家隔壁另一棟白色大宅裏。


    “這不是那個臭屁維多利亞·波特她家嗎?”管娃環顧豪宅大廳內部,對他皺眉頭。


    維多利亞的先生是某大企業主管,每次家裏舉辦派對時,總愛帶著高高在上、紆尊降貴的笑容送邀請卡過來,一邊蔑視她的同時,一邊用恨不得當場剝去萊斯衣服的垂涎眼光猛盯著他。


    “波特夫妻‘涉嫌’挪用公款加上投資失利,”他微微一笑,聳了聳肩。“上個星期售出房屋,搬走了,現在是一對同性戀人買下這棟房子。”


    “同性戀人?誰跟誰?”管娃懷疑地瞅著他,再四下打量了很是眼熟的室內布置風格。


    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對我而言最安全的住處?”她語氣裏掩不住濃濃嘲諷。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看你八成看過台灣七0年代的武俠劇。”她懶得再跟他五四三,逕自走向寬敞的餐室。“我餓了。”


    “吃晚餐,好主意。”他跟在她身後。


    管娃忍不住迴頭給了他一個冰冷得足以凍僵人的淩厲眼神,隻可惜赫本先生皮粗肉厚神經堅韌,一點也不怕。


    “我隻會煮我自己要吃的份。”她打開冰箱,毫不意外地看見裏麵應有盡有。


    他早把一切安排妥當,像是知道她一定會跟他迴來,光想就讓人不爽。


    “我想念你的手藝。”萊斯渾身上下散發著雄性陽剛的優雅氣息,就連狀若閑適輕鬆地坐在長吧台前時,依然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性感和危險。


    管娃厭惡極了自己切菜時略顯不穩的動作,可是又不想發泄般地猛剁,讓他誤以為他的存在,對她還有任何一絲殘存的影響力。


    ——她在騙誰呀?


    因為往日那種熟稔的親密、火熱感又迴來了,如影隨形在她每一個舉手投足、每一次唿吸之間。


    她沒有在他熾熱的目光下切到手指還真是奇跡!


    “這兩年來,我天天吃漢堡和三明治。”萊斯著迷地看著她在食物上施魔法,在理智尚未來得及管束前,脫口而出。


    她努力咬著下唇,強忍住那抹突如其來的心疼。


    難怪他看起來瘦了好多。


    萊斯看起來也很後悔自己提了這件事,沉默片刻,突然起身,“我去看看他們的警衛狀況部署得如何了。”


    “喂!”她握緊刀柄,惡聲惡氣的喊了聲。


    他一怔,迴過頭來。


    “不吃幹嘛不早點講?害我切這麽多菜,你是想我浪費食物,以後死了還得吃廚餘嗎?”她兇巴巴地瞪著他。


    萊斯破天荒地有一刹那反應不過來,微張嘴巴的傻愣模樣令她險些破功笑了出來。


    “先說好,我這輩子永遠不打算原諒你。”管娃眨眨眼,恢複冷冷的口氣,“但是我也不想成天維持在暴躁發飆的狀態,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就盡量維持表麵的和平,有異議沒有?”


    “沒有。”他直勾勾的眸光熾熱得令她心髒亂跳。


    “那你還等什麽?”她重重哼了一聲,繼續低頭切菜。“吃飯不用擺碗盤哪?”


    “是!”他露出兩年來首次出現的笑容。


    管娃剁剁剁地猛切菜,生怕自己一時意誌不堅,又被男色誘惑,會忍不住在廚房裏就把他撲倒。


    禁欲兩年的恐怖副作用著實驚人啊!


    話說迴來……這兩年,他呢?


    像他這麽一個精力如此旺盛的健康男人,怎麽可能會整整兩年都沒跟人家“這樣那樣”過?


    一想到他曾經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管娃剁菜的動作更加用力了。


    身為女人,她是不是可以很有guts的把靈與欲分開呢?


    她的心氣恨他到瀕臨爆炸的邊緣,她的身體卻極度不爭氣地瘋狂渴望著他……不得不承認,她還是迷戀他性感陽剛的味道,貪戀他精實強悍的身體。


    嘿,她可是身心正常的女人,又是嫁過人的,並曾經過了兩年非常“性福”的夫妻生活,當然不能要求她像清純無知女孩那樣,隻會睜著天真的大眼睛傻乎乎地望著帥哥,而不流口水的?


    也許——隻是也許——她可以盡情享用他的身體,但是絕不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再也不愛上他,那麽,或者她就可以保護自己的心不再受到他的傷害。


    可行嗎?


    “天哪!如果現在是在演偶像劇的話,電視台的留言板上早就譙聲震天了吧?”她呻吟一聲,哀怨地把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


    但她又不是在演偶像劇,她可是在活生生、血淋淋,殘酷的現實人生裏啊!


    現實人生裏,就是會有不講理的愛恨交織、糾纏不清的欲望、明知不該卻還是偏偏發生了的事,所以她才會既愛他又恨他,既厭惡他卻又該死的想要他。


    “再想下去,我腦袋都要冒煙了,算了,還是去衝個冷水澡好了。”她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大床,光著小腳踩過柔軟的地毯。


    在冬天衝冷水澡然後得重感冒,總比在欲火焚身之下衝動的幹出什麽蠢事好吧?


    管娃走進浴室裏,再度不爽地發現熟悉的布置痕跡,就連她擺小盆栽的位置都一樣,還有她最喜歡的沐浴乳、洗發乳、潤膚乳……


    靠!怎麽乳個沒完?


