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那你今天有空嗎,有空你就給他送過去吧。」


    杭遠點頭應下。


    他開車來到紅太陽小區,還沒到樓棟就在活動中心看到了鍛鍊身體的老杭,正跟幾個老頭聊天呢。


    瞧見杭遠過來了他立刻喜笑顏開:「兒子!我正好有事兒跟你說。」


    杭遠把雞籠子遞給他:「你孫子的寵物,你幫他養吧。」


    老杭接過雞籠端詳兩眼,「喲,你們怎麽給子穆買小雞兒啊,這直腸子動物怎麽能當寵物呢。」


    「所以給你養了,母雞,以後能下蛋。」


    老杭嬉皮笑臉:「那感情好。欸對了杭遠,找律師說我那個案子下周一開庭,你跟我一塊去唄。」


    起訴的流程很繁瑣,寫訴狀,搜集證據,然後立案,之後還要等法院受理,還要拒絕調解才能開庭。


    現在暫定的是下周一上午開庭,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把那母子三人送班房。


    杭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又問杭連雲:「我媽最近怎麽樣?」


    說起來這個老杭瞬間愁眉苦臉,「哎,自從她到春曉裏那邊後就沒搭理過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一家,想找人都找不著。」


    其實杭遠知道何昕僱主家的住址,但既然她不想讓杭連雲知道,那他就不會多嘴。


    「那我先走了。」


    「行,你忙去吧,」老杭揮揮手,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叫住他:「誒等等,今兒不是周四嗎,你沒上班?」


    杭遠沉默一秒,想了個理由:「我最近工作不忙,休假了。」


    老杭擔憂:「該不會是你領導看你不順眼,故意冷落你,想讓你自己辭職吧?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啊兒子?」


    杭遠立刻澄清:「沒有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杭連雲心眼少,杭遠這麽一說他就立刻信了,沒再起疑心。


    從紅太陽小區離開後,杭遠本來打算去看看工作室的裝修進度,基本的裝修已經做好了,還差燈光和暖氣,差不多再過一周就能全部弄完。


    紅燈,他停下來等待,放下車窗透氣,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旁邊計程車裏一個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沒錯,正是他的母親何昕,她懷裏還抱著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


    這未免也太巧了,竟然會在路上碰見。


    不過還沒等他問出聲,綠燈就到了,計程車飛快駛離。


    杭遠立刻跟上去,一路來到醫院。


    他看見何昕一下車就抱著孩子急匆匆往醫院走,趕緊追上去:「媽,發生什麽事了?」


    何昕看見他也萬分驚訝:「杭遠?你怎麽在這兒?」


    小女孩發出細弱的哭泣,跟隻小貓崽似的,杭遠的目光稍微停留,「我剛才在路上看到你,擔心出什麽事,就跟了過來。您這是怎麽了,這個孩子是?」


    何昕沉沉地嘆息一聲:「哎,這是我帶的小孩,她父親剛才……出車禍了。」


    杭遠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麽。


    所有安慰的話語都太過蒼白了。


    何昕帶著他們來到急診部,現在孩子的父親正在搶救,也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沒過多久,又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著急忙慌趕過來,氣喘籲籲地問:「何、何阿姨,我爸他怎麽樣了?!」


    小女孩立刻哭著要他抱:「哥哥、哥哥……」


    男孩趕緊抱住她,滿臉心疼。


    何昕告訴他:「現在還在急救,不知道結果。」


    兄妹倆皆是驚惶悲痛,急救的時間越長,證明情況越糟糕。


    他們倆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結果,何昕走到遠一點地方,跟杭遠說:「有什麽話就問吧,別忍著了。」


    杭遠確實非常不解:「他們另一個家長呢,為什麽讓您來?」


    何昕嘆氣,「他們母親在國外出差,緊急聯繫人的電話打到她那兒,她怎麽可能趕得迴來,就懇求我幫忙照看一下兩個孩子。」


    「沒有其他監護人嗎?」杭遠皺著眉頭。


    他母親隻是家教,又不是保姆,照顧學生並不在她的職責內。


    何昕解釋道:「孩子的其他長輩都在另一個城市,這會兒隻能讓我先頂上了。他們倆都是好孩子,大的那個才上初中,學習特別認真。小的那個身體不好,隻能請家教老師,但是也特別聰明懂事。他們現在這樣…我這個當老師的看著就難受。」


    杭遠無話可說。


    他母親是一個非常認真負責的老師,最見不得學生受委屈,以前沒少資助班裏的貧困生,還帶學生迴家裏吃飯。


    有時候杭遠覺得她對學生比對自己都上心。


    想起來葉白說的,尊重別人的選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杭遠最終還是沒有反對何昕的做法,既然她想做,那就隨她吧。


    他隻說了句:「如果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何昕點點頭,「好。等一下,你今天不上班嗎?」


    杭遠快速思索該找個什麽理由,畢竟他媽可不像他爸那麽好忽悠。


    何昕眼神銳利,好像在審問上課開小差的學生:「你在找藉口吧,別想糊弄我,說,你是不是被炒魷魚了!」


    杭遠:「……」您是對我多沒有信心啊。


    何昕:「是不是因為你前段時間老請假,又是婚假又是蜜月假,你上司一生氣就把你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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