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拿出證據。」五皇子走到沈鵲白麵前,居高臨下,橫眉瞪眼,「沒有證據,就請快點離開吧!」


    沈鵲白頭微微抬起,毫不在意自己的仰視。他看著眼前這張年輕銳利的臉,意圖把他和自己曾經在夢中撕扯過無數次的那張臉重合在一起。


    「像。」沈鵲白喃喃,「真像……」


    五皇子覺得他的眼神像失了魂,那其中的空泛卻讓人心驚肉跳。五皇子下意識地說:「你……」


    沈鵲白迴過神來,突然說了一句聽起來不相幹的話,「你知道齊妃娘娘此時在做什麽嗎?」


    他提起齊妃,這讓五皇子脊背發涼,「你……母妃自然是在就寢。」


    「齊妃娘娘愛子如命,今夜怎能安枕?」沈鵲白對他笑了笑,出自好意地告訴他,「自我從京郊往迴走,齊妃娘娘也喬裝出宮了。」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沈鵲白不高興,「是我特意囑咐宮門的天武衛,一定不能阻攔娘娘,所以我怎麽會是胡說呢?」他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娘娘此時應該快到鳴金坊了吧。」


    「沈鵲白!」五皇子咬牙切齒,「你費盡心機,到底要做什麽!」


    「還債。」沈鵲白漠然地說,「償還當年她強加給我的誅心之痛。」


    五皇子被他眼裏的陰厲一震,不禁後退了一步。風甩到他背上,他打了個冷顫,忽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他猛地轉頭,對上一張黝黑的臉。


    那男子被他一看,慌忙低下頭,隨即又反應過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立刻就地跪下,對沈鵲白說:「公子,就是這個聲音!那日在地下,就是他和管事的說話!身形也對得上!」


    這是來認人的!


    五皇子大驚,立馬說:「胡說!憑你一張嘴,就要把這麽重的罪名按在我頭上,我不認!沈鵲白,你不會就因為此人的一句話,要給我定罪,這太荒唐了!」


    「怎會?這充其量就是個人證,斷案子嘛,要人證物證俱全才行。」沈鵲白看向堂外,「來啊。」


    花塢從外麵走進來,奉上托盤上的東西。五皇子看了一眼,就心聲巨震,下意識地說:「這……」


    他反應過來,立馬噤聲,但沈鵲白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這東西怎麽會在我手裏?五皇子,先帝親自賜你的麒麟黃玉,你該不會不認得吧?」


    「自然認得,但……這又能說明什麽?」五皇子收迴目光,收斂情緒,朝沈鵲白笑了笑,「我的玉佩前段時間丟了,我怎麽都找不到,多謝你幫我找迴來。」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但是這枚玉佩不能立即歸還原主,因為它是我從那座野山地下撿到的,上麵還有鐵鏽灰呢,我覺得很可疑。」沈鵲白歉然,「五皇子的玉佩丟的太不是地方了。」


    「……沒關係。」五皇子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你是為了查案,本皇子自然願意配合,隻是待事情查清之後,還請物歸原主。」


    沈鵲白對他笑了笑,似乎毫無芥蒂,「當然。」


    一個宣翊衛走近門外通報,「公子,齊妃娘娘到了,想進來。」


    「千萬不要。」沈鵲白擔心地說,「有哪位母親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背上叛臣賊子的罪名,一夕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淪為地獄死囚呢?親眼目睹,實在誅心,為了娘娘的身子,還是攔一攔吧。」


    「是!」宣翊衛應聲離開。


    「……你當真是好心,但此時說這話,」五皇子說,「未免為時過早吧。這一人一物最多說明我有嫌疑,但想定我的罪,光憑它們,恐怕不夠。」


    「誰說我隻有它們了。」沈鵲白說,「把長嘉郡主的血書……哦不,認罪書給五皇子看。」


    花塢挪開玉佩,將疊在底下的白色錦帕攤開,露出血字淋淋和最後方的王妃私印徽記。


    「散播流言,中傷先帝,勾結信王貪汙永州賑銀……郡主對罪行供認不諱,並且指認貪汙案的同謀,五皇子宋承裕將這筆錢用於私自鑄藏兵甲,圖謀不軌。除這一張血書外,下麵還有信王府護衛司統領的認罪指認書。」沈鵲白一頓,「殿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五皇子退後三步,大喝道:「出刀!」


    他話音剛落,四周院牆陡然越出許多黑衣人,他們都是五皇子養的近衛。五皇子獰聲:「今夜能要沈鵲白人頭的,來日封侯賞萬金!」


    「放屁!」衛巍拔劍,「來啊,把這群膽大妄為的畜生給我砍咯!」


    窗外刀光劍影密布,幾個黑衣人撞破門窗闖入,沈鵲白起身,順手拔出腰間配刀,在逼人的刀鋒中砍斷了最前方那人的脖子。頭顱飛出去,砸在五皇子臉上,噴了他一臉的血。


    「啊!」五皇子驚叫一聲,慌忙後退倒在椅子上,看著地上的血,又看向沈鵲白,他手中的刀是要喝血的怪物,一刀,一刀,腦袋掉的到處都是,屋子被染紅了。


    府邸吵嚷起來,下人蜂擁著往外逃,有個人逆流而行。她今日沒有戴金冠,也沒有著華服,一身素色,狼狽地摔在院門口。


    「嘩!」沈鵲白一刀揮下,黑衣人的腦袋應聲飛出,落在齊妃麵前。


    它滴溜溜一轉,沉默地和齊妃對視。


    「啊、啊!」


    尖銳的叫聲穿過耳膜,沈鵲白走出前廳,站在階上。他殺人幾乎不沾血,可如今他的刀被染成了紅色,血水順著刀刃往下滴落,在他腳邊聚成小小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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