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學堂的小蘿卜頭們都散得差不多時,任青雲正要送還有些神思不屬的趙凝迴去,轉眼身旁便圍上來幾個蘿卜頭。


    最先開口的當然是脾氣火爆的趙盛,他平時雖與趙凝有些不對頭,可是俗話說得好,患難見真情。


    隻見他一臉焦躁,又似乎克製著,壓著聲音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是不是飛崖峰上那兔崽子耍陰招了,老子去給你找迴場子!”


    一旁還有理智的,名喚顧銘,她趕緊拽住他急匆匆的甩開的衣袖,冷靜道:“不要衝動,先聽聽凝姐怎麽說!”


    其他跟班團的成員也跟著勸道——


    “就是,不要打架!”


    “嚶嚶嚶!”


    “我害怕,我要娘!”


    話說,趙凝能帶這些貨色,在二世祖當中闖出點名頭,也是很不容易啊!


    趙凝被這裏人吵得頭疼,趕緊打了個手勢,示意安靜,然後沒好氣道:“吵什麽吵,跟那肥崽子沒關係,散了吧散了吧!”


    小蘿卜頭們雖不情願,可是老大都發話了,也沒敢對著幹,俱是懨懨地離開了。


    一走出趙凝的視線範圍,趙盛便拉著眾人,隨意找了個角落,大家腦袋湊在一起,嘀咕起來。


    最後,在趙盛的威逼下,眾人“愉快地”達成共識,見狀,他心中滿意,迴想起趙凝蒼白的臉色,暗道:“飛崖峰就可以任意妄為了嗎?”


    目睹了全程的任青雲,憑借著修為優勢,當然也聽見了他們幾個的小算盤,心中不覺好笑,少年人啊!


    想當初他上學堂時,咋就沒這麽熱鬧呢,都怪老祖們生不出來……


    這想法剛一出,他就暗道不好,果然,耳邊一陣驚雷傳來,讓他當場失聰了好一會兒!


    平複一下心情,他趕緊送趙凝迴去,這事兒有趣是有趣,自己沾上就完蛋了!


    任青雲拋出靈舟,送趙凝迴青桑峰,趙凝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路無話。


    到青桑峰後,任青雲想了想桑雲老祖的兇殘,也不多留,放下趙凝就火急火燎地走了,頭都不興迴一下的。


    趙凝也不多想,眼前自己的事都顧不過來,她趕緊進正殿去尋老祖,想讓她為自己解惑。


    此時桑雲正在給食人花剔牙,殿內一大片食人花,正大張著嘴巴,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趙凝甫一進去,差點被這味道熏暈過去,她趕緊掏出清味丹含著,身為青桑峰一脈嫡係子弟,她當年也是嚐過食人花液的,對那非同一般的味道印象深刻得很。


    桑雲見她來了,也不著急,不徐不緩地一抬袖,一大片食人花那原本有些黃漬的牙齒,立刻變得白森森起來,在趙凝看來,還泛著冷光。


    這一手,強迫症看了絕對會直唿舒服,而趙凝卻覺得略有不適,她不禁又往嘴裏塞了顆安神丹,緩了緩她那受驚的小心髒!


    桑雲睨了她一眼,然後拍拍手,道:“都出去吧!”


    殿內一大片食人花,俱是扭著花莖,底下踩著花盆,蹦蹦躂躂地出去了,殿內響起一陣咣當咣當的碰撞聲,這地板也是夠結實!


    門口的趙凝見他們大張著口器,朝自己迎麵而來,頭皮發麻,趕緊往一邊閃了閃,讓出路來。


    等最後一株食人花咣當著離開了,她才鬆了口氣,將口中的丹藥通通咽下,這才徑直朝殿內的老祖走去。


    桑雲能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何事嘛,然而見趙凝來了,她也不開口問,隻是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趙凝可不興猜來猜去這一套,她直接開口將自己差點兒入魔的事兒說了一遍,她覺得這中間有貓膩。


    自家事兒自家清,她當時隻是輸了有些難過和羞惱而已,好吧,是很難過,但是也不至於直接入魔!


    說完後,她一臉疑惑地望著桑雲老祖。


    桑雲看著眼前自己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後輩,狀似隨意道:“你平時就沒發現自己與他人有所不同?”


    趙凝聞言,大驚失色,這話的意思,難道說,自己是千年難得一見特殊體質?


