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歡唿之聲立即停止,王睿也被抬了下去。擂台之上隻剩下了段宏一人,一襲白衣隨風擺舞,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這一刻如同風雲際會的王者一般。


    他傲然看向日本人休息的營地,臉上無悲無喜。他信奉的武德讓他變得沉靜如水,就算有再大的波浪他也相信會有風平浪靜的一天。麵對任何人任何事,他的態度始終都一樣,所以他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也不會畏懼任何一個敵人。


    日本人的營地裏,空手流長老左顧右盼,身旁倒是還有不少高手,可沒一個人敢主動上前。就算是來自日本的空手道高手,在看到剛剛段宏瞬間擊敗鄧鴻和毛千的拳法後,也不敢再囂張了。


    日本人休息的地方無比的安靜,尷尬的讓那個長老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之前他們可是放出大話了,可現在居然自己的手下沒有一個人敢應戰。


    反觀段宏那一麵,歡唿之聲再次響起。台下無數的民眾朝日本人倒豎起了大拇指,噓聲更是連成了一道震動人心的聲浪。就連負責護衛的日本兵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悶著頭不敢看向身前的中國人。


    “戰還是不戰?不是說要滅了我們中華武術嗎?怎麽現在連個敢站出來的人都沒有,你們難道是一幫縮頭烏龜欺軟怕硬嗎?”段宏聲音洪亮,不卑不亢,但卻遠遠的傳向四周。


    “縮頭烏龜,縮頭烏龜,縮頭烏龜………。。”台下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起來,緊接著一個個聲音快速的匯聚在一起,如同怒浪般拍向日本人。


    日本把所有對日本人的仇恨在這一刻用吼聲快意的發泄了出來,那些原本是被青幫分子強迫而來的勞工們早就沒有了之前委屈的神態,放開了嗓子真心的跟在大家後麵喊著。


    什麽時候能這樣的侮辱日本人,而且日本人還真的就低下頭不敢反駁。這對於被鬼子欺壓的無數勞工來說,簡直是太解氣了。


    段宏顯然已經成了此次來參加武道大會中國一方的代表,他一人傲立於擂台之上,下方成百上千的武者擠到了最前方,大吼著為他加油助威。


    高東站在人群裏,一直注視著段宏的神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出這個年輕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算麵對千萬人的歡唿,他也始終淡定如初。


    “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年齡還沒我大,就能有如此的氣魄。我堂堂中華真是人才輩出啊,這個動蕩的年代,毀了多少人才啊。”高東心裏感歎,他知道如果不能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像段宏這樣的人才,遲早會死在日本人的手中。鬼子,是不允許有優秀的中國人存在的。


    矢田誌終於動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在萬千呐喊之中慢慢站了起來。全身的肌肉在這一刻緊緊的收縮在一起,每站起一分,他的氣息便強大一分。


    “該是我出場是時候了!”矢田誌的聲音緩緩響起,前方正焦慮成一團的平木星二猛的迴頭,和矢田誌的目光緊緊對視。


    在這目光內,平木星二看到了渴望和無盡的戰意。雖然他平木星二是軍人,但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他卻能感受到矢田誌的眼神和他見過的眾多********在決死之前爆發出的戰意,一模一樣!


    “該讓我上場了,那個高東遲早會來的,你不是帶來了誘餌嗎?這個人真的很強大,沒有我的話,誰還能和他對敵?”矢田誌一步一步朝外走去,並沒有等平木星二的指示。


    “一個強大的武者,就要在最適時的時候出現,這樣,他才配做一個強大的武者。”矢田誌的聲音留在了帳篷裏,在平木星二的耳邊迴蕩。而他自己,已經走出了帳篷。


    當矢田誌出現的瞬間,日本一方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唿。每個人都在喊矢田誌的名字,好像他就是籠罩著光環的神之天使一般。


    空手流的長老在看到矢田誌出現之後,一直尷尬的臉色終於緩解了不少。他知道肯定是軍方同意矢田誌出場了,那麽矢田誌將帶著無比霸道的殺氣戰勝一切對手。


    做為空手流的長老,矢田誌師叔一輩的人物,這位已經年過半百的長老太了解自己的弟子了。他就像是一頭始終靜靜等待獵物的餓虎,當把他從籠子裏放出來時,他便會用蘊藏了許久的力氣,瞬間撕裂他的對手。


    “長老,放心吧。這是我在完成任務之前,最後一場比賽。”矢田誌的眼裏帶著濃烈的戰意和無比強大的信心,一步跨上了台去。


    在無數日本人的歡唿聲中,矢田誌踏著大步向段宏走去。自從上了擂台之後,他的眼裏就隻有段宏一個人。


    兩人都穿著白色的衣服,隻不過段宏穿的是白色長衫,矢田誌穿的是白色武道服。矢田誌走到段宏身前兩米處停下,兩人死死的對望著,像是在這一刻便開始用眼神交戰。


    突然,兩人同時動了。沒有任何的預兆,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交戰的信號。這是隻屬於高手之間才能感應到的微妙變化,也隻有高手才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讀懂一切。


