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下,草木青翠,一男一女漫步其間。那女子一襲黑衣如墨,襯的肌膚更加雪白。幾縷發亂在眉間,容顏秀麗,若天成寶玉,散發著淡淡光華。她嘴角上揚,雖極力掩飾,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男子年近三十的樣子,一身藍布衣衫,氣度雍容。挺拔的身軀、英俊的麵龐。整個人給人一種高貴又不失隨和的感覺。


    兩人漫步的崎嶇的山道之上,遠遠望去,璧人無暇。那女子笑道:“臨郎,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說。”那男子正是名滿江湖,劍遊天下的大俠胡臨。那女子乃是他的紅顏知己,巫祝門太祝楚蓁。


    胡臨展顏一笑,若風過平湖,在楚蓁的心頭蕩起層層漣漪。胡臨道:“你說吧!”


    楚蓁眼波如水,盯著胡臨看了幾眼,櫻唇輕啟,吐字若珠玉:“我不做巫祝門太祝了。”


    短短一句話,卻在胡臨心底濺起了一團水花,這一刹那,胡臨有千言萬語要問,可卻偏偏不知該問那一句,他隻覺得嘴唇幹裂,靈魂離體,突然胡臨脫口問道:“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嗎?”


    楚蓁麵露桃紅,心有鹿撞,嬌羞之際,豔麗無方。胡臨一對異色的眼眸盯著楚蓁,盼望著她點點頭。目光落在楚蓁的脖頸之上,隻見白玉般的肌膚之上,掛著一枚紅藍相間的神玉。烈紅如焰,深藍似海。那是胡臨送給楚蓁的定情信物,十九年前的臨安城外,官道之上一對少年男女牽著馬,緩步而行。官道蜿蜒曲折,延伸到了遠方。送人千裏,終於一別。依依惜別之際,那少年自懷中取出一塊紅藍神玉,一如他眼眸的顏色。


    一塊顏色不一的玉,便成了一對青年男女的定情信物。此後十多年,兩人雖兩情相悅,可卻咫尺相隔。終究不得攜手同遊。一如當年信物的顏色,紅藍不一。


    楚蓁點點頭,以細若蚊蠅的聲音道:“是啊!”聲音雖低,感歎卻長。楚蓁也注意到了胡臨的目光,遂摘下那枚美玉,笑道:“當年以此物定情,如今我們可以雙宿天涯了,這塊寶玉而今依舊。”


    十幾載的荒林守候,如今有了結果,胡臨心下狂喜,隻覺得蒼天冥冥,不負有心。異色的雙眸之中,兩行淚湧出,劃過臉頰,落在青草葉上。楚蓁心裏的感概何嚐不是如此,世事曲折。兩個相愛的人,竟因教俗禮法,十數年時常相見,卻不能有一日兩人雙飛雙宿。世上最殘酷的事情,是不能擁抱眼前的愛人,是痛哭時,眼前的愛人不能給你懷抱。


    兩心相知,脈脈無言,胡臨拉著楚蓁的手,熱血在體內翻騰不休,他將那塊寶玉放在楚蓁的手心。一股冰消火滅的感覺自楚蓁的掌心傳入。楚蓁再次伸開手時,那塊原本異色的神玉,竟然化作一塊若雪一般潔白無瑕的美玉。楚蓁驚叫道:“冰消火滅,這是冰消火滅。”


    胡臨問道:“冰消火滅?”


    楚蓁抑製住自己的喜悅之情,解釋道:“這是三位祭司祭天問神是得到的卜辭。”


    胡臨福至心靈,笑道:“原來如此!”


    楚蓁問道:“你知道怎麽迴事嗎?”


    胡臨笑道:“我自然知道,冰消火滅,天地一色。”


    楚蓁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胡臨指了指楚蓁手中的玉,兩人相視而笑。胡臨道:“你幾時退位?”


    楚蓁笑道:“自昨日已經不是巫祝門太祝了,我現在是個普通人。”


    胡臨笑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楚蓁笑道:“六月初九,乃是巫祝門的祭天盛典。照例,三位祭司要以蓍草卜卦,卜辭乃是上天的旨意。任何巫祝門弟子皆不敢違拗。今年六月初九,三位祭司問道於天。卜辭上說我已不能繼續執掌巫祝門了。須另尋一位弟子,禳禍祈福、以避天災。其實這樣的事情在巫祝門中已不是第一次了。當年五胡亂華的時候,巫祝門有位太祝,便因卜辭而遠走江湖。不過上代太祝曾告訴我說,那是巫祝門的權勢之爭,並非天意。”


    胡臨聞言略微知道了一些原因,不過一想起自今而後,自己便能和楚蓁雙飛雙宿,其餘的一切。胡臨早已拋之腦後。九嶷山這條山道,胡臨和楚蓁時常在此漫步,卻從沒有一天像今日一樣,舒暢人懷。


    兩人心情大好,攜手同遊,不覺間天已遲暮。胡臨問道:“今夜你還要迴巫祝門嗎?”


    楚蓁聞言窘迫極了,低頭不語,胡臨笑道:“那我們先迴竹屋吧!”楚蓁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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