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花家在外麵支棱的是燕子。


    花方方帶著人在外一忙就是小半年,花圓圓更是天天日夜顛倒,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幹活,孩子們都沒空管。


    她住的院子大門直接從外麵上了鎖,家裏人直接從燕子那邊繞。


    燕子負責工作間這塊和家裏所有的賬目,沒有了倚仗,逼著自己快速的成長。


    沒有人催她,可以慢慢幹。


    外麵的活不用燕子管,有事找花有才。


    忙碌的麥收都幹了多少年,流程都是固定的,年年這些活。


    李毅會帶人跑港城,把錢給匯過去。


    外麵的人各種猜測,花家這是咋了,難道是病了,是有什麽事吧?


    花圓圓就被老爹拽著出來溜一圈,去學校門口接孩子就行。


    “冬瓜娘,最近忙啥呀?”


    “俺娘跟俺舅打電話呢!”


    西瓜幫娘說話。


    “西瓜,你舅去哪兒了?”


    “不知道,很遠的地方,要從天上飛過去。”


    ……


    這孩子咋淨說瞎話呢。


    花有才喊人,“走了走了,迴家寫作業去!”


    花圓圓就是吉祥物,啥也不用幹。


    郝櫟迴來的時候,她才會喊累,讓郝櫟給她鬆鬆筋骨,按摩一下僵硬的肩膀,吐槽一下。


    花方方七月初迴到家,哄著南瓜和北瓜叫爸爸。


    這次出去的所有人,一人一個大紅包,十天的假期。


    花圓圓自己先放假了,郝櫟就等著媳婦忙完,孩子們放暑假,一家四口直接去了海城。


    規劃行程的時候,花圓圓問了老爹、公婆要不要跟他們出去玩,結果他們都不去,說去哪兒都不如在家自在。


    來迴都是坐飛機,讓兩小隻自己親身體驗一下舅舅說的天上飛到底是啥。


    空客300,在機場給兩小隻拍了不少照片,機上禮物竟然是空客300模型。


    花圓圓讓買的最貴的頭等艙,冬瓜和西瓜看看這看看那,笑開了花,笑嘻嘻的看看爹再看看娘。


    拿著模型飛機愛不釋手,吃著花圓圓給點的吃的,好幸福。


    郝櫟坐過最先進的戰鬥機,卻沒有坐過國內民航航班。


    頭等艙這玩意太貴了,媳婦堅持要買最貴的。


    媳婦給他的感覺,坐頭等艙就跟自家的炕頭一樣自在,舒適的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著孩子們吃東西。


    不知道的還以為媳婦坐過頭等艙呢。


    冬瓜小朋友也有同樣的疑問,小聲問道,“娘,你以前坐過飛機嗎?”


    “當然……沒有,這是第一次。”


    “哦,那娘你怎麽一點也不好奇,什麽都知道。”


    花圓圓……,“娘看書多呀,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不要問我哪本,忘了。”


    “嘿嘿,我不問,我自己看。”


    摸摸兒子的茶壺蓋頭,“西瓜,你跟哥哥一起看書嗎?”


    “娘,讓哥哥看了再告訴我,不行嗎?”


    “行,不過你得讓你哥同意。”


    “沒事,到時候再說吧。”


    西瓜忙著吃呢,應付娘幾句就不錯了。


    對郝櫟來說,正常一年能休一次假。其他的假期沒有更好。


    兄弟們每年也會安排一次休假,隻希望不要有臨時緊急任務。


    媳婦可說了,等他倆上了小學,他沒有空自己也要帶著出去轉轉。


    江衛國在機場接機,酒店都訂好了。


    江衛國這些年去過京城一次,那次還沒見到郝櫟,兩人真是好多年沒見麵了。


    坐著經典的紅色桑塔納出租車,四口人把海城逛了個遍。


    吃特色美食,吃本幫菜,逛街拍照……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感受不一樣的生活氣息。


