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叫影衛現身,直接無視掉皇帝的存在,帶他迴王府去。


    什麽宮規什麽禮儀,通通見鬼去吧,他是需要保護實在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柳玥容,朕就想知道,你……為何能以……」話說到這裏,皇帝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卡殼一般地梗著脖子,兩隻眼睛自然而然地盯住了柳玥容,讓他莫名的緊張。


    「這我哪兒知道,。」難不成還要他給皇帝解釋一番自家爹親的故事?又不熟,才不要!


    柳玥容其實能猜到皇帝的心思,無非是想到百年詛咒,想從他的身上尋到突破口,且不論這件事情是否於國於民有利,至少,這可以成為皇帝的豐功偉績,在史書上能畫下重重的一筆,恐怕是每一個皇帝的夙願吧!


    想到這裏,柳玥容心裏忍不住一聲冷哼,看向皇帝的眼神,更顯冷淡疏離,這個人分明是自家王爺的親爹,可是,其一言一行卻顯不出一絲半毫的親親之情,反倒處處想著利用之道,心眼於樂過他家王爺,便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當他柳少爺是軟杮子麽?


    「皇上,臣身子略有不適,大夫亦說不可勞累,您若無要事,臣……便先行告退。」誰樂意一早在這兒聽你耍心計誰來,他可不樂意奉陪。


    生生影響食慾,必須趕緊迴府拿家王爺洗洗眼。


    皇帝陛下,您真是越來越惹人討厭。


    聽聞此言,皇帝有一瞬間的怔愣,似乎無法相信柳玥容竟是這般不給他麵子,之後,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已有了幾分怒容,「柳玥容,你平日在燕王府裏便是這般囂張無狀麽?別忘了,這裏可是皇宮。」


    皇帝的話語裏,充滿了教訓和威脅的味道,聽得柳玥容差點都忍不住樂聲來,轉頭略驚奇地著皇帝,許久才道:「皇上,您一大早把臣宣入宮中,就是為了這個?教訓我一場?」


    或許是因為柳玥容的態度過於淡然,又或許是覺得柳玥容的表現過於大膽,皇帝聽了這番話,竟是久久無言,原本是想要醞釀更大的怒氣,末了,卻是一泄而空,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雲瑾焱會如何寵愛柳玥容了。


    「柳玥容,你真的很特別,難怪焱兒會如此中意你,可你要知道,你的一身榮耀,都寄予焱兒身上,一旦他身上的光環盡褪,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消失殆盡,你……可懂?」皇帝不怒了,可是,語間的教訓之意卻更濃了,還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嘲諷,讓柳玥容差點都氣樂了。


    還光環,皇帝莫不是以為,他家王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帝大爺給予的不成?讓人討厭也就罷了,能別這麽自作多情嗎?


    「皇上,您大概想岔了,我家王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再不然,也是逝去的母後留給他的,於您……有半分關係嗎?您但凡是還留有一絲父子之情,也不會發展至今日這樣的局麵,以往我尚且認為,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就算有仇,也能憑著親情血緣一點點化解,如今看來,還真是大錯特錯,皇上,您根本沒有絲毫悔過之心,在您的心裏,我家王爺隻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不是您的兒子。」


    此時,柳玥容不再有半分顧忌,將心裏的話,冷聲全盤倒出,眼看著皇帝的臉色從震驚轉變成陰沉,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反倒變得囂張了幾分。


    比嘴皮子,他柳少爺輸過誰呀!


    「你……大膽!」皇帝終於繃不住地爆發了,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那眼神似要將柳玥容生吞活剝了一般,可是,他寵愛的大皇子對他下毒,身體大不如前,簡單的一出拍案而怒,就已經耗去他大半氣力,唿吸都開始帶喘了。


    不過,皇帝麽,自己不行,自然有臣屬服其勞,他一聲高唿,歐陽磊迅速出現,「給朕拿下這無禮之徒!」


    然而,歐陽磊進來之後,卻並未聽命行事,甚至都沒多看皇帝一眼,而是走到柳玥容麵前,恭敬行以武將之禮,「微臣叩見王妃殿下,殿下萬安。」


    當著皇帝的麵,不給皇帝行禮、聽皇命行事便也罷了,居然先給燕王妃行禮,而且,兩人顯然是有舊交,這場景看得皇帝心驚膽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歐陽磊,你這是要造反嗎?」


    被大兒子傷了心的皇帝,現在看誰都覺得他要造反,如今二兒子消失無蹤,三兒子對他不聞不問,別說千般有從萬般討好,他整個看起來就是對皇太子之位全無興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京城,不知隱匿何方。今日會召柳玥容進宮,一是想了解他以之事,二是……想要緩解與雲瑾焱之間的關係,可以頭來,他想要什麽就得不到什麽,臨到頭來,居然發現連身邊最信任的禦前侍衛統領都早已背叛了自己。


    徹頭徹尾的失敗。


    「微臣不敢,微臣自來都是忠於皇室正統的。」至於,這個正統是誰,不言而喻,皇帝看著歐陽磊臉上淺薄的笑意,明明帶著幾分溫和,看在他眼裏,卻是一個大寫的嘲諷,如一把鈍刀,眼睜睜地看著刺入自己的心髒。


    「你們……」


    「皇上,王妃殿下,不宜勞累,微臣這便親自護送王妃殿下出宮,必然當麵交予王爺才會返迴,皇上不必擔心。微臣告退。」說罷,他便護著在柳玥容身側,頭也不迴地出門而去,隻餘皇帝兀自咬牙切齒,半天說不出話來。


    「朕……朕是皇帝,爾等怎敢……怎敢……」幾聲嘶吼之後,卻是言之無物,屋外候著的一應中官都沒敢私自上前,隻老奴長石步履緩慢地走進了屋裏,試圖拚上老臉勸解一番,可是,卻被臉色陰沉的皇帝,推得腳下一個踉蹌,眨眼的功夫就摔跌在地,額頭還撞上了桌角,磕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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