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他現在也沒有突破底線。”安來說。既沒有殺人,也沒有為惡犯罪。安來目光緊鎖在異靈賀景同的身上,他的雙手一經翻轉,終究還是召喚出了電子異靈。狹小的房間也瞬間被數據流填滿。隱藏在層層疊疊電子異靈背後的男人,正低聲訴說:“……隻是我們就是知道,還是有東西不一樣了。”那是捕食者的眼神,盡管沒有被吃,但作為生物下鏈的“食物”,卻不可能選擇不反抗。而所有反抗的最終結果,也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被賀景同指明。“異靈,無論是怎樣的異靈,他們歸根結底,也隻是原體的殘影。”安來複述著與過去某一畫麵大致相同的話,下一秒卻迅速扯過成楚柃的手腕,轉身逃竄。在他的身後,眾多電子異靈全都化作了碎片塵埃。誰能確定製約還有沒有效?誰又敢拿自己的命去試?誰又在這一刻,仍不認為,異靈賀景同不該死?異靈賀景同是另一個賀景同,不能讓賀景同死第一次。異靈賀景同隻要被限製,不被允許犯罪,那他就能活著……直到突然而然的,某些念頭深入心底。要將所有威脅抹殺在搖籃之中。以死之人不可挽迴,替身之舉太過卑劣。要遵從死者的遺誌簡直可笑。血腥味填滿口腔,安來甚至吐出了一小塊被他咬下來的軟肉。求生的本能,摒棄危險和災害的本性……在添加上賀景同曾經說過的話……所謂辯解,也就此而生。不能讓異靈賀景同犯下更大的錯。但這種行為如此可笑,如此醜陋,如此渺小。是不是在很早之前,賀景同就已經知道當下的這個結果?他知道他的同伴無法對仍然保持理性的異靈賀景同下手,於是一次又一次地強調。於是選擇在那個時候,殺死異靈傅澤荀,徹底杜絕他的危害。於是在被學院內眾多高校靈師,乃至於同級學生包圍之時,以自殺之舉,毀掉最後一個一次性保命裝置。或許沒人比賀景同更清楚,那才是最好的,殺死異靈賀景同的時機。但那個機會被他們浪費了。他們自以為是地覺得,異靈賀景同還沒有走向最糟。可等一切走向最糟糕的時候,就根本來不及了。假如賀景同“看見了那個最好的機會被浪費,那當時即將異靈化,甚至無法留下完整遺言的賀景同,是不是也看見了他們之後的愚蠢?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當立場徹底不同以後,所有因賀景同而對異靈賀景同產生的偏愛,都會被清空。記憶裏的他的身影,甚至……也會被添上一絲埋怨。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去更加詳細地告訴我們未來,好讓我們去規避未來。實在醜陋,實在可笑。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們從未堅定不移地相信過他,也從未在最好的時機裏,拚盡全力,以死相搏。!第162章 暴戾【之後又會發生什麽?】任由外界混亂,係統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作者景的身上。它有時總覺得,一切似乎都脫離作者景的算計。而它有時又深以為然,認定一切都在作者景的計算之中。兩種想法不斷交織糾纏,一度讓係統忘記了,它隻是個旁觀者,記錄者,一個為了論文才來到這個世界的非人生物。既然這樣,那又有什麽比直接問作者景要來得更快呢?“你想知道哪些問題?”作者景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變化,他依然坐著那套黃花梨的木質桌椅。旁邊桌子上擺著一壺茶水,壺嘴處還在幽幽冒著煙。少年側坐在桌案旁,右臂撐著桌子,距離他右手很近的白瓷杯子中,盛了半盞茶。棕色的茶湯依然清澈,得以見底,可於此刻,卻像是被蜻蜓輕點中心,莫名蕩起漣漪。“以問題迴答問題……嗬,也許站在創作者的角度,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去做些迷語人的行為。”“除此之外的,你想知道的異靈賀景同未來會如何這點依然直白。”