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那暴君出來心中莫名發慌。


    魔尊要是一怒之下處死他們,他們可就是連反抗機會都沒有,有人生出後悔的意思,很快就被旁邊的人慫恿。


    「怕什麽,殺了魔尊我們擁立新王,別忘了前麵那位公子可是承諾過成功之後給我們百兩靈石,有了這些靈石,後半年無憂。」


    是啊,怕什麽。那人堅定信念,吼叫聲都有了底氣。


    曲璞玉走在前麵探路,他一出現,黑壓壓的一片腦袋都往他那個方向轉。


    娃娃臉、長得更個嬌氣包一樣。


    這,魔尊?


    離少年最近的一位百姓捏著他的衣角:「這魔尊真的吃人肉嗎,看著,挺可愛的。」


    他用貧瘠的形容找到了貼切的二字。


    那少年不過也是找來假裝當暴民的首領,想到那位大人的叮囑,心中自然不確定起來。


    「看什麽呢,本尊在這。」


    鬱作清當然要以最完美霸氣的形象出現。


    他現身之後,烏壓壓的腦袋轉過來,盯著他更加說不話。


    這下連領頭的少年也不確定那謠言是真是假。


    就這樣的還能統領魔族,大人在說笑吧。


    隻是拿了錢,該辦事情還是要辦:「魔尊,你既然得不了民意,早早下台就是,將魔族搞的烏煙瘴氣,聽說你之前還是景鶴的弟子,就算你有魔尊的血脈那又怎樣,今日終究要把魔族之位交出來。」


    其餘百姓跟著大喊:「交出來,交出來!」


    士氣十足,頗有今日必定爭出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要是鬱作清有要反抗的舉動,他們就先發製人將對方打服。


    底下的一些偽裝成百姓的魔族實力沒有魔尊高,但他們聯合起來也能拖到大人出手。


    鬱作清招招手:「安靜。」


    他的話語釋放了威壓,這些人隻要還想開口,嘴上就好像被漿糊黏合,一句話卡在嗓子間,說不出口。


    底下百姓寂靜無比,鬱作清和聲道:「璞玉,眼下的兵力怕是都讓別人拿了去。」


    曲璞玉摸向懷中的虎符,稍微一捏就是一個坑。


    有人將他帶兵的虎符掉包了。


    曲璞玉衝著旁邊守衛道:「護駕,你還不護駕去。」


    那守衛微絲不動。


    相欣懌冒然走出來,假意關心:「是曲大人聲音不夠大吧,你看啊!」


    相欣懌對著那守衛吼道:「還不過來,護駕,要是魔尊將我殺了怎麽辦!」


    曲璞玉猛一激靈:「卑鄙!」


    鬱作清的兵力都在曲璞玉手中,要是曲璞玉的虎符作廢,那麽魔宮就再無可用的手下。


    相家製衡多年,確實是鬱作清剛上任的魔尊沒法比的。


    鬱作清臉上未露半點恐慌,這倒是挺令相欣懌失望的。


    鬱作清道:「是什麽給你自信,我就猜不到你的下一步棋子該下在哪裏。」


    相欣懌突然覺得以絕後患,殺了鬱作清才是更好的選擇:「來人,殺!誰取下鬱作清的人頭,我就給他加官進爵!」


    隻要他死了,再有多少後路也不是他能走的。


    「用滅魂術!布陣。」


    百姓中幾位魔族站出來,圍著鬱作清扔出一把巨大的重劍,由劍作為陣眼,劍淬的鋒芒形成一圈圓圈,將鬱作清包圍,青光映在他的側顏,隱約看不清他眼底閃過的稍許興奮。


    劍走偏鋒,片恆斷垣,龐大黑氣吞噬著鬱作清的身子,幾縷魔氣拔地而起,纏在他的四肢,將最後的一條路鎖死。


    相欣懌舉起火把,烈焰熾熾,滾滾黑煙。


    他臉上龜裂出一根黑線,像是將他整個人從中間割開一般。


    他喊道:「死——」


    景星慶雲(三)


    萬沉寂滅,刀柄飛速懸樑在鬱作清的頭上,由幾位布陣者合力壓向他的脖頸。


    令下急促,唿嘯聲輕靈攜帶著濃墨的黑氣重重砸向要害。


    築起一麵方圓的高牆,逐漸縮小的空間與岌岌可危的利劍終將無孔不入的侵入鬱作清的神識,一染成枯。


    陣內的鬱作清從容不迫,哪怕被限製了行動也絲毫未見慌神。


    平淡的眼神緊緊隨著高牆逼近。


    相欣懌勝券在握,裂開的嘴角直達耳根,正要道不過如此,天空突然出現一柄劍衝破黑暗,將兩側的魔氣生生劈開,紅衣席席燁燁,手掌迎著風聲翻動印訣,喚著鳳鳴劍四處切斷掛在鬱作清身上的魔氣。


    鳳鳴劍屬於仙界,碰到魔氣肆意飛橫,將幾位布陣手中的魔氣通通照舊打迴。


    撥開雲霧,和光撒下一縷日塵。


    相欣懌心情滑入坡地,手上斷開的符咒成了粉末,毫無用處躺在手心。


    憑什麽又會有人救他,明明、明明隻差一點他就要成功了。


    陸曙呢!


    暴民中的陸曙臉上特意抹了幾道鍋灰,粗布麻衣穿在身上,半彎著腰,被撒下來的日光耀眼刺烈,凝結的魔氣消失在丹田處,吹成一抹煙塵。


    鬱作清總會強大到這種地步,他現在隻是一個魔尊,他連蓄魔氣都必須等他被唾棄時才能得到分毫的氣運。那以後呢,以後怎麽辦。


    陸曙蹲下,藏著自己的身子,被粗糲衣物割破的傷口隱隱發痛,卻遠遠不及天道正在慢慢收迴他特權的痛意。


    鬱作清擰了擰酸痛的手腕,從那棟碎裂的石牆中走出來,抱怨道:「本尊被吊了好久,魔後第一天上任就如此懈怠,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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