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背著趙凝,踏入傳送陣,隻見眼前一閃,空間轉換,很快,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界。


    不同於之前的大殿,這裏雜草叢生,卻都是低矮灌木,絲毫不影響視野,遠遠望去,有一片巨大的湖泊橫亙在此。


    身後的追兵讓她顧不得細看,模糊地感應到有熟人的氣息,就在湖泊的方向,她麵色一喜,徑直衝了過去。


    若她一人,自然不用怕這些散修,可如今趙凝情況特殊,爭鬥起來,刀槍無眼,想將她護得穩穩當當,隻能說,對麵的人,也不是吃幹飯的!


    魔物幾萬年未曾出現,其價值可想而知,因此,即便之前大家一起並肩作戰,如今翻起臉來,也是毫不猶豫。


    總之,那些散修追得很緊,並且分毫不讓,看來是難有迴旋的餘地了。


    望山跑死馬,將山替換成一望無際的湖,也是一樣,程雪體內的靈力瘋狂運轉,背著趙凝,一路疾行。


    不是她不想用靈舟,試煉塔內,禁製眾多,靈舟連掏都掏不出來。


    在消耗不知多少張疾行符後,終於,前方出現了人影,一眼望去還不少,重要的是,大部分都認識。


    程雪不由加快速度,一邊以百米衝線的速度狂奔,一邊喊道:“嘟嘟,顧銘,師兄師姐們,救命啊!”


    原本人群中沉默一片,被她這麽一嗓子嚎叫,這些人紛紛抬頭望去。


    事實上,早在程雪還未接近此地時,便有靈覺敏銳之人察覺到異樣,其中便有杜嘟嘟他們。


    見是程雪,他們驚嚇之餘,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趕緊上前。


    程雪甫一落地,一大群人就圍了上來,還未來得及問明情況,身後的追兵卻到了。


    這些北溟派弟子隻聽得一句“就是他們,打傷了凝姐”,麵色一沉,雙方當即對峙起來。


    散修們一路跟著程雪,到了此地,已經有些狼狽了,不是他們太弱,實在是程雪太快了。


    為了不落下,他們幾乎是將家底都掏出來了,就這樣,還落了程雪好大一段距離,隻能說是勉強跟上而已。


    好不容易追上了,得了,人家師兄師姐都在,這可怎麽搶,沒有人數優勢下,散修與大派弟子打鬥起來,勝率渺茫。


    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北溟弟子,這些散修別提有多糟心了,符籙法寶幾乎都掏空了,隻換來這麽一個結果。


    不管如何,他們已經心生退意。


    “聽說你們打傷了我派弟子?”連鶴站在眾人麵前,沉聲道。


    “誤會,誤會!”那些散修紛紛擺手,慫了。


    此時,杜嘟嘟已經檢查完趙凝的情況,隻見他麵色凝重,猶疑一瞬後,上前,讓連鶴幫忙看一下。


    百藥峰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懂些醫術,杜嘟嘟和連鶴身為荷雲老祖的親傳弟子,對此道自有一番造詣。


    杜嘟嘟看不出趙凝的異常,便請師兄出馬,連鶴冷冷地看了對麵一眼後,轉身看傷者去了。


    見狀,有散修想離開此地,卻被北溟派弟子攔住了。


    “不得離開此地,否則,小心刀劍無眼!”


    如此,雙方僵持不下,那些散修理虧,冷哼一聲後,不再出聲。


    此時,趙凝依舊昏迷不醒,連鶴見她麵色紅潤,氣息綿長,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不由眯了眯眼,難道是中了奇毒?


    一旁的程雪調息完畢,稍微整了整自己狼狽的樣子,見進了試煉塔的北溟派眾人幾乎都在場,不由完全放鬆下來。


    趙凝的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顧銘五人組更是神色焦急,看著程雪想問個清楚又怕打擾她調息。


    見她睜開眼睛,麵色一喜,顧銘趕緊上前。


    “你沒事兒吧,究竟發生了什麽?凝姐怎麽會變成了這樣?”一連串的問題,讓其他人也望了過來。


    “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


    程雪將之前遇到魔物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遍,隻是之力關乎她的道途,被她含糊過去了,隻說被魔氣以及幽冥之力同時入侵了。


    眾人聽完後,神色微微有些古怪,沒想到她倆曆經這麽一番兇險,才到達此處。


    “意思是你們一離開台階,就到這兒了?!”聽完其中一人的描述後,一瞬間,程雪感覺有很多種複雜的情緒一齊湧上心頭,最後都化作對試煉塔的不滿。


    她在其他人尷尬又有些小確幸的神情下,雙手叉腰,就要對著天破口大罵,突然,有人出聲問道:“對了,當初全塔通報,莫非那會兒你們就遇到魔物了?”


