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榮不得不防是一方麵,而更重要的九溪沒說,她剛剛為了破壞那些禁製,其實已經盡了全力。


    要是再來一次,她可能就得動用琉璃釘了。


    可若非逼不得已,她卻希望能在靈川內再不輕易動用到它。


    楚傾攙扶著九溪往迴走,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戲的人,因為之前元榮布下的陣法隔絕了所有聲音,所以他們戲落幕了,也就都散了,倒是沒人想著趁火打劫。


    雖然對麵兩個重傷模樣,剛剛大發雌威的九溪好像也是一副後繼無力的感覺,但拿鏡子的和持劍的還在那站著呢。


    剛剛他們倆也沒怎麽出手。


    現在陣法全被破了後,兩人也不可小覷。


    再者,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示弱,勾引他們出手入套的?


    不過說到底,還是剛剛九溪的表現震懾住了眾人。


    此時不管是誰想趁火打劫,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才行。


    周圍頓時就極快的安靜了下來。


    原本斑駁混雜的靈力波動一時間也變得空蕩蕩。


    “趙師姐,你沒事吧?”


    九溪和楚傾走迴商堯身邊,看著他身旁正緊緊抱著銀魚的趙煙蕪問道。


    趙煙蕪嘴角動了動,但最後隻是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可隨即又馬上看向懷裏的銀魚,這才是快要命的危急情況。


    九溪他們也發現了。


    但三人一時間都沒動,氣氛忽然就有些尷尬。


    趙煙蕪起初還沒什麽感覺,但漸漸地她也發現了不對。


    抬頭望去,突然發現原來九溪和楚傾都站在離她五步之外的距離,而商堯也不知道何時走了過去。


    現在兩邊之間似乎無形中就劃下了一條楚河漢界。


    “我……”


    趙煙蕪張了張嘴,但最後卻發現竟不知該說什麽。


    幾人又沉寂起來,趙煙蕪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而九溪他們卻是閉口不言。


    氣氛就這樣慢慢尷尬又難堪起來。


    可他們能就這樣沉默下去,但銀魚不能啊。


    趙煙蕪忽然又動了,她從儲物袋內掏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應該是冰玉所製,九溪他們離得不近,卻已能感受到絲絲寒意襲來。盒子竟已是如此珍貴的冰玉製成,那裏麵裝的東西又將會是怎樣的天材地寶?


    九溪三人的眉眼都忍不住動了動。


    其中屬九溪和商堯眼底的情緒波動最厲害。


    因為他們倆都看出了那盒子可不是普通的冰玉所造,而是大名鼎鼎的叱靈玉。


    尤其是九溪,在看見趙煙蕪掏出盒子時,她的瞳孔立即就是一縮。


    “我和銀魚師兄原本是與元師弟……元榮一同趕路的,可就在我們經過晚照亭不久後,就發現裏一些隱秘的打鬥痕跡,我們一路追蹤而去,最後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了這個。”


    趙煙蕪打開盒子,雖隻是很短的時間,但九溪三人都看見了。


    那是一個朱紅色的果子。


    不大。


    就和普通的青梅果子差不多。


    但從它身上紅到發紫的靈元半液化來看,就連九溪和商堯都有一瞬間的心動。


    眼底眸光閃動,嚇得趙煙蕪又趕忙把它放迴了儲物袋。


    “我不是想獨吞它,但元榮一見到這朱果,二話不說就出手了。”


    當時趙煙蕪還沒從那流動的靈元中迴過神來呢,要不是銀魚反應快替她擋了一下,估計現在重傷昏迷不醒的就該是她了。


    可就算這樣,銀魚也因此被元榮偷襲成功。


    之後他們就一直處於下風。


    元榮居然身懷法寶是銀魚和趙煙蕪沒料到的,而且還是陣師的法寶。


    這讓他們的處境愈發不利了起來。


    元榮雖才是築基境圓滿的修為,可他亦是煉陣師,對於陣師的法寶就算修為不夠,亦能催動驅使。


    這對於銀魚和趙煙蕪而言是毀滅性打擊。


    更何況銀魚一開始就被他偷襲成功,後麵不管再如何反抗都成徒勞。最終,銀魚拚著重傷的結果也隻為趙煙蕪在密密麻麻的陣法中殺出了一條出路。


    他原意是讓她獨自逃生。


    可她卻又拚著一身傷帶著他逃了出來。


    隻是兩個傷患,其中一個還陷入昏迷,他們能跑多遠?


