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這樣。


    幾人頓時都沒了聲音。


    現在這個情況,就算鳳杞的傷真沒什麽大礙,那也肯定是發生了其他狀況,而且現在情況可能還不怎麽樂觀。


    否則不可能連探望都不允許。


    皂羅這會兒也忍不住皺了皺眉,可鳳杞所在的地方他們根本不可能硬闖。


    人家不讓他們進,他們再急得到處亂轉也隻能待在外麵。


    就像那天葉枯上真把鳳杞救迴去時,不正是這樣的情況嗎?


    幾人很是無奈,可也同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山頂白雲悠悠飄過,卻帶不走他們心上連綿的陰霾。


    一陣長風起,吹動了雲卷雲舒。


    而蜀山內大體上還是歲月靜好的。


    弟子們隻用努力提高自己的修為就行,其他事情都不用他們煩惱。


    九溪和商堯在分別閉關了五次和三次後,修為也都晉入到金丹中境,其中商堯不用多說,反倒是九溪,她竟也能這麽快就到達金丹中境,葉陽羨是十分滿意的。


    盡管現下商堯和楚傾早已經開始衝擊金丹境圓滿了。


    對此九溪也很無奈啊。


    自從凝結金丹成功後,九溪的修為就已經不用再遮遮掩掩。


    或者該說,也無法再遮掩。


    因為她已經從領先者變成了追趕者。


    商堯就算重傷一直未愈,修為的恢複速度也是九溪趕不上的。


    而因為葉陽羨的存在,現在九溪已經不敢頻繁使用琉璃釘煉化靈液了,平時幾乎都隻靠刻苦修煉,那修為的提升自然還是慢了下來。


    但這也沒辦法啊。


    就算懷已的目標真是自己,那也有說常,但怎麽可能會是煙蕪,趙煙蕪!!


    所有人驚愕的目光在這一刻都投向了她,包括九溪和商堯。


    此時離趙煙蕪最近的幾人都好似腦袋被人用大斧巨錘了一般,實在是太難接受了,原本以為在他們之中是最平凡的人,這會兒卻用鐵一樣的事實告訴他們,她也不是凡人呢。


    能被道門惦記,還舍得派出懷已這樣的修士獨身來蜀山討要,說她是普通的弟子怕也沒人信。


    其他人這會兒都傻了。


    而當事人……


    趙煙蕪在懷已抬手時隻是頓了頓,然後就垂下了臉。


    旁邊九溪和銀魚的驚愕目光投來時,她也感覺到了,但她卻沒什麽反應。


    此時仿佛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銀魚就一直看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那種。


    似乎隻要他一眨眼,以前所有發生過的一切就會被一層層名為謊言的東西覆上,被罩得模糊不堪,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一旁九溪也望著趙煙蕪久久不能動彈。


    但她比銀魚想的就要簡單一些。


    她這會兒隻是在思考,趙煙蕪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畢竟這時的九州之上,還能讓道門這般看重的勢力著實不多了。


    有些直接捧到他們麵前,他們恐怕都還懶得看一眼的。


    這次卻肯如此大費周章,說明趙煙蕪的身份不簡單啊。


    她隱瞞一切在龍骨宗蟄伏多年,甚至都一路走到了蜀山之內,為的到底是什麽?


    還是說進入蜀山,便是那個最終得目的?


    九溪這一刻倒是想了很多,但卻仍是什麽都不能說。


    日桑上尊和沈夢殘還坐在她身邊呢。


    而且現在因為銀魚的關係,這兩位的目光頓時也都投向了趙煙蕪,原本就有些感興趣的沈夢殘,這會兒更是眼睛雪亮雪亮地看著趙煙蕪。


    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眼神是怎麽迴事?


    晚照上尊眉頭皺了皺,那邊因為有蘇一的存在,所以她連神識都沒有覆蓋過去,自然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


    但此時再看,除去蘇一外,那邊幾人應該都是新弟子,其中那雜靈根的資質真是再顯眼不過。


    可除此外,晚照上尊看不出他們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懷已不遠千裏而來,就是為了那麽一個四靈根的普通弟子?


    晚照上尊明顯不信。


    “你師父派你到我蜀山來要的人就是她?”


