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南方。


    一座古城矗立在此,以白帝之名,已經守衛了疆土八百年了。


    白帝城,帝國太祖義兄白帝所建立,由白帝一族世代守護,統領南境七州一切兵事。


    帝國疆域遼闊卻也三麵環敵,南方邊境一直飽受南蠻一族的侵擾。南蠻本是一處未開化之地,卻在前朝遺族的帶領下形成了南蠻一族,並建立了南蠻國。


    南蠻國依仗十萬大山屏障,日漸壯大,不斷的侵擾帝國邊境,但八百年來,都被白帝城的主人、白帝一族所逼退。


    白帝一族也是為帝國四大家族之一,一族有兩大王爵世代傳襲,煊赫無比。但時至今日,白帝一族已經是逐漸沒落。


    大祖一脈這一代隻有個養女,已經絕後。二祖一脈倒是有兩個男兒,但一個被人暗算成了殘廢,終日隻能躺在椅子上;一個叛逆,惹下滔天禍事,被典獄司捉了去生死不知。至於其他一些分支也是不成器,隻懂得趴在白帝城這根即將壞死的老樹上拚命的吸血。


    鑒於白帝一族的衰落,朝堂上的大員們一直吆喝著要派遣大軍來鎮守南部邊境抵禦南蠻一族的入侵。但是皇帝陛下始終不鬆口,說要先祖一樣選擇相信白帝一族能夠守護好帝國的疆土,保家國平安。


    眼下邊境還算安寧,雖常有小摩擦,但是並無大戰將啟的征兆,是以白帝城每日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相當部分都是往來進行貿易的行商。


    白帝城的規格極大,是帝國有名的十大城,有八麵城門,每一麵都可允許八匹駿馬並行,八麵城門平時會全部打開,供南來北往的客人使用。


    城門的守衛很是森嚴,會嚴格檢查每一個人,從其動作中不難看出這些守衛都不是普通士兵,應該是從沙場退下的兵將,訓練有素。


    遠遠的兩道身影在夕陽的照射下,緩緩走來,一男一女,女子懷裏還抱著嬰兒。


    男子一身黑色袍服,料子一般,不算上等,但男子麵容清秀,略顯清瘦,跟這衣服也很搭配,兩袖清風,自有一股書生氣。


    女子一身素色衣衫,黑發垂腰,腰間纏了一條綠色絲帶,麵容精致,透著幾分溫婉的氣質,一雙明眸總是看向懷中的嬰兒,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一男一女像極了一對新婚不久、剛誕下孩子的小夫妻。


    男子在城門外幾丈遠的地方駐足,神色好生複雜。


    “久違了,白帝城。”


    女子仰頭看向身旁高她一頭的男子,溫婉笑道:“奴婢恭賀公子迴家。”


    男子聞言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


    男子和女子緩緩跟隨進程的隊伍,在城門前接受檢查,然後走進了城門。


    “劉哥,怎麽了?”一個年輕的士兵看著領頭的士兵一直盯著看剛才放行的那一對男女,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男的,看著好眼熟啊,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劉哥拍了拍帶著鐵盔的腦袋,有些疲憊的迴道。


    “也許是以前來過白帝城,你見過他。”年輕士兵猜測道。


    “可能吧。”劉哥搖了搖腦袋,放棄了再折磨腦袋搜尋這人的身份。他雖然想不起這人是誰,但是潛意識告訴他此人不是個壞人,可以安然放行。


    白帝城很大,但城內人更多,熙熙攘攘,眼有所及,全是人群。


    男子立定掃了一眼周圍,然後很熟悉的帶領著女子在主道走了盞茶功夫,然後拐進了一條人比較少的小道。


    男子走在前麵,女子抱著孩子默默的跟在後麵,和男子差了半個身位。


    三個人走了很久,越走越偏,人也越來越少,最後走進了一條長滿青苔的胡同。


    走出胡同,頗有幾分豁然開朗之感,隻見前方是一座青瓦紅牆的建築,朱紅色的大門前,兩頭石獅子威武霸氣,一塊古色古香的牌匾高懸門頂,上書“白氏宗祠”四個大字,筆鋒如走龍蛇,看之不禁奪目。


    門前還有兩名身穿鐵甲的魁梧侍衛,持一杆長槍,身上散發著凜冽的煞氣,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之輩。


    男子給了身後女子一個眼神,女子點了點頭。


    隻見男子袖子一揮,身子頓事牽扯出一道殘影,眨眼間便飛至對麵那座宗祠的牆上,女子緊跟其後,輕如塵埃。


    二人輕而易舉便進了這白氏宗祠,門前的兩名守衛絲毫沒有發現。


    白氏宗祠,四個字已經表明此處是什麽地方,正是白帝一族的祖宗祠堂,裏麵供奉了白氏一族的曆代先賢。


    而這一男一女便是白忘憂和葉寒薇。


    白忘憂和葉寒薇離開小廟後便一路南行,來到了白帝城。


    白忘憂重迴白帝城是想要祭拜下自己的爺爺,已故去的白家二老爺白無極。


    白氏宗祠極大,分為內外堂,內堂供奉著白氏嫡係子孫,外堂則供奉著旁係分支。


    葉寒薇跟在白忘憂後麵,她明顯感覺到身前的男人一進入這座祠堂身上便起了極大的變化,一股愧疚氛圍將他團團籠罩,連腳步都變得格外的沉重。


    白忘憂根據記憶很順利的找到了供奉他們這一脈的小祠堂。


    葉寒薇站在門外靜候,一家之祠堂可不能瞎闖,關係重大,隻有白忘憂自己走了進去。


    白忘憂走進祠堂,隻見屋內香火鼎盛,上供靈位上百,在最後一排倒數第一個的位置上,白無極的靈位正擺在那裏。


    “爺爺……”


