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知的修真界幾次波及極廣的大亂中,十次有七次都是因了凝魄珠。


    並且最後都是以凝魄珠被毀,消散在天地間為結局。


    由此可見,凝魄珠乃至寶。


    隻不過,商堯胸口的那顆現在略有些不同。


    “商堯,你這顆凝魄珠為何會枯竭至此?就算你重傷,無法為裏麵的神魂輸送靈元,但以你幻陣的本事,也不至如此。”


    而凝魄珠就算再逆天,它也需要靈元滋養。


    靈元,是靈氣提煉之後最為純淨的靈液。


    可能把靈氣提煉成靈元的卻非一般修士。


    商堯現今重傷,靈氣能否運行一個周天都成問題,自然隻能借助外力。


    這些九溪會知道,商堯都已經奇怪不起來了。


    隻是對於她的答非所問,他忍不住皺起眉。


    “九九,迴答我!”


    而這對於商堯也許很重要,他靜靜地望著九溪,一定要一個答案。


    九溪默了默,突然輕笑,“為什麽?”


    “因為我見不得深情,最見不得的,便是深情……”


    老病逢春,朝山醉。


    桃花渡前,故人不見。


    斷橋佛塔,滿目紅雪,九重天下,汜水東流,斷了迴頭路。


    “就為這個?”


    商堯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


    “什麽叫就為這個?”


    九溪輕輕一笑,笑聲不大,笑中卻有些癲狂,“商堯,你知道這天下有幾人能做到這些嗎?屈指可數,你是我唯一見過活著的。你的存在,讓我有些高興。”


    也讓我又多了一點不瘋魔的理由……


    但這話卻說得商堯是一頭霧水,他怎麽總覺得在她麵前,他這輩子都白活了,那些悠遠到模糊的歲月都比不上麵前這個還不到他胸口的女孩。


    “走吧。”


    “什麽?”


    這話題的跳躍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商堯看著毫不猶豫便轉身就走的九溪,依然是一臉懵逼。


    “我們趕緊離開這啊。”


    九溪卻是邊溜邊說,哪個都不含糊,“剛剛那麽大動靜,就算事先布下過幻陣禁製,可難免會有意外,要是被龍骨宗的高階修士發現,我倒沒什麽,但你這非我族類者的後果嘛……嗬嗬~~”


    九溪含蓄一笑。


    商堯立刻就是滿頭黑線。


    他如今重傷未愈,別說是碰見元嬰修士,就算遇到金丹期,恐怕也隻有挨打的份。


    因此後麵根本不用再多言,兩人也不再掩飾,立刻使出各自看家本領,拚了老命的遠離此處。


    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一道剛猛的靈氣突然降臨。


    一名身著青衣布袍的老者憑空出現在半空,俯瞰空空如也的下方好半晌後,疑惑道:“奇怪。”


    “師父,奇怪什麽?”


    “嗯……”


    老者身後此時又出現一人,她好奇的看看自家師尊,又好奇的看看空無一人的下方。


    “真是太奇怪了,剛剛我明明察覺到有兩股奇異的靈氣波動,但現在尋來居然又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青衣老者微微皺了皺眉,可他身後之人卻收起笑容,麵露凝重。


    “難道是哪兩位前輩到我龍骨山‘造訪’?”不然怎會連師尊都尋不到其氣息。


    “不是。”


    老者搖了搖頭,“剛察覺到的兩股靈氣雖奇異,消失得也頗為詭譎,可卻並無威懾之意,估計要不是修為有異,便是身懷重傷未愈,倒是與我龍骨山無礙。”


    而不管是修煉了奇異功法,亦或重傷未愈者,都對他們龍骨山即將開始的招徒一事沒有什麽太大影響。


    畢竟,這才是龍骨宗眼下重中之重的大事。


    “徒兒,你立刻迴去讓宗門之內再提高一階禁製,宗內各處也繼續警醒些,萬不能大意。”


    但萬事小心些總是好的。


    老者想了想後,還是對自己的愛徒如此囑咐道。


    “師父,既不是元嬰修士,那便不用這般小心翼翼罷。”


    如今龍骨山不止外出雲遊的元嬰修士們全被召迴,且連大乘期的大能們都已現身。


    別說那不是元嬰修士了,就算真是如此,他們龍骨山也不懼。


    “胡鬧!”


    老者見她這般說,立即就輕斥道:“別人也就罷了,如今到底是個什麽境況,你還不知嗎?”


    “師父……”


    “且先不說道門如今日益猖狂的擴充態勢有些異常,隻說蜀山尊者前幾日傳下的那個消息,我們就該警醒一些了,再者雲中城近日不斷有易變傳出,怕也是不祥之兆,下一次的雲晉之行亦恐有變啊。現下連蜀山的尊者們都有意把試煉提前,我們今次收徒一事更該加快動作,一切不宜有變!”


    如今竟已是多事之秋。


    青衣老者都不由得長歎一聲。


    身後人也不敢再有異議,陪著師尊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領命而去。


    半空中隻餘老者一人站在悠悠天地之間。


    青袍,被長風吹得獵獵作響。


    ……


    ……


    深夜裏拚了老命的逃跑。


    絕不是什麽開心的經曆。


    尤其當一人靈氣被抽盡臉色蒼白,一人又重傷時還妄動靈氣的境況下,那感覺就愈發銷魂了。


    商堯握著胸前的凝魄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幹脆一個趔趄直接頭朝下栽倒。


    那聲音實在太大,九溪想裝沒聽見都不成。


    “沒事吧?”


    氣喘籲籲的走迴來問道,她的情況也不怎麽好。


    驅動一次琉璃釘所需的靈氣,根本不是現在的九溪所能負荷,原本就算把她抽成肉幹那也是不行的。


    但幸好琉璃釘是完全認主了,它自傷也不會真要了九溪的命。


    可就算如此,被一次性抽盡靈氣的感覺也極為不好受。


    “沒事。”


    而情況比九溪還要糟糕的,是商堯。


    水邊有螢火在撲騰,迎麵的風,吹來了杜鵑花的香氣。


    照山翠雪,銀白色的月光卷地而來,落在他臉上時,隻餘下幾欲不聞的唿吸聲。


    出的比進的多!


    剛剛與九溪鬥法,對商堯的傷勢無異於雪上加霜,更何況先前兩人都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也的確是對九溪動了殺機,隻要是為了凝魄珠,這天下他誰都可以放棄。


    九溪自然也不是那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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