    此時此刻,她那肮髒齷齪的腦袋就不能想點跟“黃色廢料”無關的字眼嗎?


    “忍字忍,熬字熬,熬字底下一把火,忍字頭上一把刀……”她一麵脫睡衣,口裏背誦著小學時期抄寫過的忍耐箴言,一麵伸手旋開蓮蓬頭的開關。


    刹那間冰寒徹骨的水柱嘩啦啦灑了下來,管娃本能地尖叫了一聲,七手八腳地想關掉那簡直像湧自北極的急凍冰泉。


    她冰得渾身發抖打顫,好不容易找到水龍頭轉緊後,砰的一聲巨響,浴室門被人踹開了。


    “娃娃!”衝進來的是手持槍,臉色發青的萊斯·赫本!


    “你——在這裏幹什麽?!”管娃震驚萬分,指著他大叫。


    在最初膽戰心驚的瘋狂憂慮漸漸褪去後,萊斯臉上掠過了一絲尷尬。


    糟,被發現了。


    “……來說晚安?”他遲疑的迴了句。


    “萊斯·赫本!”她從齒縫間擠出他的名字。


    他將槍收迴槍袋,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安撫狀。“我可以解釋。”


    “解釋個鬼啦!你根本就是在監視我!”她怒氣衝天,衝上前想修理他一頓。


    看見渾然未意識到自己光裸誘人狀態的她,萊斯愧疚的眼神瞬間被火熱取代了,隨即立刻做出世上所有熱血沸騰的男人在這一刻都會做的事——


    一把接住了那光溜溜誘人的柔軟身子!


    “嘿!”管娃倒抽口涼氣,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把衣服脫掉了。


    電光石火間,她的腦袋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正所謂羊入虎口、自投羅網,說的就是她吧?


    那好,不忍了,老娘就跟你拚了!


    纏綿競宵,縱欲橫流的下場就是——


    她一個早上都下不了床。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卻又出奇地完整滿足,好像又迴到當年那個幸福滿溢的女人了……


    不,不不不!


    管娃警覺地抬起臉,昨夜的狂歡隻證明了一件事——她果然有效法武則天豢養男寵的天分。


    所以在她被迫像個囚犯似的關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的大屋子裏,等待危機解除的期間,她絕對有權為自己爭取到一些額外的紅利和補償——她要盡情享用萊斯·赫本迷死人的精壯身體,把他渾身上下的精力榨得一絲不剩,然後等一切事件結束後,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幕萊斯咬著被子低低啜泣,她卻坐在床邊吊兒郎當地叼著根事後煙的幻想景象實在太誘人啦!


    “哈哈哈……”管娃仰天長笑,好不猖狂,“我果然是天才啊!”


    ……嗤,最好是啦!


    心底深處不知哪兒冒出一聲諷笑,立刻被她給硬生生壓製了迴去。


    “總之,那些提倡‘把男人踩在腳下’的女性主義者一定會愛死我了。”她得意洋洋地道。


    不過,下次還是得避免把他撩撥到全麵失控,免得每次都淪落到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一樣,腰都快斷了。


    “餓了吧?”低沉的男性嗓音和炸雞的味道同時出現,瞬間害她唾液急速分泌泛濫。


    咽下口水,歎了一口氣,管娃把被單裹在身上,努力在不弄痛酸乏身體的情形下坐了起來。


    “嗨。”早上已刮過胡子,下巴處有著暗青色胡碴,散發出濃濃男人味兒,嘴角揚笑的萊斯,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在發亮。


    就說了吧,這人肯定是倒采陰的大魔頭。


    而且,他有必要表現出一臉男性大大滿足之色嗎?


    管娃敢打賭,他一定以為經過昨夜之後,再天大的事也都煙消雲散了……啐!


    “你都不累嗎?”她對他皺眉頭。


    “我看起來累嗎?”他笑容滿麵。


    “就是一點也沒有,才想問你到底平常是吃什麽保養的。”她咕噥。


    “對不起,昨晚我太衝動了,有沒有弄痛你?”他伸手輕觸著她粉嫩臉頰,語氣帶著一絲自責。


    管娃情不自禁紅了紅,清清喉嚨道:“我先聲明,昨晚衝動的是我,撲倒你的也是我,所以你用不著負任何責任。還有,往後除了分享同一張床之外,你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清楚了嗎?”


    萊斯濃眉微蹙,“等等……”


    “炸雞留下,你可以走了!”她像在趕一隻惱人的蒼蠅般揮揮手,裹著床單掙紮著下床走向浴室,努力不發出疼得齜牙咧嘴的抽氣聲。


    “娃娃——”他低沉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危險,“我們必須談一談。”


    “還有,除了深夜以外,不要動不動就往我屋裏跑,不要害我泄漏行蹤,要是有人摸上門來作掉我,我當了鬼,頭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嗓音甜美、口吻兇惡的恫喝自浴室方向傳來。


    “娃娃。”他又好氣又好笑,懊惱無奈地爬梳著頭發。


    浴室裏,淋浴的水聲響亮,清晰宣示著拒絕。


    萊斯望著浴室方向,哭笑不得的神情緩緩斂起,繼之浮現的是一抹掩不住的惆悵痛楚。


    他真的必須好好跟她談一談,包括他們之間,包括目前的危機,包括……她的惡夢。


    昨夜,當欲火焚燒至天將亮時,他倆終於滿足而倦極睡去,他將她赤裸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裏,沒有一絲空隙。


    兩年來他缺失了一大半的生命,這一刻再度恢複圓滿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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