    ……


    白氏宗祠外,一個身穿淡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過來。


    女子手裏提這個籃子,容貌秀麗,一雙眼睛蘊涵女子少見的英氣,一副少婦打扮,看著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


    兩名侍衛看見女子連忙行禮,開口道:“見過夫人。”


    女子點頭,道:“我來給爺爺上柱香。”


    兩名侍衛見怪不怪,自三年前二老爺病逝後,大公子腿腳不便,每年這個日子夫人都會來此替大公子給二老爺上香。


    二人打開大門,請女子進去。


    女子走進宗祠,看見院內的樹下,一個老者正在閉目養神,笑道:“黃爺爺好。”


    “佳寧來了,又來祭拜白無極那個老東西?死都死了,真不知道你們對著塊破木板有啥好拜的。”老者伸了伸腰,開口道。


    宋佳寧笑了笑,不說話,這話這位輩分極大的老人家說的她可接不得。


    “去吧,去吧”老者擺了擺手,一副想要趕緊睡覺的樣子。


    宋佳寧對著老人行了一禮,提著籃子往裏走。


    “哦,裏麵還有兩個小家夥,其中一個應該是那個喜歡讀書的吧。”老者摳了摳鼻子,不太確定的說道。


    宋佳寧一驚,旋即臉上浮現大喜之色,顫聲道:“是忘憂?”


    老者哼哼兩聲,打起了唿嚕。


    宋佳寧按下驚訝,滿臉喜色往內堂走去。


    葉寒薇站在門外靜如白兔,默默的看著懷中的女兒,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突然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葉寒薇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去叫屋內白忘憂,但又放棄了。


    她見到了剛才白忘憂失魂般的神態了,這時候不應該打攪他,他應該很想要自己和爺爺待會。


    還是先製住這來人吧。


    葉寒薇想著,左手抱著小家夥,騰出右手準備出手。


    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下一刻,一個女子跑了出來。


    葉寒薇眼疾手快,身若鬼魅般向前略去,手上十分力留了七分,她不想傷人,打暈即可。


    宋佳寧感到一股淡淡的敵意,下意識有了防備。


    是以,葉寒薇出手之時宋佳寧也以做好了準備。


    葉寒薇出現在了宋佳寧的身後,一掌拍下,意在將其打暈。


    卻不想,宋佳寧出手更快,反手一指,一股陰柔的玄天氣透過指尖打在了葉寒薇的肩頭。


    葉寒薇中招,眉頭微蹙,懷裏有著小家夥,又不想傷人,這讓她出手無形中有了太多的顧及,沒辦法隻得先行後退。


    那股陰柔的玄天氣好生古怪,在她體內一陣亂竄竟然分化出七段,分別往她身上七處關鍵穴位走去。


    葉寒薇臉色微變,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玄天氣的運轉凝滯了許多,這女子的招數與那奇香彩蟲竟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勸你不要亂動,中了我一記玄冥指,強行運轉玄天氣會對你造成無法挽迴的傷害。”宋佳寧看著葉寒薇笑道。


    宋佳寧也是從葉寒薇出手中看出她沒有惡意,所以好心提醒道。


    待到宋佳寧看見葉寒薇懷裏抱著個嬰兒時一愣,旋即神色一陣古怪。


    小祠堂的門被打了開來,白忘憂雖然心神不屬但還是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了。


    白忘憂走出祠堂見到宋佳寧後身子一震,下意識的就要轉身逃跑。


    “你敢跑?”宋佳寧見狀眉目一瞪,大吼道。


    被宋佳寧一陣大吼,白忘憂停下了跑路的想法,隻是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宋佳寧冷哼一聲,走到白忘憂身前,在葉寒薇目瞪口呆下一把拽住白忘憂的耳朵,破口大罵道:“小兔崽子,你跑啥?啊,你想跑哪去?不迴家。”


    說著說著,宋佳寧眼圈一紅,淚水便嘩嘩流了下來。


    白忘憂不敢掙紮,微微尷尬,開口道:“大嫂,我錯了,錯了。”


    俗話說長嫂如母,白忘憂自幼父母雙亡,早早嫁到白家的宋佳寧相當程度上代替了白忘憂的母親。以前白忘憂在家誰的話都不聽,卻肯聽從宋佳寧的話。


    在葉寒薇心中,白公子一直都是一副高人模樣,修為高深,深藏不露,就像下凡的仙人,隻是在人間的煙火事情上有些白癡,卻不曾想還有這樣窘境的情況,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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