    “是,請上尊通融。”


    “怎麽通融,你一句話就要把我蜀山弟子帶走,你師父倒是好大的麵子啊。”


    晚照上尊冷笑道:“這裏是蜀山,不是道門,想平白無故就帶走我門下弟子,你們少癡人說夢。”


    “來人,送客!”


    杏丹上尊也早就冷下了臉,要不是看在懷已不過元嬰境修為,她出手會有失身份的話,剛剛他一開口,她便直接把他丟出蜀山了。


    此時在晚照上尊話音剛落,杏丹上尊也不再忍讓,幹脆出口送客。


    可懷已卻趕忙出聲道:“且慢。”


    晚照和杏丹上尊就垂眸看他,這會兒神色都不太好了,但懷已卻不在意。


    “上尊,那不過就是貴宗的一名普通弟子而已,交出來也許……”


    轟!!


    又是一聲輕哼,懷已便向後退去。


    這次他退出的距離更遠了些,臉色也更慘白難看,要不是他身懷至寶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昏倒在地,哪還能這麽一次次的挑戰晚照上尊幾位的威嚴。


    而也正是算準了這個,又明知道他們不會自失身份真的出手格殺他,所以他才敢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戰底線。


    杏丹上尊氣急,可又不能真的殺了懷已,這會兒心火已經越燒越旺。


    紫竹台上仿若連風都被凝滯住一般。


    現下紫竹台上除了金仙上尊外,能說話的人再無一個,全都成了鋸嘴葫蘆。


    但懷已卻是抹掉嘴角的血,又站了起來。


    隻不過他的身形已經開始顫顫巍巍,好似這會兒隻要一陣風來,他都能被吹到般。


    任誰看來,他這會兒的情況都已經不算太好了,可他卻仍不放棄。


    麵對著金仙上尊的威壓,他竟還敢繼續頂上。


    說實話,其他人現在都快被嚇呆了。


    而幾位上尊們的耐心也已經差不多都到底,日桑上尊更是直接,指尖一動,一道帶有毀天滅地般的氣息就出現了。


    但這不是想要擊殺懷已,隻是要把他丟出去罷了,畢竟日桑上尊可能不在乎,這裏卻仍是皂羅的正心宴。


    要真殺了懷已,那皂羅之後就會和此事扯上關係,被懷已的師尊盯上。


    那可是已經登頂日月的金仙聖者,他們這幾個老的不懼,但想要時時護住幾個小的卻就難了,除非把他們拴在褲腰帶上片刻不離。


    否則以懷已師尊的大神通,隻要皂羅離開蜀山,他動個念頭就能在千裏之外無聲無息的處理掉她。


    但蜀山弟子哪有不離山的?


    金丹境後期,去百尺樓接任務就沒一個是在蜀山之內的。


    除此外,金丹境圓滿後,凡是弟子準備破丹成嬰的,皆得入世曆練一番後方可迴山閉死關。


    成功了那就是先天一炁,陰陽而返太極,從此真正從摸索到修仙的大門而改為正式踏上此途。


    但要是失敗了,那……


    雖不會就此身死道消,可打擊肯定是很大的,而且為了衝擊元嬰的一切資源肯定都浪費了。


    就算有人的心性真得能強大到再一次奮起,但等他再一次湊夠衝擊元嬰的資源,估計也是不知多少年過去了。


    當然,除去那些財大氣粗的。


    反正不管從哪方麵來說,蜀山弟子絕對不可能一直待在宗門內不出去的。


    即使皂羅是晚照上尊的弟子也不行。


    所以日桑上尊不會真的擊殺懷已。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要殺,那也得晚照上尊自己動手才是。


    因此幾位上尊倒是沒一人緊張的。


    反而眾弟子和其他宗門的修士被嚇了一大跳。


    但這會兒懷已倒是站在原地不動了。


    或者該說他想動也動不了,可表情是能變化一點的吧,但他這個時候反倒是突然冷靜得過分。


    眼看著不過是瞬息之間,日桑上尊的靈元就要把他擊飛出去時,有人大笑道:“日桑,你近年倒是狷狂不少啊,連我的弟子都想插手管上一管了?”


