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霜侃侃而談,芙蓉七玉見其一眼看出段章六處破綻,無不佩服其心思敏捷,觀察入微。顧若影道:“言之有理。哦,對了,你怎知是兇手是將石燕岱的人頭扔走而不是帶走?”


    冷秋霜道:“剛才我觀察四周情形,見遠處有血滴連成一線,綿延至遠處,看血滴形狀,非流血之人離開留下,故而猜測是兇手將石燕岱的人頭割下後一腳踹飛,頭上鮮血灑落留下。”


    顧若影道:“如果兇手將石燕岱的人頭踢飛,是不想外人猜測出兇手,那麽兇手為何又不願別人知道石燕岱是其所殺呢?”


    冷秋霜道:“做事不顯於人前,本是君子之本,又有何奇怪?”


    顧若影道:“那些人死狀急慘,無一人留有全屍,看來兇手是個極為心狠手辣之人。”


    冷秋霜道:“心狠手辣未必為惡,菩薩低眉未必為善。”


    顧若影道:“段章此人江湖聲譽極佳,殺死石燕岱也是情理之中。”


    冷秋霜道:“我和石燕岱交過手,段章此人不是其對手,況且,段章此人做善事唯恐他人不知,有陽德無陰德,不過是一世俗之人罷了,不堪評論。”


    顧若影道:“冷師姐的看待世人的眼光未免太苛刻了?”


    冷秋霜道:“不是我苛刻,而是世人太差勁,連人之本分都做不到,難入我眼罷了。”


    顧若影道:“那我們是否要迴去查看一番,看看能否發現什麽線索?”


    冷秋霜道:“不用了,兇手不想外人知道其身份,我們又何必知曉?況且我們離開弱水山莊,現在正是弱水山莊實力最弱的時候,我們要趕快趕迴去,以免有人偷襲山莊。”


    眾人點頭,一行人隨即啟程。


    趙謙與諸葛清嵐則繼續趕往關中,一日,二人正騎馬緩行,忽見兩名身著華麗僧袍的比丘站在道路中央,擋住了其二人去路,趙謙下馬問道:“大師攔路,所謂何事?”


    一名比丘道:“貧僧法名圓鏡,與師弟圓錄一同前來,乃是為貧僧的師兄圓宗而來。”


    趙謙早就料到會有人因圓宗之死來找自己,並不意外,道:“如果我說,尊師兄並非被我所殺,二位會信嗎?”


    圓鏡道:“檀越請跟我二人走一遭,在家師麵前,是非清白,自會知曉,如果檀越並非殺死我師兄的兇手,我等自不會無辜降罪。”


    趙謙道:“若跟你等迴去,其中曲直,豈不是全憑你們一張嘴嗎?”在八年前,趙謙全家被佛門比丘滅門,因此對他們並不信任。


    圓鏡道:“檀越此言差矣,你若是無辜,我等又怎會強加罪責?”


    趙謙道:“近年來,被你們比丘迫害,搞得家破人亡者,還少嗎?”趙謙所言確也屬實,眾多比丘依仗各種特權,與官府勾結,橫行無忌,確實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


    圓鏡道:“既然檀越不肯跟我們走,那我等隻好得罪了。”


    趙謙道:“那就請大師賜教了。”說完,掣出鈌雲劍。


    圓鏡與圓錄也拔出長劍,同時向趙謙攻去。趙謙與圓鏡纏鬥,而諸葛清嵐則攔住了圓錄。


    圓鏡劍鋒急迅閃動,一招“枉矢蛇行”使出,劍尖猶如靈蛇吐信,刺向趙謙。


    趙謙劍鋒靈動,還了一招“葉探風寒”。兩劍相交,趙謙被震退,不禁暗歎:“此人實力還在圓宗之上。”


    圓鏡飛身而上,劍光閃爍,將趙謙罩在其中。


    趙謙見諸葛清嵐與圓錄纏鬥,甚是遊刃有餘,便放下心來,沉心靜氣,避實就虛,與圓鏡纏鬥,十餘招過後,便有些支撐不住,便施展蛇盤守招,將對手的攻勢完全遮蔽在外。


    圓鏡猛攻數招,卻始終攻破不了趙謙的防守。


    正激戰之際,忽聽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諸位請住手。”


    聲音並不高亢,但深遠綿延,顯然功力深厚,四人停手。一道人影落在四人中間,隻見來者是名比丘,身著滿是補丁的僧袍,麵目消瘦,但精神矍鑠,他雙手合十道:“諸位請勿動手,貧僧有話說。”


    圓鏡道:“法師應該是昊天寺的吧?”


    那人道:“正是,貧僧法號了悟。”


    趙謙聽聞來者是昊天寺僧人,便走上前去,雙手合十道:“晚輩拜見大師。”


    昊天寺屬於小乘佛教,由東晉道安所建,因建在昊天山而名為昊天寺,此寺僧眾持不捉金錢戒,出寺化緣,隻化食物、衣布,從不化金錢,昊天山的半山腰處有一個涼亭,名為“會客亭”,凡是上山的香客,都要將隨身攜帶的錢財放在會客亭,下山後再來提取。此寺創立近百年,上山香客無數,從未有一人的錢財出現錙銖缺失,可見此寺比丘德行之高。


    趙謙對天下佛寺極為鄙夷,但對昊天寺頗為敬佩,故而對了悟的態度與圓鏡、圓錄迥然不同。


    了悟道:“檀越不必客氣,貧僧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圓宗法師之死。”


    趙謙道:“大師也認為圓宗是我所殺嗎?”


    了悟道:“剛才檀越和圓鏡交手,我在一旁對你的劍法相加觀看,認為圓宗乃是死於你的劍下,但並非是死於你的劍招之下。圓鏡法師應該也是如此認為的吧?”


    圓鏡道:“正是,以檀越的劍法,尚不足以殺死我師兄。不過我師兄的弟子說曾親眼所見,是檀越所殺,並且圓宗師兄的傷口,與檀越的劍刃相符,故而貧僧打算將檀越帶到師父麵前,讓他做決斷。”


    了悟道:“檀越可否將圓宗法師之死的經過,詳加敘述一下。”


    趙謙點頭道:“好的。”便將當日情形,詳細說了一遍,卻並未提及偷襲者所用步法乃是陰陽家的“日星隱曜”。


    了悟眉頭緊鎖道:“那位偷襲者究竟有何目的,竟然助你殺死圓宗法師。”


    趙謙道:“晚輩對此也是一頭霧水。”


    圓鏡道:“這畢竟是檀越的一麵之詞,不能盡信。”


    諸葛清嵐來到趙謙身邊,對圓鏡道:“大師所說的證據,不也隻是一麵之詞嗎?”


    了悟道:“檀越所言甚是,單憑目前證據,也不能強行要求你們隨圓鏡法師他們走一趟。”


    圓鏡道:“既然了悟法師如此說,我等也不便強人所難。但請檀越告知住處,以便我等尋到其他證據後,到貴府討要說法。”


    趙謙道:“我住在關中的太素心鑒。”


    圓鏡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告辭了。”說完,便與圓錄離開,了悟也隨即離開。


    趙謙二人則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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