    沒多久就被閑適自得的元榮給追上了。


    要不是後來得九溪三人馳援,她和銀魚的結局早被元榮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把後來發生的事情都說完,趙煙蕪就當著九溪他們的麵把那顆朱果又取出來,喂給了銀魚。


    途中她的視線一直都隻望著懷裏的人,沒再看其他三人。


    楚傾頓了頓,居然是第一個向前走進了一步的人。


    “吃下那朱果後他的傷勢應該不會有大礙了,但你身上的傷再不處理就會恨糟糕的,如果你相信我們,就先把他放下,趕緊恢複靈力吧。”


    趙煙蕪看著狼狽,但其實最嚴重的反而是靈力枯竭的問題。


    隻要立刻修煉恢複一下,她身上的傷勢就不會有大礙了。


    趙煙蕪一愣,然後就抬頭望去。


    但她的視線是落到了後麵的九溪身上。


    九溪神色微僵,可隨即還是走上前,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趙煙蕪忽然就長長鬆出一口氣。之後也不耽擱,在輕手輕腳的把懷裏的銀魚放平在身邊後,她就立刻盤腿坐好,開始運起周天恢複靈力。


    那朱果是什麽,九溪和商堯都不知道。


    雖然他們見過的天材地寶不少,可也不敢說閱近天下奇珍。


    但這朱果的確是不凡,銀魚才剛剛吞下它不久,整個人的氣色就明顯有了改變。


    原本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想通過靈川試煉,就連能不能活下去都難說,可在吞下朱果後,九溪他們能明顯察覺到他的修為在增加。


    雖然緩慢但的確不可忽視。


    靈草一類,其實最能發揮他們效用的方式是煉成丹藥。


    可銀魚現在的狀況明顯等不到朱果成為丹藥那天了。


    而且趙煙蕪了解他,這場靈川試煉對於他而言實在太過重要,他是不可能就這樣退出的。


    因此她做了現在最好的選擇。


    把朱果直接讓他吞下。


    那是未經煉化過就已形成半液化狀態的靈元朱果,所含靈元最純淨溫和不過。


    就算銀魚能吸收的有限,估計在治愈完他的傷勢後,又被他的靈根盡情吸收到滿溢時,朱果也還將會剩餘七八成的靈元。


    這些已經溢出他身體的部分,最終也隻能消散在天地間。


    這麽敗家的行為,想想都心痛到不行。


    可商堯最終也隻是捂著心口轉過了身去,不再看向那些本已深可見骨的傷口,此時竟都在快速愈合的銀魚。


    “九九,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背過身,商堯看著滿布星辰的夜空問道。


    “不知。”


    九溪沒轉身,可她也看向星空說道:“九州之上多的是我們不了解的東西,不用奇怪。”


    商堯嗤笑一聲,“這還用你教我,倒是你那位銀魚師兄,看那態勢,他不會是要直接凝聚金丹了吧?”


    “不可能。”


    “為何?”


    “廢話,凝聚金丹哪有那麽簡單,況且無論剛剛那朱果是什麽品階的靈草,先不說它並未煉成丹藥服下,將近七八成的靈元都已浪費掉,就算他真能完全吸收掉那朱果,也不可能單憑這就能夠晉升金丹境的。”


    “是這樣嗎,入金丹境真有這麽困難?”


    可商堯卻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九溪頓時就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他的意思她懂,他入金丹境肯定是一馬平川,一點門檻都沒遇到的那種順順利利。