    驟風忽起。


    紫竹台上首原本還剩下的四位上尊遽然間全部消失。


    而前一刻還坐在銀魚身邊的兩位也不見了。


    上空霎時間突然就風起雲湧,氣衝鬥牛,無數貫虹橫穿而出,彼此激撞,濃鬱到霧化的靈元劇烈擺蕩起來,天地間都為之色變。


    但九溪他們卻沒事。


    眾人都是有些懵的。


    眼前的每一擊都是能擊碎山河的,但偏偏離他們那麽近,又一點餘威都感受不到,那種詭異的感覺實在是讓眾人呆愣了許久。


    直到不知多久以後,忽然有人壓抑地驚唿一聲,眾人順著他的聲音望去後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原來上空交手的並不是所有金仙。


    他們這裏還留下了一位站在紫竹台的角落,從他身上淡淡彌漫蜿蜒而出的層層淡淡金光,才是護住了他們所有人的關鍵。


    不然別說在離這麽近的地方瞎看了這麽久。


    隻是剛剛一聽到那聲大笑時,這裏能安然無恙活下來的就已經不多了。


    “原來這就是上尊之間的交手嗎?”


    而在此時,眾人也才漸漸從那種詭異中清醒過來,開始意識到麵前的戰鬥到底是什麽階層的。


    那是一種就算有金仙上尊在他們眼前動手,他們也根本看不見的感覺。


    守在他們身後的那位尊者的金光根本沒有遮掩眾人的視線。


    可就算如此,也沒人能看清哪怕一次的出手。


    九溪和商堯已經對視過好幾次了,兩人的視線一次比一次凝重。


    但在金光覆蓋之下,他們倆沒人敢開口說話,連用靈力傳音都不敢,此時紫竹台上已經是死寂一片,除去頭頂上空那不斷激蕩到毀天滅地的爆炸聲響一直不斷傳來外,再無其他聲音。


    仿佛大家連唿吸聲都已經極力收斂了。


    可這卻不是什麽好現象。


    因為這表示他們緊張的都窒息了。


    而至於引起這一切的源頭,此時卻是比任何地方都要安靜。


    安靜得都快成為死寂之地。


    也不知他們到底是和其他人一樣,在這種神威下無法開口,亦或是其實他們本人也根本不想開口。


    但不管是哪種,現下也沒人在意了,因為天空中的打鬥在一次巨大轟響後,忽然全部平靜下來。


    這是怎麽迴事?


    打完了?


    眾人反應不來,被突然到來的平靜又嚇了一跳,然後等到眼前灰燼和塵土都重歸於大地後,金光之外的情景終於清晰地呈現在他們麵前。


    天空之中晚照上尊和日桑上尊五位站在一起,另一邊也有五人,他們身後站立著懷已。


    “原來如此。”


    晚照上尊忽然嗤笑道:“我就說你怎會舍得讓自己的徒弟獨身趕赴我蜀山,原來是借他隱藏你們這些老鬼的氣息,讓我們以為他不過是帶著你賜下的法寶罷了。


    果然是陰險狡詐之輩啊。”


    對麵的一個男子就笑道:“晚照謬讚了,實在不用這麽客氣的。”


    “誰和你客氣了,像你這般臉皮厚的也真是世間少有。”


    “這你就謙虛了。”


    “泉鳴,你是閑得沒事做了,來我們蜀山發病是吧?”


    杏丹上尊怒極氣道。


    泉鳴上尊見她開口了,突然就挑挑眉,“杏丹,許久不見,看來你的脾氣還是這麽壞,說實話你都聽不得?”


    杏丹上尊這下是真的怒了,祭出聞名諸天的混天綾,看樣子是要直接擼袖子上了。


    但晚照上尊卻及時攔下她,眉眼沉沉的看向對麵,“泉鳴,你是鐵了心要來我蜀山惹事?怎麽,以為此時我們君上不在,又躲過了守山大陣,所以覺得能為所欲為?”


    “這可就誤會我了,我們此來可是專門為了祝賀你徒兒的正心宴。順帶,再討要一人罷了。”


    此話一出,原本稍稍有些放鬆的人又瞬時全身緊繃起來。


    從她身上已經移開的目光,這會兒又全部迴去了。


    這女孩到底是誰?


    居然能引得道門五位金仙如此大費周章的跑來蜀山討要,不會又是一個天靈根吧?


    但那也不可能啊,蜀山弟子進門時都是由元嬰境修士親自護送的。


    有他們在,那連試金石都不用,能避過元嬰境修士神識探查的幾乎不存在,除了九溪和商堯。


    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有一個琉璃釘傍身,又或者種族天賦如此逆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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