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氣四溢,張雲漢連忙掏出一個藥瓶,拋入營帳,藥瓶摔在地上,變成碎片。清香之氣溢散開來,腐臭之氣漸漸消失。


    張雲漢環看四周,卻見趙謙已不見蹤跡。前來劫人的數十名蒙麵人也全都消失不見。


    楊難當走到其身邊,道:“那名少年是什麽來曆,竟然能從二少主手中盜走東西?”


    張雲漢道:“無非是趁我不備罷了,不足為懼,下次見麵,我自要讓其付出代價。”“化骨吞千”煉製極難,並需忍受腐臭難忍的氣味,他見趙謙將藥瓶中的毒藥盡數毀去,不由怒火中燒,勢要將其挫骨揚灰,不過在他人麵前,總不能失了風度,便故作淡定,言辭平平。


    楊難當看出張雲漢眼神中暗藏的殺意,並未戳破,道:“剛才來救的黑衣人中,與我交手的那人,正是劉道錫,我識得其劍法。”


    張雲漢道:“沒想到他會親自前來,雖說我們早有布局,不過由於趙謙的阻撓,我們的布局完全亂了,讓劉道錫他們僥幸逃脫。”


    楊難當道:“明日我便起軍攻城,勢要取了劉道錫首級。”


    張雲漢道:“不急,我師妹已潛入城中,正在布局,明日便會動手,我們隻需等著城門大開即可。”


    楊難當道:“你師妹是……”


    張雲漢道:“嚴道育。”


    楊難當道:“蜀中八部烏衣部掌部嚴道育?聽聞此人擅長鬼降之術。”


    張雲漢道:“正是此人。”


    楊難當喜道:“沒想到她也來了,有其相助,涪城必破。”


    讓張雲漢與楊難當意想不到的是,趙謙並未逃離,而是躲在暗處偷聽。他偷聽到二人的全部交談,思索道:“蠱、毒、鬼降乃蜀中八部三大巫術,此刻來到此地的便有精通毒術的張雲漢與精通鬼降之術的嚴道育,看來蜀中八部是勢在必行啊。”


    他身形一掠,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涪城之內,趙謙在城中猶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試圖尋找嚴道育的蹤跡,苦尋半夜無果,便躍到一棵大樹上休息。


    少頃,數道人影出現在街道上,緩緩向前行走,腳步虛浮無力,仿佛風吹即倒。


    趙謙思索道:“看這幾人的身形,似乎患了絕症,但患了絕症之人又怎會這麽晚出來?”他施展洞垣之術向這幾人看去,見這幾人雙眼緊閉,四肢無力,仿若夢遊。


    趙謙思索道:“若是夢遊,又怎會數人同時出現在此地?此事必有蹊蹺,我姑且前去一看。”思畢,躍下大樹,沿著無月光照耀處悄悄走去。


    很快有巡邏的衛兵發現這幾人的異常,走上前去盤問。卻見那幾人雙眼緊閉,無論怎麽唿喊搖晃,都是不醒。


    一名衛兵道:“真是邪門了,這幾人好生奇怪,究竟是睡著了,還是著魔了?”


    另一名衛兵道:“劉太守有令,城中出現任何異常,立即向其稟報,我們趕快向其稟告吧。”


    忽的,從遠處傳來一陣塤聲,聲音淒婉,纏綿悱惻,極盡哀痛之能事。


    塤聲入耳,原本緊閉的雙眼倏然張開,隻見那幾人雙眼盡皆泛紅,詭異異常,甚是嚇人。


    眾衛兵極為惶恐,尚不及有所反應,幾名紅眼之人便張著血盆大口,向他們咬去,猶如猛虎撲食。


    慘叫之聲瞬間響起,刺破了黑夜。趙謙連忙縱身躍去,卻見那幾名衛兵的喉嚨已被咬破,血如泉湧,氣息已無。


    紅眼之人見趙謙出現,張牙舞爪,向其撲去。趙謙來迴躲閃,卻見那幾人連忙迴身反撲,速度驚人,靈敏異常,趙謙一時不慎,衣衫一角竟被撕裂。


    趙謙看著被撕裂的一角,心中大駭,道:“瞧著幾人身形,似乎未曾習武,但速度、力量、靈敏、協調、柔韌均遠超常人之能及。兼之無畏懼之心、貪生之念,實力遠超常人之能及,如果是普通的習武之人,在他們手下,隻怕也堅持不了幾招。”


    他一邊躲閃,一邊思索,耳聞遠處塤聲不停,不由暗道:“背後之人乃是用塤聲控製這些人,可惜清嵐不在,要不然,施展《水風吟》,便能將這塤聲破了。”旋即朗聲道:“閣下做這些無用功,又有何益處,不如現身,一較高下。”


    塤聲頓停,紅眼之人停止行動,眼中紅光漸漸消失,雙眼漸漸閉上。


    一道人影落在趙謙身旁,隻見來者是名少女,正值及笄之年,眼似水杏,唇紅眉翠,風采奪目,光華照人,手握拂塵,身著一身道袍,道袍修身,與尋常的寬大道袍不同,盡顯其婀娜身姿。


    她緩緩將手中陶塤放入懷中,對趙謙道:“你竟有膽量讓我現身,真是有趣。”


    趙謙不意來者竟是名少女,先是一愣,後緩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才所使的便是鬼降之術。而你正是蜀中八部的嚴道育。”


    那名少女正是嚴道育,她見趙謙猜中其身份,美目之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道:“沒想到你竟然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倒是小看你了。報上名來吧。”


    趙謙道:“在下趙謙。”


    嚴道育道:“原來是‘厲君子’趙謙,那你可清楚我的鬼降之術有何能耐?”


    趙謙道:“有一種螞蟻名為僵屍螞蟻,這種螞蟻行動如僵屍,毫無意識,它們身上有一些白色毛狀物。而所謂的鬼降之術,便是將這種毛狀物與陰陽降頭草一同培養數月,再使用五毒降頭粉加以煉化而成,中此毒之人,喪失心智,行動如僵屍一般,受人控製,直至死亡,無藥可解。”


    嚴道育道:“不錯,你倒是挺博學的,竟然連這都知道,不過你可知我為何要將如此珍貴的藥物,用在這幾個未曾習武之人身上?”


    趙謙道:“我看這幾人兇狠暴戾,不似中了尋常的鬼降之術,你應該在拿這幾人嚐試新煉化的鬼降毒物吧。”


    嚴道育道:“不錯,我看你修為不俗,比他們幾個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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