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皇覺派的天選之子鄭山陽總覺得哪有些不對勁兒。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惹完事兒跑迴家,身後跟了一群鼻青臉腫的狗腿子,府裏卻靜悄悄的,照理他爹該拿著鞭子在門口堵著啊!


    鄭山陽撓了撓腦闊,心存僥幸的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唿退跟班,自己悄摸摸地溜到了他爹書房。


    他是府裏的正經主子,雖然平時荒唐了點,但身上也是有令牌的,足夠他在府內暢通無阻,將陣法視若無物。


    一路順利地到了書房,轉了轉眼珠,側耳傾聽,不聽不知道,一聽不得了。


    他爹竟然和他妹在一起密謀什麽,關鍵的是,還不帶他!


    這誰能惹,反正他覺得自己忍不了,哐當一聲推門而入。


    “爹,你們太過分了,這麽大的事兒竟然不叫我!”憤怒的大少爺就這麽大喇喇地進來了,完全忘記了一個時辰前自己闖下什麽禍事。


    見他一進來就嚷嚷,還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鄭父不由眯了眯眼,隨手掏出一疊傳訊符,裏頭都是下人傳迴的簡訊,扔到他麵前:“你還有臉迴來,家裏的臉麵都要叫你敗光了!”


    他家一兒一女,性情怎麽就相差這麽大呢!


    女兒明事理,通人情,兒子就是個敗家玩意兒,妥妥的紈絝子弟,可惜這天選榜有眼無珠,竟將此等殊榮送到這敗家子頭上,鄭家家主一想到這兒,心就開始抽抽,看鄭山陽越發不順眼了。


    “還有你這規矩怎麽學的,不告而入,我鄭家的臉算是給你敗光了!”


    麵對老父親的責備,鄭山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爹的偏心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妹妹什麽都好,偏偏他才是天選之子,嘻嘻嘻。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呢,讓我也聽聽啊!”鄭山陽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笑嘻嘻道。


    鄭家父女對視一達成共識。


    雖說鄭山陽有通行令牌,但也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書房,他剛到這兒,還沒來得及偷聽,就被書房裏的父女倆發現了。


    但是這事兒也不是不能讓他知道,相反,這事兒要想成功,有些地方還得讓他走一遭。


    話雖如此,這該揍的還是得揍。


    “聽、聽、聽你個頭!”鄭父抄起手給了他一個棒槌,“看看你幹了什麽好事,人衛家好意邀你去品劍,你倒好,將人劍都豁出缺口了,這是人幹事?”


    鄭父邊罵邊戳他腦袋,鄭山陽撇了撇嘴,抱頭辯解:“他自己說他的劍天下第一,誰知這麽不經打……”


    越說越小聲,確實是他不占理,這種品劍會,本就是吹牛大會,誰不將自家的劍誇得天花亂墜,絕無僅有啊?


    可惜他鄭小爺,最看不慣裝逼的人,所以事情發展成這樣的結果,他也不想的啊!鄭山陽覺得很委屈,眼巴巴地看著旁邊的鄭驕陽,示意她搭把手。


    鄭驕陽白了他一眼,悠閑地喝了口茶,這才施施然開口道:“爹爹,我哥也不是故意的,衛家的人您還不知道嘛,個個浮誇做作,最會煽風點火了!”