    全塔通報?對了,試煉塔的掌管者異常小心眼,思及此,程雪不由將到嘴邊的話吞了進肚。


    “差不多。”她有氣無力地迴道。


    然後,就有人一臉八卦道:“所以,你究竟對試煉塔做了什麽?”最後她自己也可能覺得這話不妥,輕咳一聲,補救性地接了一句,“我北溟弟子,儀采方麵,也不得胡來,免得墮了我派威儀!”


    “……”要不是你眼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太過熟悉,我差點兒真信了!


    程雪看著這位遊玉師姐,歎了口氣:“師姐,我受傷了,很重,快點讓開,我得找人幫忙看一下!”


    見她一手捂住胸口,有氣無力的樣子,眾人還真以為她受傷了,趕緊讓開一條路,放她找杜嘟嘟他們去了。


    程雪鬆了口氣,快步離開了此地,走到杜嘟嘟他們那裏,氣氛卻有些沉鬱。


    顧銘見她過來,扯了扯嘴角,讓開了位置。


    程雪上前一看,趙凝還是原來的樣子,不由急了:“嘟嘟,連你們也看不出凝姐的具體情況嗎?”


    “之前情況不明,我不敢輕易給她喂丹藥,你們看,要什麽丹藥,我這裏應該都有。”


    說著,她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其中不乏各種高階丹藥,甚至有一些,連鶴見了,都有些心驚。


    杜嘟嘟搖了搖頭,製止她那往外掏家底的行為,歎了口氣。


    連鶴也沉聲道:“可能是邪氣入體,互相廝殺的過程中,發生了某種變異,情況複雜,不宜用藥。”


    琉璃體的事兒,趙凝和桑雲不曾與任何人提起,所以除她倆外,至今還無人知曉。


    至於北溟派其他大能們,對此有幾分了解,就不好說了,反正在場的人,是不知道的。


    聞言,程雪心中難受,後悔莫及,自己當初怎麽就魔怔了,偏要往趙凝體內注入之力,這下好了,人成了這個樣子。


    心裏如此作想,麵上不免露出了些許,眾人見了,紛紛出言安慰。


    “別多想,當時情況危急,若任由她如此下去,究竟會發生什麽,誰都預料不到。”


    “對,你別自責了,等凝姐醒了,你自己去好好跟她說。”


    就連一直臉色沉鬱的趙盛,也沒好氣地開口:“一個人出事兒就已經夠麻煩了,你就別添亂了!”


    聞言,程雪打起精神,白了他一眼,心裏卻也認同他的說法,可不能再給大家添亂了。


    氣氛再一次沉默下來,良久,無奈之下,隻能盡快出此秘境,讓長輩們看看。


    但在此之前,那些散修們,卻是不能放過。


    欺辱我北溟弟子,還想全身而退?


    有了師兄師姐們撐腰的程雪,瞬間硬氣起來,她迴想起之前被眾人逼問追殺的狼狽,一時間,氣憤難當,殺氣騰騰地看著對麵一群人。


    “師兄師姐,就是他們眼紅我得了寶貝,一路追殺我,最後還將凝姐重傷了!”


    趙凝昏迷的真正原因還需商榷,但明麵上,確實是散修合力一擊,將人擊暈過去,從此再沒醒來。


    聞言,北溟派弟子眼中皆是一片殺意,利刃出鞘,齊齊對外,那些散修眼神微閃,心知沒有緩和的餘地了,紛紛掏出法寶,準備搏命。


    整個局勢一觸即發,最後,卻還是沒打起來。


    “北溟派這是在做什麽?恃強淩弱嗎?”有道欠揍的聲音在場外響起,不難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


    聞言,程雪心頭惱怒,循聲望去,卻是熟人。


    鄭山陽身後跟著一群皇覺派弟子,浩浩蕩蕩地走近,他似乎在與旁邊的弟子說笑,眼神卻緊緊地盯著北溟派眾人。


    無意間瞟見躺在人群中的趙凝,不由神色一頓,繼續嘲諷道:“真是沒用,竟然連自己的同門都護不住!”