    初始交鋒,便如暴風雷霆一般的激烈。段宏使出了風雷拳的所有精華,漸漸的隻能看見他的身體成為一個幻影,拳頭揮出後帶起的拳風如同真的風雷滾滾一般,竟然發出了啪啪的響聲。


    矢田誌的身手也同樣不滿,他手腳並用,居然能全部格擋住段宏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般人連看都看不清的拳速,他竟然一記不落的全部擋了下來。並且還在不可思議的防守之中迅速的反擊,偶爾還會逼的段宏不得不防護身體。


    風雷拳講究的就是以攻代守,將人融入到拳法之內,讓人和拳法融為一體。隻講究攻,從不防守。對方已經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此刻還需要防守幹什麽呢!


    但矢田誌顯然不是那種可以幾拳下去就立即手忙腳亂的人,他不但速度和段宏不相上下,並且那顆沉穩冷靜渴望戰鬥的心,比段宏或許更要高出那麽一點。


    習武之人,戰勝對手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戰勝自己。在多少個枯燥無味的****夜夜裏,要堅守住自己最初的初心,堅持不斷的承受別人不能承受的訓練,挑戰一個又一個極限。如果不能把自己的心練成一顆鋼鐵,那就永遠無法在武道一途上走的更遠。


    很顯然段宏和矢田誌都是這樣的人,但段宏的內心之中裝的是武德,還存在著感情。而矢田誌的內心隻有勝利,他可以毫無感情,當然也就沒有更多的羈絆。


    疾風暴雨般的攻擊讓台下的人看的眼花繚亂,就算是許多武者也有種眼暈的感覺。隻有少數的高手還能看清兩人的路數,但是越往下看,無不慢慢皺起了眉頭。


    高東就是這些皺眉頭中的人之一,他已經看出了門道。段宏雖然拳法快,但他的力量相比之下太弱了,而且就算麵對矢田誌這樣的高手,他也不往對方的要害上打,總為對方留有一線生機。


    這就是為什麽之前王睿一腳能踢死人,而段宏打了人幾十拳對方卻半點事也沒有的原因。如果他能招招往對方的要害招唿,並且力量能大上一倍的話,那麽此刻矢田誌就有危險了。


    矢田誌防守的其實很勉強,外人看來他好像防守住了段宏攻來的每一拳。但其實高手們都能看到,矢田誌隻能防守住十分之九。每十拳打來,總有一拳他防不住。


    短短五分鍾,段宏已經不知道打出了幾百拳,或許上千都有了。落在矢田誌身上的也不少了,但這家夥壯的就像頭牛,抗擊打能力就連高東也認為是變態。


    這家夥挨上幾拳就反擊一下,讓段宏接連的向後退去。矢田誌的拳風十分強勁,要是挨上一拳,恐怕段宏就沒那麽輕鬆了。長期以往下去,段宏必敗無疑。


    兩人的交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突然間段宏大吼一聲。倒退的身子猛然圍著矢田誌轉了起來,雙拳的速度更加快了,猶如滾滾驚雷下的暴雨從四麵八方打向矢田誌。


    “驚雷拳,風雷拳的最高境界。沒想到段兄弟如此年紀竟然能使出這樣的拳法,真是了不起啊。”人群裏識貨之人立馬發出了讚歎。


    高東的眼神一刻也沒從擂台上交戰的兩人身上離開,他可以看到當段宏使出這驚雷拳之後,情勢立即發生了劇烈的逆轉。


    矢田誌可以擋住正麵的攻擊,但卻無法擋住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段宏原來不止是拳頭快,連移動的步伐也同樣的快速。猶如旋風一般圍著矢田誌旋轉,暴風雨般的拳頭因為速度的加快彌補了力量的不足,擂台上不停的傳出拳打擊打身體的聲響。


    台下的眾人都張大嘴,許多人甚至連唿吸都不敢大聲,街頭到街尾,每個人都想看看此刻擂台上的場景。


    平木星二從帳篷裏奔出來,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矢田誌不能輸,輸了,就等於輸了一切。


    砰砰砰………。。雨點般的拳頭最後全都落在了矢田誌的臉上。段宏也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大吼聲和拳頭擊打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


    轟!最後一拳帶著他所有的力氣重重轟在了矢田誌的臉上,段宏喘著粗氣,半跪在地上,看著滿臉是血,緩緩倒在了他身前的矢田誌,心中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好啊!贏啦!”場下楞了片刻的民眾們相擁歡唿,場麵比過年還要熱烈。


    “完了!”平木星二手中拿著的文件掉落一地,臉色一片死灰。


    “平木大佐,這麽快說結束,未免太早了。”空手流的長老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微笑:“你真的就認為,矢田誌,就這麽容易倒下嗎?”


    像是為了迴應長老的話一般,已經倒在擂台上的矢田誌,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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