    “對對對,他家的人都有毛病,當初我本來不想去的,還不是那衛升拿激將法激我……”有了人幫腔,鄭山陽瞬間有了底氣,雖依舊抱頭躲他爹的一指神功,這腰板卻挺直咯。


    鄭父覷了鄭驕陽一眼,無奈搖頭,越長大,兄妹倆的感情卻是越發親厚,有時他教訓起人來,一個個的,都給對方打掩護,反倒讓他做了個黑臉。


    “你知道激將法還上當,明知是坑還往下跳,別人做套一做一個準,蠢、蠢、蠢!”一連戳了三下,總算放過他了。


    見他收起了架勢,鄭山陽這才鬆了口氣,抬頭扶正發冠的間隙,還暗地裏給他妹豎起了大拇指。


    鄭驕陽清咳一聲,示意莫太囂張。


    這麽一折騰,已過去一柱香時間,書房的談話從這開始才算步入正軌。


    “此事要從三個月前說起……”鄭父拿出說大事專用表情,低沉的聲音徐徐響起,鄭山陽的表情也逐漸正經起來。


    良久,書房才安靜下來。


    “您是說,蘊龍池被人發現了?還恰巧是被程雪那個死丫頭撞見了!”哐當一聲,椅子應聲而倒,鄭山陽被這消息驚得,忍不住站了起來。


    皇覺派不同於其他門派,無論是權力構成還是修煉方式。


    皇覺派的前身,是凡間的一個王朝,依靠龍氣起家,曆經無盡歲月,各種機緣巧合,這才發展成修仙界五大門派之一。


    若論根底,皇覺派應該是五大門派中最弱的,沒有太多高深的秘法技藝,但能成為修仙界的頂級勢力,倚仗的是他們世代相傳的禦氣之術,這裏的氣,指龍氣。


    此法玄妙異常,龍氣,主要是百姓信仰匯聚而成的特殊氣場,而皇覺派的禦氣之術,能吸納龍氣為己所用,頗有集佛道兩家之長的意味。


    龍氣煉化之後,不止修為提升,對修士的其他方麵,也有無窮的妙用,乃修煉的一大助益。


    曆年來,待五大門派真傳選定後,修仙界便會舉行簪仙會,每次皇覺派的名次都數一數二,與此法不無關係。


    禦氣之術的精妙,可見一斑。


    而蘊龍池,便是皇覺派蘊養龍氣的地界,城池林立,人口眾多,皇朝更迭,經年累月蘊養出龐大的龍氣,才供養出一個頂級門派。


    可以說,蘊龍池便是皇覺派的根,其對皇覺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當初程雪誤入的雲城,便是蘊龍池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城。


    幾年前,程雪動用劍符,差點兒毀了雲城,當時鎮池長老們出手,才免去一場大難。


    這事兒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算了,隻是當他們追查時,發現罪魁禍首程雪早已逃離此界,隻留下一隻黃金虎。


    可惜那隻黃金虎雖然救活了,卻不知出了什麽變故,醒來後瘋瘋癲癲,見人便咬,也不是沒想過強行搜神,可裏頭極為混亂,根本沒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搜神後,為了不讓黃金虎的神府徹底崩潰,斷了唯一線索,皇覺派隻好用靈藥給它續命,可找不到程雪,終究是個隱患。


    蘊龍池之事,即便在皇覺派,知曉的也僅僅是高層以及核心弟子,外人隻知他有精妙的禦氣之術,卻不知其中法門,所以說,必須找到程雪,並將其控製住,否則,蘊龍池暴露的風險就大了。


    也不是沒想過暗地派人裏去北溟派打聽其下落,可惜還沒等皇覺派動作,程門就上門要人了,好不容易請走了這尊煞神,北溟派和靈昭派就聯袂而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程雪在皇覺派闖下大禍,北溟派還敢上門要人?皇覺派的人氣得都快翻白眼了,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承認程雪曾去過雲城,不然蘊龍池之事,便徹底暴露了。


    事情發展到這裏,皇覺派的人也隻能吞下這口氣,隻說自己未見過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北溟派的人見狀,也隻能暫時作罷,北溟派的人走了,靈昭派的人自然沒理由留下。


    見他們離去,皇覺派高層鬆了口氣,免去此事不提,程雪這一失蹤,卻也是好事,要是她真知道了些什麽,上稟門派,蘊龍池就算廢了,而如今她失蹤,即便她知道此事,也沒機會告知旁人。


    如此一來,福禍相倒,幸甚於厄,皇覺派長舒一口氣。


    隻是,搜尋程雪的事,也成了迫在眉睫,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先找到她,到時候是殺是困,再議不遲!