    不怪她多想,當年胡風老祖創立北溟派時,身邊追隨者中,有一位同胡風老祖的契約靈獸結成道侶,那會兒天道規則還不全,誕下的血脈延續至今,也就是青桑峰嫡係一脈。


    所以對於趙氏族人來說,人人都有可能覺醒先祖血脈,而血脈之力越濃鬱,體質越變態,最後朝著某一方麵發展,形成修仙界中所謂的特殊體質。


    如同木獼猴一族,長於泌乳,嚴格來說,其實也算是特殊體質,隻是戰力不強,最終淪為他族的產奶工具而已。


    而在修仙界中有記錄的特殊體質,也僅有數十種,皆因人族在發展的早期,為了生存與別族通婚,各種血脈混雜。


    依靠這種幾乎算是“盜來”的血脈體質,許多部族生存了下來。


    然而隨著人族修煉體係的興起完善,人類開始在大陸上興旺起來,甚至在某些時期稱王稱霸,別族在大陸上完全沒有話語權。


    於是人族又開始追求純淨的血脈,認為混有別族血脈的人都是本族恥辱,並對他們趕盡殺絕,那會混有別族血脈的部落,都被殺得七七八八,隻有少數逃了出來。


    而光陰流轉,數十萬年過去了,人族也已經不再拘泥於血脈是否純淨,反倒是這種特殊體質經過長時間的演化,往往能覺醒血脈中的天賦神通,威力不俗,所以擁有特殊體質的人,如今都是修仙界公認的天之驕子。


    趙凝心中驚濤駭浪,麵上也帶出喜意,不禁問出了聲:“難道我是特殊體質?”


    桑雲老祖卻不像她喜形於色,淡淡道:“確實,你剛出生時,便覺醒了先祖血脈,隻是這天賦神通,原本是要到你踏入修行時,靠你自己摸索!”


    她見眼前的女孩兒有些失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隻是,經過你今天這一番折騰,提前顯現出來了。”


    趙凝聞言,將心中的驚喜壓下,冷靜迴想今天的意外,思索一番後,道:“是容易吸引天魔的琉璃體!”


    桑雲微微點頭,得到肯定的趙凝心中又驚又喜,這琉璃體,顧名思義,體質如琉璃般純淨無暇,修行後進階極快,出竅以下無任何瓶頸。


    然而有利有弊,這琉璃體最是遭天魔覬覦,每次進階風險極大,一不小心就會心神失守,最後淪為天魔的極品養料。


    桑雲見她情緒起伏不定,悠悠道:“你既然覺醒了如此體質,今後便應更加注意心性鍛煉,如今日之事,要是身邊無人相助,別說無上大道,性命恐也難保!”


    趙凝聞言,定了定神,行禮稱是。


    “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你能守口如瓶!”特殊體質,隻有長成後才是一方大能,沒成長起來的天才,多的是人不懷好意。


    好在天道也是公平,大多數特殊體質之人,隻要自己不說,幾乎沒人能發覺其特異之處。


    至於桑雲為何能一眼看透,這就跟她所修的大道有關了,這裏先不再贅述。


    “弟子知曉!”事關自己,趙凝心中自有分寸。


    待趙凝走後,桑雲搖頭失笑,沒成想有心栽花花不開,這無心插柳卻成蔭了。


    趙凝剛出生便有神異,她那徒弟連夜便向她稟報,她過去一看,原來是覺醒了先祖血脈。


    隻是這血脈之力委實稀薄了些,她將這孩子三天兩頭地接過來自己調養,各種天材地寶,給她打基礎,其中不乏秘法誘導其天賦走向,皆不見成效。


    因這孩子是趙氏一族幾千年未見的血脈返祖之人,就算是她也不禁慎重一些,如此一來,自是無人敢惹這小祖宗,讓她長到如今都不曾曆經險事。


    當初那懸崖邪人出沒時,讓幾位老祖放他們進去,也不是沒存好好讓她曆練一番的心思,隻是,這效果大家也知道了。


    沒成想,最後,還是同那小崽子一番意氣之爭,讓她顯現出了天賦神通,隻能說,不愧是飛崖峰的人,氣運所鍾!


    最後,桑雲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讓自家後輩,同飛崖峰上的崽子,搞好關係。


    這邊事情告一段落,而另一邊,飛崖峰上,故事卻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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