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辦法嗎?嘉嘉,你救救他,救救他……」方梓楊從來不曾如此軟弱,也不曾如此任性過,他從來都是淡定而優雅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永遠都不急不緩,看著這樣的方梓楊,鬱嘉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愛情從來是把雙刃劍,給人甜蜜幸福的同時,卻也永遠藏著悲傷痛苦的風險,誰也避免不了。想到這裏,鬱嘉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閻睿,他和睿哥,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風險嗎?


    「不會!我們是不同的!小鬱,睿哥會永遠都陪在你身邊!」閻睿的聲音,幾乎是立刻就在鬱嘉腦海中響起,仿佛警鍾一般,立刻就把鬱嘉給震醒了。


    他差點就把自己給繞得魔怔了,關心則亂,這話果然說得一點都沒錯。


    「方大哥,你冷靜一點,把這劍靈的事情,詳細給我說說。」在鬱嘉的追問下,方梓楊說出了他與劍靈的點點滴滴,何時初次相遇,何時互許心意,何時劍靈開始變得衰弱,又是何時他再也不能現身……


    「方大哥,你的意思是,他在一年前就有了緩慢變得虛弱的趨勢,而無法現身,是在最近兩個月的事情?那你現在,還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嗎?」不論方式正確與否,方梓楊這樣給古劍餵食精血的行為,也意外地建立起了另一條感應到彼此存在的通道,隻是,這劍靈的自我意識,現在恐怕已經快要完全消失了。


    「對,他跟我說過,他覺得自己的力量越來越不穩定,我最後一次看到,是在七天前,那時,他的身形已經呈現半透明的狀態,那樣子,隨時都會消失不見,嘉嘉,我真的好害怕,我無法想像,失去他,我要怎麽活下去……」沒有體會過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一個孤獨的人,失去唯一的伴侶,會是怎樣的一種絕望,方梓楊雖然還有其他的朋友,鬱嘉甚至可以施以術法,讓他徹底忘記那劍靈的存在,可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就如同烙印在靈魂上的標記,並不是封印了記憶,就能輕易抹去的,那種痛,就算你感覺不到,他也仍舊是真實存在的。


    「不對!器靈的氣數確實有時間期限,但是,卻並不會如此急進,那緩慢,是很難為人所感知的,這種情況,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害他。」對於某些修習邪法的精怪來說,器靈可是大補之物,雖然這劍靈已經虛弱得無法凝出身形,但在精怪眼中,他的靈體仍舊存在,吃下去,照樣大補。


    在方大哥周圍,居然隱藏著這樣一個或一群壞蛋麽?這無疑是對他的挑釁,必須嚴肅處理!


    「什麽東西要害他?他從來不會離開我身邊,也從來沒有害過別人,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方梓楊立刻就急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聽得鬱嘉也是忍不住嘆息,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也不得不提醒他,「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人類的存在,你家的劍靈,就是個再好不過的實例。」


    於是,什麽妖魔鬼怪的存在,都是合理的。


    「……」方梓楊頓時就懵了,久久無法言語,隻默默地看著那柄古劍,眼眶微紅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憐,鬱嘉忍不住再一次嘆息出聲。


    「放心,有我在呢,我會把那害人的東西揪出來的,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叫什麽嗎?」鬱嘉說話的語調輕緩而溫和,讓方梓楊也在不知不覺間,一點點放鬆了下來,一直絞在一起的手指,也不再微微顫抖,沉默了幾秒之後,他才說道:「他叫雲鋒,雲中的劍鋒,他說,那是鑄造他的人取的名字,他一直記在心裏。」


    「倒是個長情的。」鬱嘉眉梢微揚,不輕不重地說了這麽一句,聽完了這個不算多麽波瀾起伏的故事之後,鬱嘉心裏已經有了底,起身走到那古劍麵前,伸手便將古劍抽出。


    「噌……」一聲聽起來似乎帶著點嘶啞的聲音響起,不算難聽,都也絕不悅耳,就像是這古劍在哀鳴一般,透著一股子留戀的味道。


    看在方大哥的麵上,這個忙,隻能幫了!


    鬱嘉心下再度嘆息一聲,接著,便一手握劍,一手畫符,一道凝神聚靈符一筆畫到尾,符紋微微亮起紅光,就聽得一聲細微的震顫聲響起,古劍突地往上一躥,緊接著,又再度歸鞘,不再有絲毫動靜。


    「雲鋒?」方梓楊緊張得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看著那重新恢復平靜的古劍,他隻覺得那股失落,快要把他吞噬那般難受,幾乎要讓他窒息了。


    「我在這兒……」就在方梓楊絕望之際,身後突然有熟悉的氣息包裹而至,腰際圈上一條有力的手臂,那熟悉的觸感,他又怎麽會認錯?


    「雲鋒……你還在……」方梓楊猛地迴身,看著重新出現的雲鋒,立時激動得淚水直湧,朦朧的眼睛,讓他看不清楚眼前的愛人,急得他胡亂直抹,卻又被雲鋒一把握住了手,「別這麽揉,小心傷著眼睛……你的手!」


    雲鋒在抓住方梓楊手腕的同時,立刻看到了從手腕至指尖的一道道傷痕,有些甚至還透著血紅,分明就是才割傷沒多久,感受到古劍上熟悉的血氣,他哪還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怎麽這麽傻?如果我一直這樣,你打算用自己的精血,餵我到何時?你要把自己的命也拚掉麽?我不準!聽到沒有?你答應過我,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會好好活著!你答應過我的!」雲鋒語氣冰冷,但眼裏的心痛卻是完全無法掩飾,看到這裏,鬱嘉心裏那點鬱氣,終於散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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