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閣中的那老者笑道:“原來是雲襄閣的弟子,哈哈……史溫功績如何,自由天下評說。豈是自家子弟胡亂吹捧出來的。”言下之意,竟是諷刺史溫依靠陸玄依等弟子自我吹噓。陸玄依聞言雙目圓睜,更是怒不可揭。獨孤截拉他坐下,溫言道:“家師一生行俠仗義,問心自無愧於天地。至於世人毀譽,那就不必計較了。”


    雲辭和商河洛聞言拍手讚道:“說的好。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獨孤截衝兩人淡淡一笑,遙遙舉杯置意。商河洛和雲辭對這位中年人大起好感,見他敬酒,受寵若驚,各自舉杯飲盡。


    雅閣中的老者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雲襄閣史溫座下高第,獨孤截先生。”


    獨孤截道:“正是在下。”商柳晨和雲辭曾聽胡臨講起過天下武林人物,曾經聽他提起過這位獨孤截。師祖胡謝之還曾在潯陽城中指點過獨孤截功夫。這時聽人提起,立時想了起來。雲辭和商河洛歡喜的走過去見禮道:“見過獨孤叔叔。”


    獨孤截苦思冥想,卻始終想不起來何時見過這兩人,慌忙扶起兩人道:“不知兩位是哪家的孩子,請恕獨孤截眼拙。”


    雲辭笑道:“家師與獨孤叔叔乃是故識。當年潯陽城中,師祖亦曾親自與獨孤叔叔切磋過武藝。”


    獨孤截聞言恍然大悟,叫道:“哎呀,我可真是糊塗了。一別十幾年未間,家師可還好嗎?”


    商河洛笑道:“家師一切安康,這幾日正盤桓滄州城中。”


    獨孤截喜道:“若是如此,還請賢侄引見。”商河洛和雲辭滿口應承下來。


    雅閣中的那人這時陰聲笑道:“原來是商公子和雲辭姑娘,幸會,幸會。”


    商河洛和雲辭大驚,心道:“我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姓名,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想到這裏,兩人突然有些不安。”那老者又笑道:“聞聽商公子乃是江湖年輕一輩中的翹楚,老朽便來試你一試。”突然雅閣之中衝出一道黑影,直襲商河洛。商河洛畢竟初出茅廬,一時未來得及反應。旁邊的獨孤截搶先出手,放在商河洛麵前,一對爛銀鉤舞出幾道銀光,接下那人雷霆一擊。朗聲道:“閣下亦是一代大宗師,怎麽如此不顧身份。向一個江湖後輩下手?”獨孤截紫麵含威,長髯凜凜,一聲浩然正氣。令商河洛心折不已,他生平所遇之人,無一不是叱吒風雲的當世豪傑。眼界自然高了一些。尋常人物,根本打不在眼裏,能讓他如此心服的,出了師尊胡臨,父親胡謝之,師公張靈均,師祖胡謝之之外,便要數這位獨孤截了。


    雅閣中那老者似乎不願露麵,一擊不中,有迅捷無比的退迴雅閣之中。笑道:“怪不得史溫那老小子要把雲襄閣傳於你執掌,果然有幾份門道。”


    獨孤截淡淡的道:“多謝先生誇獎。”那老者笑道:“商公子,小心了。”他這次指名道姓,要商河洛接他一招。這樣一來,獨孤截便不能代為出手了。方才兩人一交手,獨孤截便感受到了那人強霸無匹的真氣,心道:“商公子雖然是胡兄的親傳弟子,可畢竟隻是十幾歲的孩子,如何能接得住這老者的一招。”一時之間,頗為擔憂。雙手緊握爛銀鉤。準備商河洛遇險之時,便即刻出手相助。雲辭觀察入微,注意到了獨孤截眼中閃過的細微擔憂,不由地對這位獨孤叔叔大起好感。


    一旁的商河洛神采奕奕,笑道:“老先生要試,商河洛自然奉陪。”負手站定,氣度沉著,如淵似嶽。


    雅閣中一聲長嘯,一道黑影再度衝去,比之先前似乎更快了幾分。轟然一聲悶響,商河洛傲立原地,那道黑衣飄然而迴。雅閣中一時沒了聲響。獨孤截見商河洛神威如斯,長舒一口氣,放心不少。心道:“果然不愧是胡兄的親傳弟子,他姓商,難道是……”思念及此,脫口問道:“你是商柳晨兄弟的孩子嗎?”


    雲辭笑道:“他正是商伯伯的獨生愛子。”獨孤截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紀,如此了得。”言罷哈哈大笑。


    雅閣中的那老者突然一聲歎息,帶著深深的失望。獨孤截、陸玄依、商河洛和雲辭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獨孤截村道:“那人功夫卓絕,縱使胡謝之大俠親臨,也不能一招傷他。怎麽突然之間,似乎受了重傷,蒼老了不少。”獨孤截把目光朝商河洛投去,隻見商河洛也是一臉的不解,正在苦思冥想。


    雲辭笑問道:“怎麽了?老先生,何故如此太息。”


    雅閣中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隻聽他吟誦道:“噫噓噏,哀其多艱。”獨孤截道:“試問天下事,那一件又是簡簡單單的呢?”


    雅閣中那吟誦的聲音不絕於耳,都是一些傳世古籍的句子,被他竄在一起吟誦,莫知其意。雲辭嘟囔道:“故弄玄虛。”


    獨孤截聞言不禁莞爾,心道:“隻怕真如這位姑娘所言,這人是故弄玄虛。我認真的想他在說什麽,反受其亂,這位雲辭姑娘冰雪天真,心中無雜念,一聽便解。天下的事情恐怕大抵如是,知其難者,往往畏懼不前。不知其難者,往往履險如夷,徑達目標。”


    待獨孤截幾人到雅閣中一看,隻有一位老儒生席地而坐,手執一本《道德經》高聲吟誦。雲辭問道:“老先生,方才那人呢?”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那老儒生搖頭晃腦一直吟誦了下去,竟然不理雲辭。雲辭怒道:“喂,你沒有聽見我說話嗎?”


    那老儒生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笑道:“聽見了。”又捧起書卷徑直讀了起來。這一下令眾人啼笑皆非,雲辭更是氣得花容變色。那老儒生吟誦之聲更大,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頗為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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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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