    這下,讓程雪他們又想起這登徒子曾經意圖輕薄趙凝的事來,心中更是怒火高漲。


    “皇覺派的人,是想徹底與我北溟,撕破臉皮嗎?”連鶴手中握著一把折扇,開合間,隱隱散發出強大的氣息,令人心生忌憚。


    “我可沒這麽說,隻是路見不平,難免說上幾句,畢竟,我派弟子,就是如此直爽,道友還請不要介意!”鄭山陽嬉笑著道。


    “我偏要介意!”程雪突然蹦出一句,趙凝的事兒,她本就自責,如今見他毫不留情地揭短,一腔悔恨都化作怒火,朝對方直衝而去。


    說著,她便要掏出流雲,給他們間的新仇舊恨來一番了結,卻被連鶴拉住了。


    “你們來之前,我們正在等寶物出世,這裏應該是試煉塔最後一關,眼下時機未到,不宜大動幹戈。”


    那些散修已經被程雪折騰得筋疲力盡,他們出手教訓教訓也就罷了,但皇覺派弟子不比他們少,實力也不差,要是打起來,豈不是便宜了另外幾個門派?


    聞言,程雪的理智迴歸,轉頭望去,果然那巨大的湖麵上,有一小島緩緩浮現,有寶光隱隱從中傳來。


    之前忙著跟他們交代情況,竟然沒注意此景象。


    她轉頭順勢看去,見其餘三大門派,毫無例外都看了過來,神色莫測。


    不用想,定是緊密地關注他們這邊的情況,好坐收漁翁之利。


    她忍下心中的憤怒,幹脆眼不見為淨,轉而守著趙凝去了。


    如此一來,倒是讓那些散修逃過一劫,或者說,得了死緩?誰知道呢。


    見北溟派的人不再跟自己嗆聲,反而縮迴陣型,連那些散修都不理會了,鄭山陽不免有些無趣,又挑釁了幾句,皆沒有迴應。


    嗤笑一聲後,他慢條斯理地掏出一瓶丹藥,扔向北溟派的陣地,留下一句“還大派弟子呢,對自己人也這麽扣扣索索!”便離開了。


    北溟派眾人見此挑釁,皆目露血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連鶴理智的提醒下,才按捺住心中的殺意。


    鄭山陽帶著皇覺派的人,大笑著離開了。


    見狀,一旁的鄭驕陽以及其他皇覺派弟子,不由抽了抽嘴角,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一方是反派,終有一天,會被正義的一方消滅的。


    明明出身大家,然而,不管做什麽都透露出一股反派氣息的鄭山陽,心中爽快至極,也慶幸自己的小心思,沒人發現。


    隻是,真沒人發現嗎?


    旁邊的鄭驕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那瓶丹藥有多珍貴,她身為鄭家嫡係,還能不清楚。


    鄭家以煉丹起家,而鄭山陽的煉丹天賦,是這一代族人中最強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讓他來那勞什子“煉丹大會”。


    那瓶丹藥,瓶子都是以極品靈玉煉製而成,其內裝著的,乃鄭家特有的築靈丹,隻要還有一口氣,便能重築靈台,隻要靈台還在,修士便不會殞命。


    在這兒麵前,活死人生白骨又算得了什麽呢?


    即便是鄭家最出色的煉丹師,煉製出築靈丹的幾率也不高,出產極少,所以就算以鄭山陽家族嫡係再加上天選之子的身份,身上也不會超過三粒。


    可就是如此珍貴的丹藥,她哥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丟”出去了,如果不是為了裝逼……


    鄭驕陽神情複雜,一時間,竟覺得有些荒唐,她哥不會這麽幼稚吧,喜歡人家,所以就要欺負人家的門派?


    ………


    丹藥直直地衝著趙凝而來,最後落在她的腳邊。


    皇覺派一行人離開後,程雪正想將那丹藥踢飛出去,卻被一旁杜嘟嘟製止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認出了此丹,隻是心生遲疑,皇覺派的人會有這麽好心?不會有詐吧!


    他跟旁邊的連鶴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疑。


    最後,還是連鶴將丹藥裏裏外外檢查一番後,朝杜嘟嘟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可疑之處。


    隻是,他們依舊不敢給趙凝服下,這要是出了問題,桑雲老祖能打上百藥峰,連師尊都不好保他們。


    正當他們想略過此事不提,專心等待寶物出世時,趙凝突然抽搐起來,眾人趕緊上前查看情況。


    隻見她眉心溢出一道黑氣,而後悶哼幾聲,吐出一口黑血,麵上盡是痛苦之色。


    連鶴逃出神識,仔細檢查一遍後,凝重道:“體內極其混亂,可能是魔氣入侵神府。”


    聞言,眾人神色一變,神府有多重要,不用多說也知道,這要是任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看著趙凝的氣息越來越混亂,連鶴接過杜嘟嘟手中的丹藥,一狠心,給趙凝喂了下去。


    見狀,程雪以及青桑峰的五人小隊神色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連鶴。


    他這才出言解釋,如此,程雪他們勉強接受了,卻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趙凝。


    就在這慌亂之際,那湖麵的小島,總算是全部露了出來,而上麵的寶光,也直衝天際,強悍地昭告自己的存在。


    最後一關,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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