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沉了下來,殘陽如血,帶著無數守護家園烈士們的遺憾染紅了西方大片的雲彩。


    經過一天激烈的攻防戰,原本牢不可破固若金湯的固城破損不堪,多處城牆在日軍的炮擊下有坍塌的跡象。守軍更是死傷無數,僅僅是那處被轟塌的城牆,這一天就換了三個團去守衛,其中兩個團的守軍全部戰死,沒有一人能幸免。


    那最初守衛在陣地上的一個連的士兵,他們早就已經死在了血泊中,被後來越來越多的同伴屍體壓著,甚至已經找不到他們當初存在的痕跡。


    日軍的傷亡也不小,一天的進攻,損失了將近四千人,超過了一個聯隊。可相比於中國軍隊來說,他們的損失還不到守軍的三分之一。


    最後一抹夕陽西下,剛剛升起的月光卻沒有再一次照亮大地。固城內黑漆漆一片,仿佛一座死城。而日軍則囂張的用探照燈和火把來照明,他們要進行夜戰,一次性徹底的把固城這顆釘子給拔除掉。


    “鬆木君,我看再有兩次進攻,這裏的守軍就抵擋不住啦。”木村此刻悠閑了許多,他現在什麽也不需要做,隻需要靜靜的等待就行。


    “可惜我們的損失也不小,那麽多大日本皇軍的勇士倒在了這裏。這可是我們和中國軍隊的正麵戰爭最慘烈的一次啊,等攻破了城,我要屠城,這裏所有的支那人都要為皇軍的死付出代價。”鬆木惡狠狠的看向沉寂在黑暗裏的固城,像是要一口吃了那裏。


    “通知炮兵,再來一輪轟炸。讓支那人顫抖吧,然後讓敢死隊上。我已經等不了兩輪攻擊了,必須在這一輪攻擊內徹底打垮支那人。”鬆木低沉的命令道,立即有一個佐官轉身去傳達命令。


    “木村君,今天夜裏,我們就進入這座城裏,喝著美酒慶功吧。我要親手砍掉守軍指揮官的腦袋,那一定會讓我很興奮的。”鬆木冷冷的笑著,笑容裏有說不盡的殘忍。


    轟轟的炮擊在戰場短暫的沉寂後再一次響起,打破了剛剛進入黑夜的寧靜,讓整個固城又一次陷入了顫抖之中。


    黑暗裏,守衛固城的國-軍戰士借著月亮微弱的光芒相互攙扶在行走在各個角落內。他們滿身重傷,並且食物匱乏,僅靠著城裏老百姓的一點支持才能勉強不餓肚子。


    白天的激戰實在是太慘烈了,吳奇和王偉的部隊幾乎被打光了一半,還有更多的人受傷。如今真正能守衛固城的不到五千人,而且他們的彈藥也快要用光了。


    還好現在進入了黑夜,光線不明朗的情況下,日本人的炮火準確度似乎也不那麽高了。守軍們甚至可以微微直起腰行走,攙扶那些重傷倒下的同伴。


    滿身是血的吳奇和手上纏著繃帶的王偉再一次坐進了縣長大院裏,屋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地上躺著一個人。此人穿著中山裝,正是之前那個提議要不戰先逃的縣長。


    吳奇的手邊有一支槍,正是他一槍打死了這名貪生怕死的縣長。此人在守軍和鬼子慘烈的攻防大戰之時,竟然讓他的家人槍殺了看護他的兩名士兵,然後衝擊縣裏的庫房,又打死了幾名士兵準備逃跑,最後被聞訊而來的守軍給截獲了。


    等到剛剛從戰場上和鬼子近距離肉搏過的吳奇迴來後,根本不由分說就斃了這個貪生怕死的縣長。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可憐,吳奇隻是後悔當初為什麽不早點殺了他,還害了那些死在這狗官手上的士兵性命。他們原本可以去殺鬼子,去含恨死在了這狗東西的手上。


    “我們還能撐多久?”王偉靠在椅子上,他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太累了,即使他原本身受重傷,可在剛剛那一天的攻防戰中,他也照樣衝出去和鬼子廝殺。


    吳奇直直的坐在那裏,他的身上全都是血,隻不過這些都是屬於鬼子的。戰況危急之時,他親自帶著兩個連去和鬼子爭奪缺口上的防線,那是一場浴血的廝殺。最終在付出了慘重傷亡的代價下,他們終於又一次奪取了缺口的控製權。


    吳奇剛想說什麽,就在這時外麵的炮火停止了。吳奇苦笑著站起身看向王偉:“老哥,還能打的動嗎?”