“沒有哪個幼崽,亦或者說哪個孩子,能在麵對在意之‘人’的死亡之後,會選擇坦然接受,從而繼續在生命這段旅途中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作者景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唇色微潤之時,目光沉暗地說:“幼年時的我能感受到人造靈師的異常,又何嚐不是因為三叔給我留下了太重的心理陰影。”【這算是上帝視角嗎?】“如果你覺得是的話。”作者景放下茶杯,瓷器與木質桌麵磕碰的聲音,幾不可聞。“此刻的異靈賀景同仍然存在意識,就像是在我徹底異靈化之前。”“但他卻沒辦法控製著這部分意識,並以強勢的理智阻礙自己身體的本能。”“這源於不願意相信。”關於如何剖析“主角”心態這一點,作者景從來都沒弱過,“他無數次驗證的那個未來裏,和異靈祁圓根本沒有關係。”“尤其是,不久之前他還順便驗證了,一旦讓異靈祁圓知道他的痛苦需要同類的奉獻才能得以緩解,那他就也隻能收獲異靈祁圓選擇自我奉獻的那個結局。”“可就當下的局麵來看,就連這個未來,他也沒做到改變。”“時間當下可沒法逆流,但仍然存在的混亂事實,和徹底消失了的異靈祁圓二者兼具,才促使著他在當下選擇逃避的原因。”“但逃避不可能長久。”就像是來自上帝視角的作者景的評價,那場混亂持續了很久很久。靈師監獄坍塌的那一刻,無數宵小試圖逃走的那一刻,大量靈師聚集圍攻的那一刻……曾經說著,希望他不要死的人,在此刻眼神裏滿懷恨意的模樣。異靈賀景同僅存的意識,沒覺得自己有多悲哀,隻是覺得,幸好他從未將感情寄托在人類身上。但他唯一寄托的異靈,卻已經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沒人比自己更懂得該如何逼瘋自己異靈賀景同清楚另一個自己的存在,也清楚係統的存在,更清楚,也有那麽一個三次元的存在。但他想不了那麽多。他想的隻是,如何才能讓他自己也擁有一個目標,不至於麻木又機械地活在人世。記憶這種東西異靈賀景同看得一直都很清楚,也非常明確,另一個自己始終都在堅定著將要去往另一世界的目標。但是他做不到去到另一個世界又怎麽樣呢?記憶中有一個最根源的假想。假設《異靈》的世界是三次元的降維,那麽從《異靈》抵達三次元的人所擁有的力量,卻並不會因為穿越之舉同樣複刻。具備靈師力量的人,一旦脫離《異靈》抵達三次元,那麽那份力量也將會被三次元的規則強行清空抹除。畢竟那是個唯物主義的世界,至於相關的唯心主義,它也並不足以讓靈師或是異靈繼續擁有那份超模的力量。這是世界規則的層麵,而假如作為異靈的他去到另一個世界……他或許能超過時間與空間的壓力,但他卻無法對抗另一世界的規則。也就是說,無論是怎樣的未來,異靈賀景同這一存在都會走向死亡。他不可能像另一個自己一樣,以自己(的一部分)注定會死亡為代價,預計前往一個根本不知道任何情況的世界。於是,長長久久的沒有目標。甚至比不上,被本能壓製理性了的異靈。s級異靈賀景同,他仍然能對話,但在擺脫了間接將他製造出來的人以後,不會被控製的他,所行所為全都是,要去將這些靈師,一個又一個地逼瘋,要讓他們主動將賀晚靳帶來,解除那份製約。異靈賀景同的意識甚至具備完整的思考能力,他清楚為什麽身體的本能會這樣做。在最初的最初,這份製約,在很多人,甚至包括賀景同自己在內,都是一份保險。可在當下,這份製約於異靈賀景同而言,卻是一種侮辱。人類不信任他能克製自己的本能不去殺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能理解,但他卻無法接受,因為被限製的是他。不得自由的也是他,至於能殺人的自由又算不算是自由……這也是個足夠可笑的命題。但身為s級異靈的本能,卻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困於這種限製。身體的本能都知道該如何讓自己活得更好,可唯獨異靈賀景同,他看見的隻有自己的死亡。要麽意識泯滅,身軀由本能裹挾。要麽身軀盡消,從此不複存在。就像是隔著自己的身體窺探外界。異靈賀景同能看見那些人針對自己的警惕目光,也能看見他們舉起武器對準自己時,眼神中不自覺燃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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