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灰原哀有些好笑地挑挑眉毛,「就為了這個?」


    鈴木園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她說你在拿自己做某種實驗。身體很不好。」


    灰原哀這才知道了她支開阿笠博士的理由。如果被博士知道一定會引起一場幹戈大動,他一直知道她在研究解藥,卻不知副作用大到了這種程度,僅是一個偏頭痛就消磨掉了灰原哀半條性命,還不如迅捷的錐心疼痛來得快意。


    「她在等你告訴她,可你什麽都不說。」


    灰原哀冷冷地笑:「她不是什麽都清楚嗎?既然我狀況這樣不好,她又為什麽非要去大阪,要你來告訴她我的現狀?」


    一句話將鈴木園子來時想好的所有話都堵在了口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尷尬地笑笑:「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情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灰原哀不置可否,鈴木園子擔憂地看看她,終是無話,轉身離開了。


    毛利蘭為什麽希望灰原哀迴到阿笠博士那裏,就算所有人都不明白,灰原哀也是知道的。


    怕遇到危險的行動夜歸太晚,灰原哀便要同她一起無眠。怕受了傷的消息首先送到灰原哀那裏,病床上睜開眼第一個看到她驚惶的臉。更怕整個空洞的屋子隻有灰原哀一個人,就算她怎樣拿未經試驗的藥品傷害自己,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而如果是在阿笠博士那裏,有個能時時相照的人,一切都好的太多。


    從某種程度上講,灰原哀是與毛利蘭一樣的人,什麽都知道,又什麽都不說。這話如果放在十數年前來說一定會被不屑一顧,因為這兩個名字原本就帶著極端的兩種色彩,明艷的冷麗的,任誰看來都是明明白白的冰火兩重。而如今,在歲月潮水一樣洶湧的洗磨裏,南轅北轍竟然也有了交點。


    還帶上了異樣的感情。所以才要小心地自持著。至於那些百轉千迴的心思,若真不能互通,便也罷了。


    吉田步美、小島元太和圓穀光彥來博士住處同灰原哀一起喝下午茶,阿笠博士的冷笑話就又派上了用場。


    四個人一起聊聊學校的事情,閑談間不免提起少年時一起遭逢的稀奇古怪的案件,吉田步美苦笑:「這麽說起來,也隻有柯南君在的時候會遇到這些案子。那時候同學笑他是死神小學生,我還生氣,現在想想真的沒有說錯。」


    小島元太接口道:「說得沒錯,柯南迴美國去以後,就再也沒碰上過了。」


    灰原哀一直沒有說話,圓穀光彥看著她的臉色,趕忙轉移了話題:「忘記說——新生宴會上我找到目標了哦。」


    那兩人果然被吸引過去:「什麽樣的女孩子?」


    圓穀光彥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是藥學部的新生,灰原的學妹。長相嘛不必說,舞也跳得很好。我上去和她聊了幾句,她還喜歡打沙灘排球,運動型的女生更可愛。」


    灰原哀為表興趣順口一問:「叫什麽名字?」


    「sharon,津田莎朗。」


    「噢……」


    聽到名字察覺熟悉,灰原哀仔細迴想,她與津田莎朗是有一麵之緣的。


    新學期開學的迎新大會上,灰原哀代表東大藥學部做迎新致辭,稿子是網絡上搜來隨意拚湊的,被灰原哀頂著嚴肅莊重的神情讀下來,竟然意外地獲得掌聲無數,台下的教授們也頻頻點頭。


    迎新會結束後,灰原哀在報告廳的走廊上被攔住。對麵的人猶未脫高中生的樣貌,純黑的發色,紮雙馬尾。


    「灰原前輩,我叫津田莎朗,親密一點,叫我sharon就好。」


    灰原哀微皺起眉頭,津田莎朗卻笑得很開,自來熟一般,「高中時候就在醫藥部網站上得知灰原前輩是醫藥部精英翹楚,今日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灰原哀不喜歡自謙,又一時找不出略微婉轉的答語,隻得硬著頭皮說「過獎了。」


    此後灰原哀便發作偏頭痛,告假月餘,沒再有過照麵。卻沒想到成了圓穀光彥的心儀對象。


    圓穀光彥還在絮絮講他與津田莎朗的相遇,小島元太笑說:「我還以為醫藥部的女生都和灰原一個款。」


    灰原哀挑眉:「我是什麽款?」


    「冷麵,毒舌,實驗室宅。」


    灰原哀第一次聽到「實驗室宅」的說法,「哧」一聲笑出來,圓穀光彥看她一眼,嘴唇動了動,什麽都沒有說。


    晚上灰原哀接到毛利蘭的電話,電話裏毛利蘭說:「你的話園子告訴我了。」


    灰原哀用力迴想她對園子說了些什麽,終於發現未有一句好話,一時有些尷尬。


    「我沒有瘦。」


    電話裏毛利蘭笑了,聽到笑聲她能想像出毛利蘭此刻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暖。


    毛利蘭說:「你不想讓我知道也沒有關係,隻是你要為自己的身體負責,要長命百歲才行。」


    灰原哀低眼,罩在碎發下的陰影裏,嗓音低低的:「命那麽長,拿來做什麽?」


    毛利蘭停了會兒,慢慢說:「一開始是你說了來陪我,憑什麽又擅自不愛惜自己呢。」


    她的聲音很平靜,灰原哀想。毛利蘭總有維持冷靜的本事——僅在她的罪犯麵前。這個特質送她在警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終於把過往年月裏那個驚怯的少女全數拋開,至於好或不好,她自己也難以說清。


    隻有在毛利夫婦和灰原哀麵前能夠肆意,而現在,她把這本事用在了灰原哀身上。譬如此刻,就算毛利蘭的淚水流了滿麵,灰原哀看不見,也聽不出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柯南同人]東走西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逢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逢舊並收藏[柯南同人]東走西顧最新章節