    王偉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就算他此刻身受重傷,可那表情卻是如此的無畏和堅強。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這一次我們是死定啦?沒事,就算是死,還能和這麽多熱血的兄弟死在一起,我王偉這一輩子就值了。”


    吳奇點點頭,同時感歎道:“隻是可惜啊,沒能見高兄弟最後一麵。雖然我們相遇時間不長,可他卻是我吳奇這輩子最為佩服的人之一,老哥你也是其中之一。”


    “榮幸之至。”王偉哈哈大笑,慷慨的說道:“放心,就算我們都死了,可我相信高老弟的為人。他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不如我們就暢快的攜手去殺鬼子,然後一起含笑九泉吧。”


    兩人哈哈大笑,正要出門,突然外麵腳步聲匆匆響起,兩百多人打著火把來到這裏。他們身穿民團的服裝,為首一人正是這固城民團團長。


    “長官,請讓我們一起參戰吧。這裏是我們的家,鬼子就要來了,我們的家馬上就要沒了,就讓我們為家鄉做最後一點事情吧。”那民團團長激動的大吼。


    這些人因為不是正規軍的緣故,之前一直沒有被吳奇和王偉重視。現在縣長也死了,更加沒有人在意他們了,實在是憋不住的這些人在他們團長的帶領下,前來請願。


    “我中華多的是不怕死的好男兒,小鬼子想要滅了我們堂堂中華,做夢!”王偉哈哈大笑,上前用勁拍那民團團長的肩膀:“好小子,跟我去前線。我們當兵的,最多也就是一死。可在死前也要挺直你那根脊梁骨,別在小鬼子的麵前彎了,他們可不配。”


    一行人匆匆出了縣長大院,而此時鬼子的地麵進攻早已經開始。這一次鬼子組織了一支由一個大隊組成的龐大敢死隊,這些人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死士。他們甚至不用坦克的掩護,直接向著固城陣地衝去。


    黑暗裏,槍聲如同雨點一般從雙方的槍口裏噴吐而出。寒夜之中,隻見空中無數的拽光彈拖拽著絢麗的尾巴,卻帶著致命的威能射入一個個脆弱的身體。


    鬼子的進攻這一次很猛烈,黑夜雖然讓鬼子們的視線降低,同樣也降低了守軍們視線。雙方射擊的精度都不高,而且鬼子善於夜戰。很快,鬼子的敢死隊便抵達了那處缺口。


    “兄弟們,你們現在踩著的可是咱們無數兄弟用屍體堆積起來的陣地。別給老子犯慫,不然就算下去了,也沒臉見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哥哥我今天就給你們做個榜樣,先走一步。”


    守衛在缺口陣地上的連長提起自己的砍刀,在鬼子的敢死隊衝進來的瞬間怒吼著衝了出去。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非常的近,就算用槍掃射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隻有用血肉去拚殺,才能換迴陣地的平安。


    當那名連長衝出後,整個陣地上的士兵全都衝了出去。而就在這一刻,後方增援的部隊趕到,他們趁著友軍去和鬼子廝殺的這段空隙,快速的重新布置陣地。架起機槍,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同袍們和鬼子同歸於盡。


    他們很想衝出去,可他們不能。他們要守衛陣地,隻有守住這裏,那些死去的兄弟才不會白死。


    “報告師團長閣下,敢死隊已經衝入了中國軍隊的陣地,正在進行肉搏戰。”日軍的後方指揮部內,鬆木收到了前線的作戰消息。


    鬆木嘴角露出了陰森的笑容:“命令,部隊全線出擊。除了預備隊外,給我以重錘的方式徹底衝垮他們的防線。”


    “哈伊!”傳令兵立即走了,十分鍾後,日軍陣地發起了最後的總攻擊。成千上萬的日軍從陣地裏衝出,發了瘋一般的怒吼震動整個黑夜。


    “支那人,你們的末日,到了。”鬆木哈哈狂笑。


    固城城頭上,吳奇和王偉打完了手槍內最後的一排子彈,隨即扔掉。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手槍彈了,那隻是成了一個多餘的鐵疙瘩罷了。


    “鬼子發起總攻了。”吳奇悲壯的站了起來,看著如蝗蟲般湧來的日軍。


    “還好,我還能拿得起刀。臨死前殺上兩個鬼子,這輩子也不算虧了。”王偉大笑著拎起了一把刀,就要下城去和鬼子肉搏廝殺。


    “看,你看,那邊,那邊是什麽?”就在這時,吳奇突然驚唿出聲。


    王偉停下了腳步,猛的轉頭看去。隻見在日軍的後方,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如同一道長長的火龍,可以吞天土地,有著傲世九天的資格。


    “是高兄弟,一定是高兄弟。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高兄弟一定會來的。”就在絕望之時,兩人突然看到了希望。這是足可以改變正常戰爭的希望,這是黑暗中唯一能迎來黎明的希望。


    同一時間,就在火把亮起的瞬間。大部隊已經發起總攻的日軍陣地突然遭到了狂猛的打擊,鬆木和木村二人大驚。


    當他們也看到了那如火龍一般綿延不絕向他們吞噬而來的火把時,鬆木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後退去。


    “是煞星,是那個煞星來了。不,不是煞星,他就是我的克星啊。”鬆木一屁股摔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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