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黃帝至周,上下兩千年,道家之學綿綿磅礴,其源於黃帝征戰天下,起於伊尹輔商滅夏,長於薑尚興周滅商,見於辛甲虞人之箴,成於老子過關入秦。


    單氏取周,老子西出函穀關,古道即衰,裂為百家,各樹一幟,名家、陰陽家得道家之玄虛,儒家得道家之人生實踐,法家得道家之刻忍,兵家、縱橫家得道家之陰謀,墨家得道家之慈檢,農家得道家之齊萬物平貴賤,小說家得道家之寓言。其中,儒家承道家之篤實,以六藝普教人民,漸成其大。


    司馬談《論六家要旨》有言: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


    中原百家爭鳴,群星璀璨,聖人輩出,後來黃老力壓百家,風頭之盛,一時無兩。《漢書·藝文誌序》載:“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術,峰出並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取合諸侯。”此時,哲學由心學取代神學,支配了以後兩千多年的思想格局及流變。《莊子·天下篇》把當時的學者概括為八家,除陰陽、儒、墨、名外,其餘皆屬道家。《荀子·解蔽》和《屍子·廣澤》各列六家,其中道家均占一半。《呂氏春秋·不二》所列十家,道家占五家。


    但有陽必有陰,有正必有反,《漢書·藝文誌》言:“凡諸子百八十九家”,《隋書·經籍誌》、《四庫全書總目》記載有上千家。眾人各執一詞,異端盡出,爭鳴不休,相互詰難,文人的劣根性暴露無遺。莊子在《莊子·天下》中感慨:“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德不一。……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


    元光元年,在董仲舒的提議下,漢武帝劉徹推明孔氏、表章六經、抑黜百家,重點針對的便是墨家、縱橫家與道家。董仲舒提出“三綱五常”,歪曲儒家,又不顧老子之言“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扭曲莊子的“天人合一”,吸收陰陽家的五行天命說,提出“天人感應”之說,打壓道家,導致了兩漢的讖緯之風極度盛行。雖說董仲舒標榜經學,但其《離合根》、《立元神》、《保位權》三篇所言致治之本,仍以無為為道,以不私為寶,《春秋繁露》仍以黃老之說為根本。


    自董仲舒後,正統儒家幾乎絕跡,新儒家大行其道,道家在多方壓迫下退居二線。道家地位的改變使道家異端思想漸漸出現,被不軌之人利用,為道教的出現埋下禍根。


    雖說道家隱而不彰,但曆史上每次撥亂反正,都少不了道家的身影。不過由於曆代史官,除了司馬遷屬道家之外,其餘均屬儒家,青史背後的道家人士多不為世人所知。


    魏晉時期,學者對儒家絕望,改向道家,玄學複興。儒者惡意篡改刪減《老子》、《莊子》,使原本簡明易懂的語句,變的晦澀難懂,還參雜了儒家的天鬼說、寡言說、退讓說、廢武說、濟貧說、譏俗說,主張適性逍遙,指責老子不如聖人,扭曲莊子的逍遙論。棄儒求道的文人墨客手把塵尾,清談玄理,汙引老莊,強為放達,逃避現實,毫無益處,與黃老道家背道而馳。黃老道家徹底滅絕。


    諸葛淵言簡意賅,將道家由生自滅盡數講述。趙謙如醍醐灌頂,喃喃道:“原來如此。”


    諸葛淵從懷中掏出一本薄書,遞給諸葛清嵐道:“這本書,你和趙謙要多加研讀。”


    諸葛清嵐接過,見上麵寫著四個大字“金函玉鏡”。


    趙謙一驚,暗道:“金函玉鏡?難道是諸葛武侯的……”道:“此書珍貴異常,若被外人所得,隻怕……”


    諸葛淵道:“此書隻有修習道家心法,並且兼習奇門遁甲、八陣圖之人才能研習,他人得之也是無用。並且,隻有你和清嵐結婚之後方可修煉。”


    諸葛清嵐俏臉緋紅,趙謙納悶,道:“這是為何?”


    諸葛淵眼瞼微抬,看向趙謙,沒有迴答,眼神當中充滿深意,道:“水鏡劍法的響之劍意,你領悟的如何?”


    趙謙不知諸葛淵為何會有此一問,道:“目前尚不能發揮出一成的威力。”


    諸葛淵點頭道:“能發揮出不到一成的威力,看來已經領悟兩三成了。”


    諸葛清嵐道:“爹,你問這些,難道與《金函玉鏡》有關?”


    諸葛淵並未迴答,道:“記住,毫厘之差,千裏之誤。讀此書時,一定要思之再思,辨之再辨。”


    諸葛清嵐道:“我們記住了。”


    諸葛淵道:“水竹之居已經迴不去了,你和趙謙先返迴太素心鑒。我還要去與範兄會合,商榷他事。”說完,身形一閃,原地消失。


    諸葛臨道:“我們也要去相助他人,便告辭了。”說完,便和白韞素一同離開。


    趙謙略一思索,道:“我們先和何兄他們會合吧。”諸葛清嵐點頭。


    一個隱蔽山洞裏,劉湛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取出藥丸分別給殷景仁與王慧龍服下,然後自己又服下一顆,暗道:“沒想到司馬文思竟然能弄到無涯觀的‘八百孤寒’,此毒陰狠至極,陰陽家的‘順穀流風’隻能暫時壓製毒性,這可如何是好?”


    正思索間,李順走進山洞,道:“劉兄,我已將那兩名嬰孩掩埋,你的傷勢如何?”


    劉湛道:“我中了無涯觀的‘八百孤寒’,沒想到司馬文思如此狠毒,竟然會在嬰孩的屍體上下毒。”


    李順道:“八百孤寒?聽聞二十一年前,有涯軒的周澹便是死於此毒之下,連醫術通神的有崖軒也沒辦法,那我們豈不是更……”


    殷景仁道:“劉兄,沒想到這次竟然會連累你?正是抱歉。”


    劉湛道:“我不被南朝所容,又不屑待在北朝,天下之大,早已無我的容身之所,又有何連累不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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