    所以她和他真得是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


    九溪幹脆走到了銀魚身邊蹲下,第一次仔細地查看起他的狀況來。


    原本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基本已經全部愈合,而他身下的血跡此時也都幹涸。


    她小心的翻過他的身體,發現他背部最大的那道灼烈傷,此時也已無礙。


    並且這會兒靠近銀魚後,愈發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修為在增加。


    不是那種以傷害根基為前提的急速提升。


    正好相反,此時在他體內是一種緩慢卻磅礴的靈元氣息在漸漸充斥整個身體的感覺。


    那靈元的氣息太過純淨和磅礴。


    九溪就算想忽略也忽略不了啊。


    她這會兒也忍不住羨慕起銀魚的好運來了,因為在她的幽府內,琉璃釘也感應到了這股氣息,正在那激動不已呢。


    連琉璃釘都能為此激動的存在,要說它不是異寶也不可能了。


    因此沒多久後,就見她也起身走到了一邊,背對著銀魚看向星空,默默無語。


    楚傾看了看他們倆,雖然覺得不對勁,可那兩人不對勁的時候多了,他也不再覺得稀奇,於是在等了會兒發現九溪和商堯依然傻愣愣地看著夜空不動後,他幹脆就開始坐下入定修煉。


    既然他們那麽閑,那今晚的守夜就交給他們吧。


    楚傾入定前一瞬愉快的想到。


    長夜漫漫


    ,星光閃爍。


    但某兩人的羨慕嫉妒恨,硬是翻騰了許久許久才終於平息下來。


    而等到那時,黑夜也已經過去,黎明的微光開始照亮天際。


    “關師妹?”


    一道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黎明時分的靜謐。


    九溪和商堯同時轉身,驚訝的看向理應還在昏睡中的人,“銀魚師兄,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銀魚明顯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他先看向就坐在自己身邊入定的趙煙蕪,然後才對著九溪點點頭,“我無事,倒是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九溪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把昨天的事都和他說了一遍。


    包括後來趙煙蕪直接把朱果喂給他吞下的事,全部都告訴給他。


    銀魚一怔,隨即就搖頭笑了出來。


    “她會這麽做,我還真不驚訝。”


    “是啊,誰又會驚訝呢。”


    九溪看向趙煙蕪,輕聲附和道。


    隻要不是瞎子,趙煙蕪對銀魚的用情至深,就沒有看不出來的。


    但與之相對,銀魚對趙煙蕪,又何嚐不是如此。


    都是幸運的人……


    銀魚已經醒來,人雖還有些虛弱,可傷勢卻從裏到外幾乎都愈合了。


    這讓趙煙蕪高興不已。


    而這樣一來,銀魚靈川試煉的危機自然也就解除,他可以繼續參加,且修為還精進了一大步。


    對此本人沒什麽太大反應,倒是趙煙蕪在知道這事後又高興得差點跳將起來。


    “快坐好,你也受傷了,傷勢雖不重,但也不能這麽不小心。”


    “我真沒事了,那些傷就是看著可怖,其實根本不嚴重,你看我才修煉了一晚,它們就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師兄你真不用太過擔心。”


    “嗯,我知道,你坐好,不用站起來說。”


    兩人雞同鴨講一般,說得不亦樂乎。


    旁邊的九溪三人卻就是一臉麻木了。


    其中九溪還好,對於那兩人無形中秀恩愛的行為已經領教得夠夠的了,但商堯和楚傾就不行了。


    尤其是商堯,現在更是恨不得衝上去想讓他們安靜會兒。


    對此,九溪隻能是愛莫能助,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再過幾天你一定就會慢慢適應的。”


    商堯:……


    他一點都不想適應這種事好嗎?


    但不管怎麽說吧,現在五人抱團,銀魚的加入讓他們的實力又增加一大截。


    畢竟九溪和商堯都是有顧忌的,他加入後的確能減輕二人很大的壓力。


    楚傾對此也不置可否。


    隻是銀魚的實力他知道,更何況現在他又吃下了朱果,對於他和趙煙蕪的加入不反對還是要更多一些的。


    五人又再休整了半天,然後就起身趕路。


    途中照樣是遇到過幾波襲擊,但都被銀魚一個人就解決掉了。


    他們趕路的速度反而還比前幾天增加不少。


    按照這個速度,抵達山雨渡指日可待。


    九溪和楚傾頓時都暗暗興奮了起來,而其餘三人對此就還好,尤其是銀魚,越靠近山雨渡,他的反應似乎也就越冷漠,別說九溪他們,就連趙煙蕪都有些不解。


    可她依然什麽都沒問。


    照常和他談天說笑。


    照常魯莽闖禍,讓他追在後麵收拾解決。


    這樣一來,氣氛又迴到了最初,兩人膩歪在一起,而另外三人則時時忍不住翻白眼。


    五人繼續有驚無險的趕路。


    時間如常流逝,轉眼便已快到半年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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