    還是那句老話,有郝櫟在,花圓圓一點也不操心,郝櫟看著孩子們,她隻要別把自己弄丟了就行。


    導遊江衛國帶著玩了幾天,花圓圓連解說都省了。


    最後一天,一家人才跟著江衛國看了一下自家的產業。


    自從花圓圓開啟了海外投資計劃,這邊就沒有大規模購入過房產。


    現有房產的管理,江衛國也挺忙的,他也關注著海城的整個房地產的改革和開發,如果有重大政策出台,或者有好的房源會聯係花圓圓。


    當時花圓圓說的是,資金暫時有用處,這邊如果沒有特別好的機會,就等一下。


    因為孩子們在,沒有說太多,要是從這兩小隻嘴裏說出去家裏在海城有很多房子,不太好。


    就這樣,暑假去哪兒玩了,坐飛機,買什麽了,吃什麽看到了什麽……,就這些已經夠他們炫耀的了。


    孩子們都這樣,花圓圓會叮囑一句,家裏的事情不要出去亂說,但不會相信他們的嘴,真那麽嚴實。


    一家四口迴到北京,飛機剛落地,郝櫟就被人接走了,娘仨坐著帥氣的軍用吉普自己迴家。


    郝櫟這一走,到八月末都沒迴來。孩子們上一年級了,郝櫟答應他們的第一天要穿軍裝送他們上學都沒辦法實現了。


    快開學那幾天,每天晚上這兩個人拿著電話給郝櫟打電話,輪流打,可惜就是沒人接。


    冬瓜的小眼神懷疑娘是不是寫錯了,“娘,這電話號碼對嗎?”


    不帶這樣冤枉人的,“那是你爹自己寫的,對不對等你爹迴來自己問。”


    “這電話沒錯,爹以前打的是這個,怎麽沒人接?”


    “不知道。”


    西瓜不滿意這個答案,“娘,你就說爹說話不算話怎麽辦吧?”


    還特意站起來,掐著腰,跟娘討價還價。


    “等你爹迴來,自己問唄,你們爺仨自己商量,別扯上我。”


    “哥、哥,行嗎?”


    冬瓜放下話筒,歎氣,爹啥時候迴來呀。


    “娘,你代表爹也行,三次。”


    “行,三次。”


    花圓圓就想趕緊打發他們去睡覺,天天晚上這都多少天了,都被他們搞煩了。


    “哥,什麽三次呀?”


    “爹送咱們上學呀。”


    冬瓜眼珠子一轉,下炕穿鞋,“娘,我有事要問花生,去家屬院了。”


    “等等我,我也去。”


    花圓圓看一眼表,八點,要到睡覺的時間了,這是還不放棄。


    兩人扯著嗓子喊人,“姥爺,你好了沒,我們要去家屬院,快點來啊!”


    花有才在茅房裏提褲子呢,趕緊答應著,“好了好了,別跑啊。”


    冬瓜去花生家看叔在家不,娘不讓他們在外邊問爹的事,他們就去叔叔們家裏看。


    電話那頭張向南和梁輝他們幾個,就守在電話旁,任電話響。


    老大說了他們要接電話,有本事騙過去就接。


    誰也沒那個本事,媳婦們都說了,女人有第六感,嫂子的能耐誰也不敢小瞧。


    他們就在訓練基地宿舍住著,誰也不敢迴家屬院,怕碰上,也不給家裏打電話,保持統一。


    郝櫟他們正在醫院的特殊病房隔離,秘密研究所出事,用於研究的有害物質暴露,他們奉命去救人。


    哪怕是穿了防護服,暴露在裏麵還是非常危險。


    裏麵的具體情況未知,隻探明有生命反應。


    出動實力最強的特戰隊,還要求用最強小隊,是因為裏麵的專家,他們是無價之寶。


    國家已經動用了最高級別的醫療力量,甚至不惜任何代價向外國醫療專家發出了請求。


    生還人員躲避在一個安全艙裏等待救援,郝櫟他們帶著裝備,負責駐守的武裝部隊也損失慘重。


    因為安全艙空間有限,裏麵是專家研究員,兄弟們都直接暴露在外麵。


    郝櫟看到他們腐爛的皮膚,隻想罵娘。


    他隻帶了五個人,加他一共六個。


    幾人快速移動,扛麻袋一樣,扔上卡車,一個兄弟開車直接拉到二十裏外等待的醫療隊先就地治療。


    安全艙裏的人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汙染,但沒有外麵的嚴重,他隻能慶幸,這是個初建的研究所,人員少。


    郝櫟他們六個,可以說幾乎沒有症狀,被當做小白鼠研究。


    他們穿著笨重的防護服,把兄弟們移動到車上,不透氣裏麵早就濕透了。


    醫生跟他們說的那些症狀,反正郝櫟是沒有。


    他們就不能出去醫院,沒有自由,汙染的物質有輻射,會對接觸他們的人有危害。


    郝櫟不知道在想什麽,這邊的醫生護士全部全副武裝,他們也有裝備。


    他穿裝備,出去轉轉。


    “老大,你要出去?”


