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兇妖失了平衡,紛紛撕咬,用最原始的手段發泄幾十年的苦悶壓抑,痛悶聲與摔在石頭上劈啪能聽出戰況相當激烈。


    妖塔被蒙上血霧,顧將軍守了許久,未見一直妖逃出來,太不對勁了。


    妖塔內。


    鬱作清握著鈴鐺,一步一晃,那鈴鐺的樂音刺入耳朵,如提線木偶般吊著鬱作清的神識。


    他進左眼,景鶴進右眼。


    難為這個鬼東西一分為二用來對付他們二人。


    鬱作清摸在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用腳踩穩探路。


    他眼前隻有一條險峻的窄路,稍有不慎就會踩空掉入底下的萬丈高淵。


    除了亂糟糟的路要走,還有漆黑的魅影晃在眼前,一隻接著一隻,嘴裏嗚咽的鬼鳴和製造出的幻影具有強烈的引誘力。


    那鬼是個年輕女子,與旁邊那位微胖風情的鬼影來迴爭執。


    那女子淒烈哭喊,裙擺的血跡還在流淌,對著麵前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隻有害怕。


    她不停推走那位嬰兒:「你這個怪物,我怎麽會生下來你這種怪物,人魔雜種,李媽媽,快把他抱走,我不要看到他,漂亮又什麽樣,他會殺人,他會吃我的肉的。」


    李媽媽可不懂這人為什麽矯情,不就是一個孩子能翻出多大浪花,苦口婆心勸道:「漂亮?在青樓中,漂亮就是本錢,你給他喂喂奶,長大了馴養成小倌,去伺候達官貴人,那也是一筆銀子能賺。」


    嬰兒在來迴推搡間摔在軟榻上,他有氣無聲哭起來,很快,兩人說話叫罵蓋過他的哭聲。


    鬱作清扣下懸崖壁的石頭,狠狠砸了過去:「裝神弄鬼。」


    那鬼影消散,很快又凝聚成一團。


    年僅十歲的小童與其餘幾人提議道:「你說把他打死了,他瘋子娘會不會反過來給我們靈石。」


    「打死多麽趣,慢慢折磨才好啊,你們看,他連哭都不會哭呢。」


    底下躺的小童額角劃過紅色的熱血,他也隻是抹開,染得整張臉發紅,一句聲音都未發出,活像啞巴。身上粗布短衫不合身,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布條,用粗糙的針線活縫上,勉強裹住身子抵禦寒風。


    他手掌心和破爛的草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有舊傷也有新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不可能不疼。


    那名小童不哭也不鬧,緊緊抓著懷中巴掌大的荷包,這是一個好心人看他可憐給他,說是可以買些靈石吃飯。


    他不想換,他隻想放在身上,這是他唯一的漂亮物件。


    荷包上還有一顆潤白珍珠,小童靜靜摸著,直將荷包的邊角線頭跑了出來。


    「你們看他手在動。」一個小童眼神敏銳。


    「是啊,什麽東西,去搶過來啊。」


    幾人不斷逼近,小童動也未動,停下來手把東西坐在身後貼著牆麵。


    「你們,走開。」


    「會說話啊,要不是突然蹦出這幾個詞,還以為真是啞巴。」


    他說著,一把拉住小童的手腕,他渾身極瘦,胳膊的骨頭擱的他手心像是握著柴火:「起來。」


    小童微絲未動,換來更粗暴的毆打,他一腳拽在小童的腰間,小童能感覺自己腰部驟裂撕痛,再也立不穩倒在地上,身後壓的荷包摔在他手邊,那顆珍珠碎開躺在一邊。


    小童小手抓了空,那些人拿起來好奇打量那個荷包,做工精細實乃尚品,不可能是這小乞丐的東西。


    「怪不得不敢拿出來,換來是偷的啊!你個小偷,我娘說了你是人魔之後,長大肯定是禍害,才六歲就開始偷東西了。」


    「小偷,你是小偷,小偷。」


    小童連翻身都困難,眼睜睜看著他們降漂亮的荷包撕成一片片的布,堆積在他的手邊。


    「還你,小偷,我們才不要拿你偷別人的東西。」


    那些小孩玩累了,幾人一約又跑去別的地方。


    小童急不可耐抓著布條,放在身上,將肚子塞的鼓起一個包。


    「嗚……」壓著哭聲很難聽,他不敢聲音過大,一顆一顆淚爭先恐後跑出去,狠狠砸在冰冷石磚。


    恍惚間下雨了,洗淨地上躺著的小童,連哭過的痕跡全洗刷而過。


    鬱作清依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默然看著這段,屬於自己的記憶,腳下走得更快。


    往事隨風,他早就不記恨了,攻心計在他這可沒有什麽用。


    觀往事大小,少不了被人打一頓與不同人灌輸你不該活著,它還特意找了一個最為狠厲的事情,誰能想到他不但不為所動,連表情都像極了幻影中那名五歲小童。


    那些鬼魅急眼了,吵鬧的鳴音蓋過小鈴鐺,黑團裹著鬱作清,汙言穢語一句一句鑽進鬱作清的腦海。


    「你不配活著,你生來就是討債。」


    「娘親的不養,同伴的侮辱,連走到哪,哪的百姓都將你如瘟神一樣驅逐,你怎能不恨,那些人不過是嫌棄你的魔種,生怕你反噬殺了他們,那你就殺啊,殺給他們看。」


    「我是你的心聲,是我最了解你,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另外一個你,我能救你,隻要你跟我說的做,你不想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嗎?」


    惑心種在鬱作清的心裏,像一顆初長成的大樹攀緣在心中,枝幹滲透五髒六腑,驅逐他說出追隨。


    鬱作清的手鬆了一瞬,腦中的空白足以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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