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


    可就在眾人呆滯著反應不來時,本已勝券在握的花序軒卻忽然舉手認輸。


    這下不隻觀戰眾人,就連高台上都有人開始騷動。


    而在離花序軒十步開外的地方,空間一陣扭曲,竟顯出了江風的身影。


    至於不遠處那被紮成個刺蝟的“江風”,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地黃沙。


    江風看向還在舉著手的花序軒,神情第一次有了波動,雋秀的眸子裏全是風雨欲來的暴怒,“你幹什麽!”


    花序軒則是變迴了那個散漫慵懶的嬉笑模樣,“沒幹什麽啊,隻是不想打了。”


    “花序軒!”


    “哎呀,不要這麽連名帶姓的喊,多生疏。”


    “你的蓮弩明明已經鎖定我的靈力波動,也知道了我的方位,接下來再一次的梨花暴雨肯定不會落空,我們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你憑什麽認輸?”


    “憑我樂意。”


    須臾間,江風眼裏的風暴就又更駭人一些。


    這不常發火的人一旦怒了,是夠嚇人的。


    花序軒清咳一聲,扭頭就往高台的方向看去,沈成等了會兒,見師叔們都沒作聲,於是便走上前開始宣布此次勝者是江風。


    高台下的氣氛頓時就有些詭異。


    眾人現在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恭賀江風了。


    因為在沈成話剛落地,花序軒就朝高台行了一禮,隨即便跑個沒影。


    獨留下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江風,臉色難看至極。


    他是這次大比的優勝,其後還有師長們的賜封,不像某人,說走就能走的。


    而這如鬧劇一般的最終比試,也成了日後外門滔滔不絕的討論話題。


    但現下卻沒一人敢說話。


    在江風陰沉著一張臉獲得了此次大比的優勝和賜封後,眾人就迫不及待的散了。


    隻留下江風接受金丹境大修士的鼓勵和獎賞。


    這以往都是所有人傾羨不已的,可今天他們心裏卻都有些怪怪的。


    可能是被他們羨慕得那人,臉色實在太臭了吧,讓得其他人就是想要嫉妒一下都不知該從何下手。


    九溪自然是跟著眾人一起離開的。


    不過在她走時,桑樹下已經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


    曾經長在那兒不受人重視的花花草草,現下也沒人發現它們不見了。


    “三天後便是登岩雀台的日子,到時你們都提前去丹峰下等著,不要大意。”


    赤域峰下,銀魚和趙煙蕪隊伍的人都聚在一起聽銀魚囑咐。


    “師兄你就放心吧,寧願前一晚去那候著,我們也不會大意的。”


    一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那可是岩雀台啊。


    這都能大意,怕不是要被雷劈哦。


    銀魚笑,“你們知道就好。行了,都趕緊迴去休息吧,大比落幕,接下來可以好好修養三天,把狀態調到最好,然後登岩雀台。”


    “是,師兄!”


    眾人都鄭重朝銀魚和趙煙蕪長揖一禮,然後才離開。


    “九九,你等等。”


    可趙煙蕪卻一把揪住了九溪,不讓她隨著眾人離去,反倒是拉著她跑到角落裏去嘀嘀咕咕。


    銀魚和古時也正好有話要說,於是走向另一邊。


    “真是沒想到啊。”


    “嗯,我也吃了一驚。”


    “花師兄真是深藏不露。”


    “他向來善機變,為人雖高調,可其實最知進退、懂分寸,人緣一向極好,很少有能讓他出手的機會,幾次切磋也皆是點到為止,因此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包括我。”


    “那……剛剛花師兄其實是把優勝讓給了江師兄?”


    銀魚沉默不語。


    古時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其實先前他也有這種感覺,尤其青蓮扇那八根玉骨都還沒出場呢。


    兩人若真盡全力的拚一場,到底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但花序軒竟就那樣認輸了。


    古時歎息一聲,心情複雜啊。


    可另一邊的九溪和趙煙蕪,兩人心境卻又不一樣了。


    “我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都記住了,但為什麽要帶那些東西?”


    “哎呀,你就不要多問了,三天後登岩雀台時記住都帶上便是。”


    “嗯。”


    九溪一頭霧水的與趙煙蕪告辭分別,隻是直到迴去時她還是不懂,為什麽登岩雀台要帶亂心繩,這是龍骨宗的什麽曆代習俗嗎?


    看來她還是進宗的時間太短了呀。


    九溪搖搖頭迴到木屋,才剛想好好休息一番時,門外又有了翅膀撲騰聲。


    拉著衣帶的手一頓,九溪重新係好倦鶴袍,走去開門。


    門外,迎接她的是漫天飛舞的雪花。


    九溪:……


    “九九,恭喜你!”


    一個小團子從木鳶上撲騰下來,埋頭就衝進了九溪懷裏。


    迎麵撲來得還有浸骨的寒意。


    九溪下意識想躲,可身體卻先一步主動上前接住了玉響,她微微發愣,然後才低頭看向自己懷裏的玉娃娃,“你怎麽過來了?”


    玉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師傅最近可忙了,這幾天都一直在淩霄峰沒迴來,連楚師兄都顧不得管了,哪還會管我呀。”


    九溪:“是宗裏最近有什麽事嗎,為什麽寧西長老會這麽忙?”


    玉響眨了眨眼睛,懵懵道:“不知道呀。”


    九溪:………“你就不會問問嗎?”


    玉響:“問什麽?”


    九溪短時間內不想再和他說話了,於是抱著這小屁孩進屋,往軟墊上一丟就不管了,自顧自躺倒在榻上就開始睡覺。


    玉響滴溜溜爬起來,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到榻邊,硬是擠到了九溪身旁。


    他很乖,也不鬧,不說話,就隻是靜靜地卷成個小團子待在她身旁。


    可這樣依然很冷。


    而且這種冷是輕易隔絕不了的。


    九溪要是不祭出琉璃釘,那也拿它沒辦法。


    以往,她會拿這難得的寒意修煉,刺激鍛煉經脈,但現下她是真累,比第二關時還要勞心勞力的疲憊,因此在裝死了一會兒後,她還是任命的把琉璃釘喚出,握在了掌心。


    一道幽光輕輕閃過,隔絕了玉響還不能掌控好的自身寒意。


    九溪身體也開始慢慢迴暖。


    兩人都逐漸沉入夢鄉。


    木屋外鵝毛般的大雪還在飄飛,載玉響來的那隻木鳶貼著窗欞望啊望,怎麽都不說話了呢,是走是留倒是說一聲呀,它還得等多久?


    木鳶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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