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獵獵,裹熄了肖白指尖的黃符,連三九手中的短劍也不能傷它分毫,我好不容易才將屏障打開一個小口,現在萬萬不可以停下。


    額頭傳來熟悉的脹痛感,刺骨的陰風將我兩鬢的碎發吹得淩亂不堪,身邊淒慘地痛唿聲不絕於耳,這些都被我拋諸腦後,腦子裏隻有突破屏障,喚醒古夢這唯一的念頭。


    猛然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山洞、水球、怪物統統消失無蹤,在一片火紅的天下間,我看到古夢站在荒蕪的原野上,這場景我在火雲的記憶裏讀到過。


    “夢古?”我失控的喉嚨脫離我意誌的驅使,吐出顛倒的名字。


    “你為什麽不離開?”古夢慢慢轉身,她年輕的臉上帶著藐視蒼生的冷漠。


    “我來救你,你……”我忽然意識到,對麵的人並非古夢本人,而是入侵她身體的另一個靈魂,於是咽下後麵‘你被附身了’這句話,改口道:“你被怪物利用,快點醒過來,你的同伴也在。”


    古夢的目光堅如寒冰,她平淡地說:“把你身上的死氣全部給我。”


    我二話不說,用精神力傳輸著身上的死氣,無論中年女人弄這個大水球的目的是什麽,結果肯定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那麽隻要能破壞她的計劃,用光死氣根本不算個事兒!


    身上最後一絲死氣用盡,我和程子珊同時癱軟在地,鋪天蓋地地疲憊令我的眼皮重若千斤,但我沒有立刻昏迷,由於擔心著三九他們,我竭力讓意識保持一絲清明,伸著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謝謝。”這句道謝的話是三九說的。


    “小兄弟別客氣,大家同是被歹人脅迫進來的,自當同心協力。”我認出這個聲音是宋一策的。


    “姐姐們沒事吧?”幼稚的童聲準是宋百算。


    “我說你們別放心太早啊!”肖白的抱怨從不遠處傳來。


    “大家放心,老夫有件東西能製住這怪物!”宋一策說完,我聽到嗖嗖的破空聲。


    肖白緊接著驚道:“降妖鞭!”


    鞭子落在實處。便響起怪物的慘嚎,其聲之淒厲,比先前我們用火燒、用槍打要強上數倍,可見這什麽降妖鞭是這怪物的克星!


    “嗬嗬嗬……”一串尖厲的筆鑽入耳膜。我心頭一跳,宋一策師徒安然無事,我倒把他給忘了。


    “姓宋的,你倒奸猾,原來把這寶貝藏在小徒兒的身上!”赤靈子的加入。讓場間的局勢變得微妙起來。


    “哼,這降妖鞭自然是要放在人的身上,豈會被妖物奪去?”宋一策的話無疑是在影射赤靈子也是妖物,他想奪走降妖鞭,沒門兒!


    赤靈子這一打岔,三隻被抽慘了的怪物似是想趁機逃走,肖白喊道:“別讓它們逃了!”


    他做了什麽動作我看不到,赤靈子卻是口中吐出個‘去’字,和他用籠子捉我時一樣。


    “你們都該死!去死去死——”陰風再次席卷而來,中年女人怨毒的語氣迴蕩在空洞裏。


    “她吸收了這些人的陽氣。快……”宋一策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嘩啦’一聲,我估計是水球破了。


    “母葉,你好大的膽子。”古夢那悠遠冰冷的聲音如一記萬古鍾鳴在空洞內迴響。


    “夢古!你少教訓我,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不是我族向來遵行的規則麽,我今天就要吞食你的力量,成為真正的強者!”中年女人瘋狂地唿喊著,陰風唿嘯在空洞內橫衝直撞。


    她們簡短的對話卻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中年女人說的是‘我族’,她居然也是聖書族人!


    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攬入溫暖的懷抱,把我從震驚中拉迴。吳楓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她怎麽樣?”


    三九輕聲答道:“累了。”


    肖白這時也退迴來,我聽到‘啪’的一聲輕響,跟著他小聲道:“給她貼上,免得她逃了。”


    我這才想起他給我們每人分了一張符紙,貼在被侵入的人身上,守護者就無法離開這具身體。他一定是趁程子珊昏迷著,把符貼她身上了。


    古夢和中年女人的戰鬥弄得空洞裏飛沙走石,跟刮龍卷風似的,三九用身體護住我,還有個熱乎乎的小身子擠在旁邊。


    突然,山洞又一次產生震動,比之前的那次要劇烈得多,我聽到三九低聲朝身後喊道:“快走,要塌了!”


    眾人頂著勁風往對麵的出口挪動,我也不清楚現在還剩下多少活人,小山子叫嚷著不能扔下兄弟,章爺比較冷靜,他告訴小山子,那些人就算弄下來,被當胸穿個窟窿也活不了。


    一行人在陰風狂暴的狀態下逃進水球對麵的通道裏,三九卻沒有繼續向前,他說:“吳楓你帶著程子珊去找桑園。章爺,我們必須等古夢,你帶著你的兄弟們先走。”


    吳楓道:“好,根據地見。”


    “赤靈子跑了!”小山子猛地喊道。


    “這死老道,跑得比兔子還快!”接話的是宋百算。


    章爺這時開口道:“老弟,章某人說話算數,你們幾次救了我和兄弟們,一句話,你們不走,我們也不走!”


    宋一策也附和道:“是啊,大家在一起,有個照應。”


    三九立刻反對道:“不行,你和吳楓一起離開,他還小,萬一古夢不敵那女人,我們不能分心!”


    宋一策聽後一陣沉默,宋百算還是個娃娃,他應該明白三九說的對,先把女人和孩子送出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好吧,那這位姑娘……”宋一策顯然是在說我。


    三九略一沉吟,卻聽肖白道:“交給我吧,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不會害她的。”


    三九沒有說話,我被放在一肖白背上,肖白的背不同於三九,我趴在上麵總覺得會被摔下來,男人身材苗條果然沒有安全感!


    相較於誰負責背我,我對肖白的那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更感興趣,從他偷偷往我衣服裏藏紙條開始,我就懷疑他的身份,直到這次他承認與聖書族有淵源,甚至得到一部分傳承的記憶,我才知道他算是我半個族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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