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圓抓住她的手腕,細如柳條的玉鐲疊在一起,悅耳的聲響敲動著棠圓的心房,「姑娘想聽奴婢的真話,還是假話。」


    棠梨失笑,「我先問的你。」


    「不管,姑娘要先迴答奴婢的話。」


    棠圓美目瞪大,不罷休地盯著她,眼神裏的認真讓棠圓看起來是那麽的在乎棠梨,這份從眼神裏表達出來的情意,獲得了棠梨的順從,她說道:「我當然想聽圓圓的實話啦。」


    「那奴婢希望他一輩子治不好。」


    棠圓覺得自己說的太果斷了,說完便有些後悔,急忙又說道:「奴婢是不是很惡毒?可這就是奴婢的真心話,陸公子的病若是好起來,那姑娘的親事就不可能有迴轉的餘地。今天奴婢看出了老夫人的憂慮,隻要陸公子病得越重,老夫人便不會捨得把姑娘嫁給他。這樣一來,就不會..」


    她追問道:「就不會什麽?」


    棠圓柔順地貼在她的肩膀上,手指纏在她的髮絲,輕聲道:「就不會有人來破壞奴婢和姑娘的相處了。」


    棠梨彎彎眼眸,「圓圓很喜歡與我待在一起麽?」


    【矮冬瓜人雖矮了點,誌氣還挺高,居然對我有了占有欲,這成何體統!我可是主子,她不過一個小小婢女,妄想著霸占主子?癡人說夢吧,也不看她配不配。】


    棠圓紅了眼睛,這該死的心聲又來潑冷水了,姑娘眼神溫柔如水,不見一丁點兒的嫌棄,怎麽她的心聲會如此可惡!


    煞風景的姑娘!


    棠圓把眼淚蹭在了她的側頸,如果沒有心聲的出現,棠圓或許會膽怯地逃避棠梨的問話,因為她知道自己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奴婢,賣身在喬家,哪裏還敢奢望得到主子的青睞呢?


    但她骨子裏就是有著不服輸的勁兒,不配又怎樣?她就是要說出來!不說的話,那豈不是正好合了棠梨的意?


    所以棠圓氣洶洶地說道:「奴婢特別喜歡非常喜歡的想和姑娘待在一起,奴婢臉皮超級厚,就想占著姑娘,讓姑娘隻能送奴婢香囊,別人都不可以擁有!而且奴婢還想每天這樣纏著姑娘,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會很安心很安心。」


    棠圓不顧眼淚,全靠著被心聲氣出來的那口氣說完了全部的話。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棠梨地迴應,水霧氤氳的眼眸惹人憐愛,棠梨捧著她的臉,心疼地說道:「怎麽哭了啊,我能聽到圓圓說的這些話,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矮冬瓜變成愛哭鬼?哭得樣子難看死了。】


    棠圓用著她的手擦眼淚,嘟囔道:「還不是被姑娘氣的啊,奴婢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說出壓在心裏的貪念,棠圓突然覺得卸下了重擔,變得很輕鬆,甚至連心聲的嘲弄她都可以當做沒有聽見。反正怪病一直都有,因為怪病生氣太不值當了。


    棠圓聽著棠梨溫柔的話語,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其實棠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大概是被眼前的這個女子給折磨的吧,她對自己是很好,可心聲也是真實存在的,騙不了人。自己現在信任她,何嚐不是一次豪賭呢?接受她對自己的好,忽略她帶來的心聲,這就是自己堅持的動力。


    可如果哪天自己不再想著接受她的好,開始相信她的心聲,那又該是怎樣的下場呢?


    但是自己不怕,選定了她這個人,那就是她了。


    棠圓哽咽地說道:「姑娘,能聽到這番話,奴婢心滿意足。你有怪病的事情奴婢誰也不告訴,這是咱們兩個人的秘密,所以您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心裏罵奴婢,奴婢都不會傷心的,奴婢能夠承受得住!」


    她壞心眼地講了出來,為的是能夠得到棠梨更多的溫柔,也想趁機看看她究竟是怎麽看待自己的。


    正在為她擦淚的棠梨眼皮子跳了跳,她正色道:「圓圓,你說的怪病是什麽?我有點聽不太懂了。」


    棠圓淚眼朦朧,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說。


    棠梨緊張地問道:「圓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


    棠圓蹙著眉頭,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


    她語氣放緩,摟住棠圓,「圓圓,告訴我好麽,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棠圓擔憂不已,「那姑娘先說好,不要因為這個怪病著急,奴婢觀察過了,這個怪病隻有奴婢能聽見,所以這個病可能不太嚴重,就是有點怪異。」


    「好,我不著急,我都聽圓圓的。」


    這時棠圓攏起眉心,喃喃道:「奇怪,現在怎麽就聽不到了?按常理說剛才姑娘說話的時候它應該會出現啊。」


    棠梨繃緊了腦海裏的那根弦,耐心地問道:「到底是什麽?」


    棠圓迴憶了起來,說道:「從奴婢見到姑娘的第一天起,奴婢就聽見了一道聲音,剛開始以為是鬧鬼了,可後來奴婢發現姑娘說話的時候,它便會出來,就像是心裏麵的聲音。」


    「還有呢?」


    棠圓用那雙含著淚的眼睛望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喜出望外,眼神迸發出光亮,她緊握著棠梨的雙臂,小心翼翼地問道:「莫非姑娘不知情?」


    棠梨苦笑搖頭,「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啊。」


    棠圓喜不自勝,「那這般說來,姑娘心裏罵奴婢的話並不是姑娘出自真心的咯?」


    「等等,我罵你?圓圓,我怎麽會捨得罵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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