    “嗯,我出去看看。”


    “等等我,我也去。”


    最後這六個人一起在各個病房外麵透過玻璃往裏麵看,病房裏麵燈火通明。


    郝櫟來看的是武裝部隊,這是一個大病房,專家研究員都是單間。


    他眼神好,看的很清楚,目光移到一個人身上時,對方看到了他,認出他來高興的跟他揮手打招唿。


    郝櫟就是過來看他的,此人他印象非常深刻,車子離開前,他見對方實在嚴重嘴裏一直在說著渴還是什麽。


    正好邊上是他的水壺,他就給這人喝了幾口。


    現在這些人裏麵,他的狀況反而是最好的。


    李大剛走到窗口來跟郝櫟他們說話,“兄弟,謝謝你們啊,要不是你們俺們這些兄弟就慘了。”


    “客氣了,應該的。你身體怎麽樣了?”


    郝櫟問的不動聲色,誰看了都是出於單純的關心。


    “沒事了,活蹦亂跳的,都不難受了。臉上身上就看著嚇人。俺娘說了俺這人就是命大,從小就化兇為吉,三歲的時候……”


    李大剛話癆性子上來了,在研究所執勤的日子並不好過,啥也不能問啥也不能說,他都快憋死了。


    郝櫟一點也不急,也沒事,就聽他說。


    “兄弟,俺把你水壺裏的水都喝了,不是俺自己全喝的,還給俺兄弟也喝了幾口,喝了就好受了。”


    “車上你們的東西,下車的時候,一樣也不讓拿。”


    郝櫟想到了。


    “鐵柱,你過來跟這位大兄弟道謝呀,快點,懶得你這身懶骨頭!”


    就見一張嬉皮笑臉的小光頭探了出來,他的床位就在窗戶底下。


    “大哥,謝謝你啊!”


    ……


    郝櫟離開的時候,對方熱情讓他有空再過來。


    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水壺,他們兩個好像是因為喝了自己水壺的水,才好的特別快。


    不知道怎麽迴事,就總是這樣想。


    可水壺裏的水,就是媳婦遞給他的。


    他們在機場分開的時候,媳婦很自然的從包裏拿了一個水壺給他。


    老大皺著眉頭不知道想啥,弄的兄弟們還以為出啥事了。


    “老大,到底咋了,怎麽愁眉苦臉的?”


    “就是,說出來咱一起想辦法。”


    說?不說?


    郝櫟覺得自己想多了,屋裏桌子上那幾個暖壺,他看到過爹拿著去工作間打水,放迴屋裏的時候,特意把暖壺蓋拿開。


    媳婦有時候喝水急,孩子們也是,專門晾的。


    媳婦是有這個習慣,喜歡給他從家裏帶壺水,有時候還放點糖。


    可能是心理作用,喝了他覺得挺得勁。


    “沒啥,收拾東西吧,明天出結果咱就走人了。”


    “收拾啥,裏外都換新衣裳了。”


    “那就歇歇吧,你們是直接休假,還是迴部隊?”


    “嘿嘿,我直接迴家,迴部隊繞遠了。”


    “老大,我迴家屬院,不迴老家了。”


    ……


    特種部隊的慣例,執行最高級別任務過後的特批假。


    休假過後先過心理考核,再過體能關,最後才能正式歸隊。


    執行這樣的任務,無論生死,一個集體功是跑不了的。


    ·


    九月開學的第一天,冬瓜和西瓜沒有等到郝櫟穿著軍裝來送學,一直沉著臉。


    張向南更冤,他明明就在京城呢,還不能來送花生。


    那天晚上,冬瓜和西瓜跑到家屬院,挨家敲門找人。


    開門就問,“叔叔在家嗎?”


    ……


    最後一個叔叔也沒找到,垂頭喪氣的牽著姥爺的手迴家。


    “姥爺,爹還有別的電話嗎?”


    “姥爺,你知道爹在哪兒嗎?舅舅開著拖拉機去找可以嗎?”


    “姥爺,姥爺……”


    花有才哄著兩個小寶貝,爹忙大事呢,知道你們等著忙完就迴來啊!


    郝櫟緊趕慢趕,在當天下午孩子們放學的時間趕迴來的。


    一下車就看到在校門口鬧脾氣的兩小隻。


    “冬瓜!西瓜!”


    喊了一聲,兩小隻激動的朝著他跑過來。


    西瓜笑著笑著就張嘴哭上了,委屈的很,“爹,嗚嗚,你說話不算話。”


    “爹有事,迴來晚了。”


    一邊安撫姑娘,一隻手來抱兒子。


    冬瓜現在輕易不讓抱了,“爹,就讓你抱一下!”


    郝櫟……


    張向南牽著花生的手,就很滿足了,人家早就不給抱了,說是男子漢。


    剛休完假的郝櫟,又突然有了假期,花圓圓就知道怎麽迴事了,這幾年摸出來的規律。


    晚上照例給郝櫟倒了一杯水,差點被郝櫟的問題嚇死。


    “媳婦,這水有什麽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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