    尋人之事,自然沒甚進展,那會兒程雪還在風麟的隨身空間待著呢,天機不顯,任誰也找不到。


    這可愁壞了皇覺派的人,北溟派有魂殿,自從程雪的魂燈正常後,掌門他們鬆了口氣,便不再關注此事。


    弟子出門曆練,除了生死大事,門派都是不管的,北溟派的態度,靈昭派一看便知,自然也不急匆匆地找人了。


    程門知曉程雪無性命之危,恰好有其他事要忙,測算一番後便離開靈昭派,自此杳無音訊。


    如此一來,程雪失蹤這幾年,真正關心她下落,火急火燎找人的,竟隻有皇覺派的人,不知程雪知曉後是何表情。


    幾年來,皇覺派遍尋無果,雖依舊加大人手,勢要將人找出來控製住,可惜遲遲沒有進展,隻好未雨綢繆,在蘊龍池這邊多做些手腳。


    而鄭家父女談論的,正是此事。


    之前說過,皇覺派是由皇朝起家,出身也影響了他的上層結構注定與其他宗門不同。


    皇覺派的話語權由三家把持,分別是鄭家、衛家、楊家,三大家族組成議閣,長老推舉,掌門任免,真傳選拔,皆由議閣議定。


    而拜入門派的弟子,也得在三家中擇一修行,若日後表現優異,被元嬰以上的修士看中,即可拜師,並在拜師當日賜姓,可以說是另一種層麵上的亦師亦父了。


    因此,拜入皇覺派的,大多是凡人,背景單純,更容易融入門派,也更不容易起反意。


    當然,也有那種願意放棄背後勢力的人,隻身前來,對於這種孤注一擲之人,皇覺派表示,你敢來我就敢收,作為修仙界頂尖勢力,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近年來,鄭家子弟有出息的多,個個在門派擔任重職,門派資源也隨之朝他家傾斜,再加上鄭家出了一個天選之子,導致這幾年來拜入鄭家的弟子越來越多,如此因果循環,讓鄭家隱隱有成三家之首的趨勢。


    眼見鄭家在門派的話語權越發加重,其他兩家對鄭家態度便有些不忿,上麵顧忌大局,以和為貴,下頭小輩間,卻頗多齬齟。


    這次衛家邀請鄭山陽去品劍會,故意拿把凡劍激怒他,讓他出醜,也隻是其一。


    如此林林總總加起來,鄭山陽少說也被衛、楊兩家捉弄十幾次了,鄭家對此的態度令人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鄭山陽身為天選之子,鄭家應是極為看重,可他被人欺負了,鄭家也不追究,倒讓衛、楊兩家有些悻悻,不敢太過分。


    如此一來,卻是緩解了三家的關係,至少讓衛、楊兩家意識到鄭家並不會因勢大而欺人,議閣不會成為鄭家的一言堂。


    思及此,鄭父不由看了眼自家的紈絝,並在心裏感歎,想不到自家傻崽還有這作用,又想著接下來還得使喚他,於是不自在地給他倒了杯茶。


    做了多年老爺子口中的“廢物兒子”,鄭山陽盯著眼前的茶水,一時間愣住了,不由擦了擦眼睛,然後開始與鄭驕陽擠眉弄眼,神色間皆是顯擺。


    鄭驕陽也有些詫異,應付完沒心沒肺的哥哥,轉頭看向她爹。


    鄭父神色一僵,清咳一聲開口道:“傻孩子,爹還會害你不成,喝了這杯茶,上路吧!”


    鄭山陽心頭一跳,原本他還沒想到這層,被他爹這麽一說,唬出了一身汗,傻小子不由分說,就要打翻這茶水,被老父親攔住了。


    “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明日你跟著驕陽一起去宇通城,助鎮池長老加固封印,以免蘊龍池的氣息泄露,惹出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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